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寒见峦崇崖,童宪皆急忙离去,本欲相问何事,却难以开口。
那人走上前,道:“小人峰峻,且送冷公子回房。”
凝寒道:“方听峦帮主所言,有敌来犯,所来何人?”
峰峻道:“公子莫问,小人也不便告知,帮主自能对付。”
凝寒道:“我自知峦帮主本领不俗,定可应对。只童副帮主乃我同门师兄,他已出手相帮,况我乃奉命来此,岂有坐视之理。”
峰峻思隼半日,道:“也罢,告知公子无妨,公子切莫出面。”
凝寒不解,忙问何故。
峰峻道:“那朝中佞臣视我铁骨帮为眼中钉,出兵数次,皆难有果。若公子出手,大败来敌,恐又使得那佞臣不安,我铁骨帮今后怕难有宁日。”
凝寒道:“你且讲于我听。”
峰峻道:“前几次,虽有来犯,不过是些兵士。此次来人,却是付宗业。”
凝寒忙问:“可是灵虚观付宗业?”
峰峻道:“正是此人。公子见过此人。”
凝寒恨恨道:“又是灵虚观,我且去瞧看。”
言毕,凝寒转身便走,峰峻见此,忙去追赶,却远远落在后头。
凝寒自帮内穿行,帮内之人,多已前去应敌。
凝寒来至崖前,御空而下。
且说山下,峦崇崖,童宪领帮内众人与付宗业对阵。
付宗业身后,黑压压一众甲士,足有铁骨帮帮众数倍。
付宗业道:“峦崇崖,你莫要不识好歹。君上数次诏安,你皆不从。今日,本道奉命,再下恩谕,若你峦崇崖领谕,君上仁慈,过往皆不追究。念你乃前臣之后,君上又有恩谕,令授朝职于你。还不下跪领谕。”
峦崇崖厉声道:“君上可能有谕令,定是那段乔惑众。你且回去,告知段乔,贼子妄令,天下人无人依从。”
付宗业怒道:“段大人一心为天下,吾等尽知,小小逆儿,休要猖狂。”
峦崇崖笑道:“好一个为天下之贼。你灵虚观不分黑白,不便忠奸,为一己私利,不惜害尽天下万民。我劝你灵虚观尽早抽手,免得来日害了数百年基业。”
付宗业道:“我灵虚观,得君上眷怜,受皇家垂爱。今沧海诸门皆以我灵虚观为尊,皆因我灵虚观一心为君上,一心为天下,乃大门派所为。我灵虚观,来日号令天下,乃天道所指。你个贼子,也敢在此妄言。”
凝寒自半空落下,行至童宪身侧。
童宪先是一惊,小声道:“你怎下来了。”
凝寒也不答言,缓步向前,厉声道:“好一个天下为尊。一个灵虚观,竟搞的君不君,臣不臣,兵不兵,民不民,都城非都城,天下非天下。”
付宗业上下打量凝寒一番,道:“想必,这边便是长生门冷凝寒?”
凝寒厉声道:“正是!”
付宗业嘴角冷翘,道:“不曾想长生门也来掺一脚。也罢,素日恩怨,一并了了,再拿你师门问罪。”
言毕,欲伸手拔剑。
绝尘忽以手为剑,划出一道剑刃,付宗业一见,顾不得拔剑,忙抽身往旁一躲。
这一躲,只苦了身后甲士,数十人皆身裂而亡。
付宗业拔剑出鞘,剑指铁骨帮众人,吼道:“灭了这铁骨帮。”
绝尘又是一剑划出,付宗业忙抽身躲闪,身后一众兵士早已乱做一团,纷纷退避,终是又多几缕亡魂。
付宗业又是大喝一声,却是无人敢应命。
付宗业啐了一口,怒道:“一群废物。”
又转眼看向凝寒,怒道:“我且降了此人,以壮军威。”
言毕,飞身而上。
绝尘亦飞身而起,半空迎战付宗业。
付宗业狠出一剑,绝尘连出数招,却不伤付宗业性命,只将其长剑斩做几段。
付宗业忙空中借力,退落阵前,绝尘亦飞身回至凝寒身侧。
付宗业怒将残剑狠命一掷,欲出掌再战。
凝寒腰间灵蛇剑骤然飞出,剑尖直指付宗业眉间。
付宗业见此,亦是不敢动半分,冷汗直下。
付宗业颤颤道:“你若敢伤我,段大人定不饶这铁骨帮。”
灵蛇剑又进了半寸,付宗业亦巍巍退了半步,咽了口唾沫,颤声道:“你若饶我,我定回禀段大人,就说,铁骨帮已归于鄙人麾下。”
付宗业见灵蛇剑仍有再进之意,又急道:“说错了,说错了。我便回禀,就说,铁骨帮并无半分反叛之意,具体我已查明,句句为真。”
付宗业见灵蛇剑仍未动,已出哭腔,道:“小人只有如此,才不得惹得段大人生疑。大人饶了我罢,我也只是依命而为。”
童宪闻言,差点笑出声来,行至凝寒身旁,小声道:“冷师弟,且饶了他。”
凝寒将灵蛇剑收回腰间,御空直上,重回崖顶。
峦崇崖盯着付宗业,怒道:“还不快滚!”
付宗业闻言,忙颤巍巍行了一礼,忙忙率众离去。
凝寒回至崖顶,见峰峻正在崖顶着急。
峰峻见了,忙跑上前,急道:“公子去了何处,小人寻了半日,急的我要命。”
凝寒施了一礼,道:“烦劳兄台忧心。我刚下山一趟。山下事已了,想必峦帮主一时便回,你且陪我去厅前等候。”
峰峻更是急得双脚直剁,急道:“帮主得知公子方才下山,等下还不得打死我。”
凝寒拉了峰峻,往正厅而行,峰峻却仍是打颤。
凝寒道:“峦帮主,真有如此行事?”
峰峻道:“帮主平日里,待人倒是极好,兄弟们皆愿与帮主同乐。可若有帮内弟兄犯了错了,那可是依律而罚,半分情面不给。方才帮主吩咐小人,领公子前去休息,这桩小事,小人都没办好,帮主还不得罚死我。”
凝寒愧道:“这倒是我的不是,未曾想得周全,先向你赔个不是”。
言毕,遂向峰峻行了一礼,又道:“峦帮主若要责罚于你,我便替你受过,万不能让你受了这委屈。”
峰峻一时不知如何答言,只得随凝寒来至厅前静候。
不一时,峦崇崖,童宪回至前厅,峰峻忙下跪求饶。
峦崇崖道:“你先起来。”
峰峻颤巍巍弓身起来,垂着头,不敢抬眼。
峦崇崖道:“冷公子虽是年轻些,修为却是不俗,你虽有意相拦,怎有那本是拦得住他。下去歇着吧。”
峰峻松了口气,拜别退下。
峦崇崖道:“我与童副帮主有事相商,二位公子还请同来。”
凝寒忙道不妥,峦崇崖道:“不妨事。二位公子于我铁骨帮有恩,峦某岂能与外人相待。”
凝寒只得领命,同峦崇崖,童宪进至厅上,各自落了座。
峦崇崖施了一礼,道:“这位公子,器宇与众不同,方才御敌,以手化刃,着实好修为。敢问公子尊号。”
凝寒知峦崇崖所言之人,乃是绝尘,又不敢真实相告。
正犹豫间,童宪微微一笑,道:“他名为绝尘,原为藏剑阁所造神兵,现已认冷师弟为主。”
峦崇崖盯着绝尘,略思半日,道:“略有耳闻,不曾想今日得见。还望冷公子恕在下冒犯。”
凝寒忙起身施礼,道不敢。
峦崇崖复请凝寒落座。峦崇崖道:“今日一战,虽是大胜,只恐不日,朝中佞臣仍派兵围我铁骨帮,还请冷公子多住些时日,以助我铁骨帮。”
凝寒一时不知如何答言。
峦崇崖又道:“往日有兵来犯,我铁骨帮多有折损。自童副帮主至此,虽伤者已无,然朝中佞臣当道,自是要灭我帮派。今日之兵,便是为此而来。那付宗业还朝,恐又要派大军至此。少则十日,多则半月,定有围山之危。恳请冷公子暂留一月。”
话间,忙起身施礼。
凝寒一见,忙起身还礼,急的转眼看向童宪。
童宪道:“冷师弟莫不如暂留几日,师门之命,暂缓两日也是无妨。”
峦崇崖又道:“一月之后,若冷公子执意离去,峦某必亲自相送。”
凝寒见此,只得应下。
峦崇崖与童宪自有帮中事务相商,凝寒难以插言,只是静听。
入夜,峦崇崖于房中摆下私宴,仅童宪,凝寒受邀入席。
峦崇崖先谢过凝寒赠兵之礼,又谢其相助铁骨帮之谊,又谢童宪护众之恩
。凝寒,童宪二人皆不敢受,只得以酒还礼。
三人却是不敢多饮,恐外敌趁隙。
凝寒不胜酒力,早已醉倒。席散,童宪抱起凝寒回至屋内,二人同卧,童宪借窗外月光,傻傻盯着凝寒,端详个没完。
第二日,凝寒起身,童宪早已起身,忙碌帮内事务。
凝寒无事可做,好在峦崇崖命峰峻相陪,倒是把帮中可逛之处逛了个遍。
七日后,峦崇崖请凝寒厅中议事。
凝寒依命而至。
峦崇崖道:“今日,付宗业派人送来书信一封,道是,诸事已然言明,铁骨帮并无叛心,段乔已再无灭铁骨帮之意。”
童宪倒是满眼欢喜,道:“这倒是好事一件。”
见峦崇崖神色未缓,忙收起笑意,道:“帮主为何仍是……”
峦崇崖道:“此贼之言,不可信。”
童宪忙道:“那倒不如……”
峦崇崖忙抬手止住,道:“不可!”
又道:“付氏贼人一死,别说我铁骨帮,恐沧海诸门派尽遭屠戮,万不可为。况段乔不死,朝局难安。只这段乔,所习功法,外人皆不得知,且待时机。”
童宪称是。
诸事暂毕,三人闲坐饮茶。
凝寒道:“若来日奸佞尽除,帮主可要入朝。”
峦崇崖道:“峦某断不入朝。”
凝寒不解,忙问何故。
峦崇崖道:“家父命我在外统领帮派,便是已识官道昏乱。明君在位,奸邪尤在,我虽未得伴家父身侧,亦知家父官道难安。现佞臣祸朝,所谓朝臣可有半分天下之心。家父虽有为官之心,却不愿与昏邪为伍。家父曾言,若有生之年,得见真君携玺回銮,定要相辅。”
凝寒疑道:“这玉玺……”
峦崇崖道:“家父虽不在朝,朝中事也知一二。此昏君继位之时,玉玺已无踪迹。”
凝寒自是吃惊不小,道:“这玉玺可是遗失?”
峦崇崖道:“无人知晓。只知那日,此君登位,玉玺本在掌中,朝天行礼间,便无了踪影。”
童宪道:“据我所知,君无玉玺,这君位……”
峦崇崖道:“名不正,言不顺,非真君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