眼见这些异兽死而复生杀而不绝,申屠钺焦急万分,却也一时没有对策。
正在此时猛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大呼“奴王救我”。申屠钺瞥了一眼,看到自己的好友廉奴儿正被一头异兽踩在利爪之下。廉奴儿正用手中的木棍抵住那异兽的血盆大口。申屠钺急忙向着身边的狴弑虚刺一剑,震足跳了过去,照着廉奴儿头上的异兽眼睛就是连劈数剑。那异兽受了刺痛,“嗷嗷”地嚎叫数声,却未退去,反而更加疯狂地咬向廉奴儿。申屠钺见状,拼尽全身力气撞向那异兽的体侧,连撞数次终于将那异兽撞了开去。申屠钺一把拽起廉奴儿。
二人背靠背地环视着又在靠近的各种异兽。
……
战斗持续到了傍晚,忽然关外魔军阵营中传来一阵铜铃响声。所有的异兽闻声都“呼啦”一声离开战场,径直回营去了。
在这些怪物刚刚退去,忽然大家看到魔军阵营上空静静地升起一团绿色的光焰,渐渐扩大。接着那光焰中竟出现一个巨大的兽头,兽头周围还堆积着无数人兽飞禽等的各种动物的头骨,所有的头骨都放散出那幽幽的绿色光焰。只见那兽头无声无息地张开大嘴,又从其中长出无数的手臂,手掌张开,掌中竟有无数的蛆虫在蠕动,然后又从那一堆堆的蛆虫中爬出一个骨瘦如柴的人形怪物,对着城头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吸吮起来。随着那些人形怪物的吸吮,所有战死奴隶的尸体“呼”地都直立了起来,然后从尸体的天灵盖处浮现出闪闪精光飘飞向那怪物。
城头上奴隶们都看得傻住了,不知道那团绿色光焰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难道,它们在吸食人族的魂魄?”申屠钺迷惑地望着眼前这离奇的景象。
过了一刻,那些尸体的魂魄被吸食干净后纷纷倒地。那团绿色光焰中的一切又慢慢地静悄悄地消失了。随后,那团绿色光焰也悄无声息地落了回去。
众人迷惑不解……
远处只剩那些黑烟还在翻滚升腾。
关上关下尽是鲜血,尸堆如山,却找不到一具异兽的尸身。
清点之后,奴隶军团竟只剩半数。
殷红的太阳渐渐落下山去。古兰关内外一片寂静。
关上的奴隶们早已脱力,一个个瘫坐在地再也挪动不了半步。大家就这样你靠着我,我靠着你或躺或坐散在那里喘息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低声啜泣,接着有人抱怨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我们来打这一仗。”
另一个声音道:“听说是那个角斗奴王要来的,结果大王把我们都派了来。”
“他为什么要来,活得不耐烦啦?”
“有病呗”
“我家里还有阿爹阿妈,我死了,他们怎么办?”
“都是那申屠钺惹的祸。”
“嘘——小声点,他就在那边。”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嘀咕着。
申屠钺和廉奴儿靠着墙根瘫坐着。廉奴儿听到他们的议论,不禁也泪流满面,诺诺地问道:“是啊,申屠,你为什么要来?你想死吗?我可不想死在这儿。”
申屠钺动也没动,苦笑着道:“呵呵,是啊,我为什么来。”
忽然申屠钺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人群中,勉强站定,大声道:“我就是申屠钺。”
大家被他这一喊,惊了一下,都定定地望着他。
“有人说我们为什么来这里,也有人说是我惹得祸,连累了大家。嘿嘿。”申屠钺冷笑了几声,忽然提高嗓门喊道:“你们看看那些死去的兄弟,他们有抱怨吗?他们为什么死在这儿?”申屠钺瞪着喷火的眼睛盯着大家,继续道,“因为今天他们不死,明天就是他们的阿爹阿妈去死!这古兰关守不住,那些怪物,那些妖魔就会直接跑到你们的家里,吃的你们连骨头都不剩!兄弟们,你们明白吗?”申屠钺有些哽咽,顿了顿,接着道,“谁也不想死,我也不想死,但我要来。这妖魔已经肆虐数年了,你来不来,它们都会来,来杀死你,杀死我,杀死所有的人族。我亲眼看着它们杀死我的父亲,我的爷爷,还有全村的人,只有我他妈命大,活了下来。所以我要报仇,我要保护更多的人活下去,所以我来了。”
申屠钺说完,瞅了瞅那些抱怨的奴隶,又踉跄着走回去瘫坐了下来。
鸦雀无声。
人们的心此时竟然都平静的如同无风的湖面,只是一片静悄悄。已经无需再有什么抱怨,更无需再有谁慷慨陈词。现实的世界就如申屠钺所言,一切的发生没有什么道理,也无需什么道理。
太阳落下去了,月亮还是如往常一样爬了上来,停在万籁俱寂的夜空中俯瞰着大地上的一切,静悄悄的,默不作声。
关内关外,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沉睡了过去。
廉奴儿早已鼾声大作。申屠钺疲惫不堪,却久久无法睡去。他觉得那些异兽可怕,但那些一直没有出动的黑森森的妖魔大军似乎更可怕。它们能够控制如此凶残的异兽,还有诡异得深不可测的魔法幻术,它们才是这些普通人族真正无法对抗的。而它们吸收人族尸体的魂魄又是要做什么?它们来到璃曜大陆就是要杀掉人族吗?它们从哪里来,为何而来?一个一个的疑问搅得申屠钺头脑发胀,却完全没有答案。
“明天又该怎么对付这些异兽呢?”申屠钺想着,头脑昏昏沉沉。
忽然他眼前一亮,心中想起:“白天战斗时,自己注意到那些异兽虽然体魄坚硬,战斗力甚强,但也抵挡不住蛮人的惊天神力。只是被斩杀后又被魔军的黑烟灌入,而后复生。如果循着那黑烟升腾的方向,趁着夜色摸进敌营,将那黑烟灭掉,岂不就可以彻底斩杀异兽了吗?反正等到明天,在这关上还是抵挡不了异兽的进攻。干脆趁夜劫营。”
申屠钺想到这里急忙爬起来,转向关内隘口,找那平妖大将军请命。
平妖大将军听了申屠钺的计策,疑惑地看着他,慢慢地问道:“你,莫非想逃?”
申屠钺笑笑道:“将军,我若逃,也是往关内逃。那关外尽是妖魔,我往何处去?”
平妖大将军沉吟片刻,道:“好,就依奴王计策。本将给你五千勇士,灭烟劫营,我自率大军接应。”
申屠钺一声“得令”,便去劫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