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激斗,已是傍午时分。暖阳当空,和煦的阳光照在脸上有丝丝暖意。古道两旁的老树又添嫩叶,绿油油的,随着徐徐春风,轻轻舞动。
周莫柔收回目光,轻轻关上轿窗,垂首沉思:自穿越至此,已有不少时日,他们两人到底在哪里?
常忆见了,道:“莫柔姐姐,是有什么心事吗?”
周莫柔道:“我心中确有一事。”
常忆来了兴致,问道:“什么事?”
周莫柔道:“我有两个重要的朋友,一直杳无音讯。我尝试找过,却找不到。”
常忆一笑,道:“莫柔姐姐,找人的事,你找我就对了,我那些个师兄师弟整日除了练剑没事干,要是听说这么个事,那还不得乐翻天。这事,就包在妹妹身上了。”说着昂了昂俏脸,很是得意。
周莫柔听言,心下大喜,笑着点头。
常忆忽地想起一事,道:“对了,到了宗里姐姐可要帮我好好教训那几个师兄,他们几个平日里仗着自己是师兄,总是欺负我。”
周莫柔讶然道:“不应该是你欺负他们才对吗?”
常忆怨道:“还不都是因为爹爹,只会说我任性,总是站在师兄们那边。想起这个我就觉得委屈。”
常忆嘟着嘴,忽又想起了方才那场比试,问道:“姐姐,那只鸟儿为什么会飞至你那里?”
周莫柔笑道:“其一,琴音与那鸟儿叫声相似;其二,周围众人呆立原地,无任何动作;这其三嘛……看这是什么?”说着伸出手来。
常忆一见竟是香粽,登时只觉香味扑鼻,恍然大悟道:“这都能想到,姐姐你真厉害!”
她们路上便这般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距离御心宗不远的地方。
御心宗坐落于汴州城南三十里地,地处平原,北靠河流。河流上有一木桥。这时,桥上不知为何竟站满了人。
河流之水清澈透明,突然“咚”的一声,一颗石子落入水中,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闪闪,颇为耀眼。
桥上有一人手里把玩着石子,垂头丧气地道:“你们说这莫柔师妹,到底来不来了?算算时辰,在一个时辰前便该到了,可我们都等了一上午了。”
桥上众人中一人道:“要不然,四师兄你回去吧,莫柔师姐便由师弟们迎接就好。”
又有一人道:“四师兄,要是师父知道你丢下宗内事物跑了过来,怕是你免不了又要被责罚了。”
另一人道:“你看三师兄,无论我等如何撺掇,他都道手中事物繁多,坚决以处理要事为先,当真是我等之楷模。”
那位四师兄一把丢了手中石子,摸了摸八字胡,道:“他还能为楷模?要不是害怕师父惩处,他定是第一个跑来的。”
一人道:“幸好三师兄没来,不然这桥怕是又要塌了。”
众人听言一阵哄笑。
四师兄眨了眨小眼,向着桥上满满的人道:“听说这周家师妹长得亭亭玉立,肌肤如雪一样白,那身姿曼妙得很,一身……”
“四师兄,你口水留下来了。”一人截道。
只见四师兄“吸溜”一声把口水咽了一咽,接着道:“一身长衣飘飘,那香味随风能飘十里,那小手……”
“四师兄,风都没你能吹!”一人道。
那四师兄言犹未尽,一摆手道:“那小手更是柔软如棉,那……”
“四师兄,这个就很离谱,你几时触摸过了?又怎知人家小手如何如何?”又有一人截道。
“你们怎地如此龌龊?”桥头传来一声粗嗓子道。
众人一听声音,便知是谁来了。
一人奇道:“三师兄,你不是说手中事物繁多吗?怎地也来了?”
众人只觉有一人挤上桥来,人还未到,肚子却先顶到人了。那人就这般晃了几下肚子便挤了过去。接着,那人挺立在桥边,望了一眼北方,问道:“吴双,小师弟不是已经回来了吗?怎么,这莫柔师妹还没到?”
吴双也就是那个四师兄。这时,他不知什么时候又捡了一把石子,丢了一颗在水里,悠然道:“我们也正纳闷呢。对了,三师兄,你不是说你不来的吗?”
三师兄挺了挺肚子,叉着腰,道:“莫柔师妹到来,你们都在这一睹其芳容,你三师兄我又怎能甘于落后呢?”
只听一人道:“那倒也是。咱们御心宗里大多都是汉子,只有一个小师姐,还不怎么温柔。这下听说要来个美貌小娘子,我们这些师兄弟当然要一饱眼福了。”
众人纷纷称是,三师兄却不以为然地道:“恕我不敢苟同。”
那人道:“三师兄,此话如何说?”
三师兄道:“你们的小师姐哪里是不怎么温柔了?明明就是野蛮任性透顶。”
一人道:“三师兄,背后说大实话不算好汉。”
三师兄呵呵一笑,道:“你三师兄我有何不敢?”
一人道:“只怕当面的时候,出口的便是温柔乖巧绝伦。”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这时,一人眼比较尖,喊道:“来了!来了!”
众人一齐举目眺望,果然见一辆马车自道路尽头处缓缓驶来,不由得欢声不已,个个精神焕发,甚至有人已然招手呼喊了起来。
轿中,周莫柔隐隐觉得似有人在呼唤着,便即打开轿窗,纵目远望,只见前路尽头处似是站满了人,一时大为疑惑。
晓霜瞧了瞧,也是极为不解。
常忆见了,捂嘴大笑,道:“莫柔姐姐的面子可真大,远处的那些师兄弟们可都是为了姐姐而来。”
周莫柔愕然道:“哦?看来咱们的同门待人很热情。”
常忆不以为然,道:“热情?他们可从来没对我这么热情过。”说着哼了一声,继续道:“看我接下来怎么教训他们!”
待得马车行至离桥不远处,只见那群人争相拥来,呼唤声此起彼伏。
常忆打开侧窗,朝着他们轻叱道:“好狗不挡道,通通让开!别惊到了马儿,否则我可饶不了你们!”
正在这时,突然一人跃了上来,一把拉开轿帘,道:“六师姐,这马儿我们喂过多次,和我们熟着呢,又怎会惊着?”说着又转脸瞧了瞧另外两名女子,最后目光落在周莫柔的身上,道:“想必这位便是周莫柔师姐吧?果然是个美人儿!哎呦!别拉我!别……”竟是不知被谁给拉了下去。
却听一人道:“你一个人挡住轿门,你四师兄我如何瞧得?”
这时,轿门大开,周莫柔全然映在了众人眼里。众人齐声“哇”了一声,随之眼睛直勾勾地瞧着,竟是一时都忘了让道,以致堵住了马车去路。这马儿当真不惊不叫,看来确如方才那人所说,是他们和马儿相熟的缘故。
常忆见此,叱道:“是谁挡了道?”说着一步踏至车厢前头,一手扶着轿门,一手指着马车前头那群人,道:“你们皮痒了是不是?”
众人见了,如遇鬼魅,登时纷纷跃开让道。只剩下一个胖子在马头处兀自笑呵呵地探头瞧着轿里。
众人悄声道:“三师兄,快让开!”
他才回过神来,向后退了一步,手指着身周的师弟们,训道:“你看看你们,怎么能挡着莫柔师妹的马车呢?实在太不像话了!”说话间突然见常忆一双秀目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眉头一挑,道:“师妹,你看着我干什么?我不是让开了吗?”
常忆向他下面指了指,轻叱道:“你的肚子!”
他方才醒悟,立时笑呵呵地连退数步。
随着骏马一声嘶叫,马车复又缓缓行驶起来。
晓霜面上惊愕,道:“这些师兄弟们怎地如此狂热?”
常忆笑道:“还不是因莫柔姐姐?”
周莫柔面上只笑了笑,心下却早已感叹:“这女人所受到的待遇和男人还真是天差地别!”
用不多时,马车在众人的簇拥下终于到达了御心宗门外。
周莫柔下了马车,却见小师弟在门旁作了一揖,道:“莫柔师姐,恩师已等候多时,请随我来吧!”
周莫柔随着小师弟踏入院落,只见院内一大片空地,除了寥寥几棵春树挺拔,便再也无它物了。可能是弟子练剑需要场地的原故。步入走廊,只见身畔的房屋雕梁画栋,到处是红木红梁,颇显古色。
入了厅堂,只见正前方一块牌匾高悬,长约七尺,刻着“御心堂”三个大字。牌匾下有一人负手而立,一身白衣,背对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