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久兮,夏婠婠渐从最初的坐立不安渡至眼下百无聊赖。
近五个时辰的等候,已让她确定柳昇无碍。
正考虑是不是另起一炉丹药练手。
收敛不少的雷泽乍若金星闪烁,忽明忽暗,最终隐没居中人体内。
还没等她跑到跟前,盘坐的身影骤倾栽倒。
“柳昇!”夏婠婠急道。
喜悦未及抒发,便如冷水浇头,抹平了眉飞色舞。
抱他于怀中细察,脉搏呼吸皆正常,只似脱力症候。
素手捏出丝帕,为他拭去汗水,轻摆香风。
柳昇徐徐苏醒,入目伊人俏颜,幸睹如此仙容,怎忍添附忧念。
开口略带虚弱:“我没事,婠婠姑娘不必担心。”
夏婠婠蹙眉不展,自责道:“是不是我炼的丹药有什么问题?才致使你功法失常。”
他缓缓起身,重新入定,并无多久,睁眼笑言:“与其说是有问题,不如称赞你炼得太好。服用过丹药后,我此刻已经破境了。”
得知并无副作用,反有助于他,夏婠婠笑逐颜开。
却又疑惑道:“方才与巨蟒争斗,你已表现出不弱于中三等的水准,那你现在究竟是何境界?”
这话倒是问懵了柳昇,彻底消化赤丹以后,若论《应玄经》,他已由太阴境中天,提至正阳境中天,足足拔高了三个小境界,甚至超越了岑岺、芩苓。
要说也怪,自己透明的属性虽不知根脚,可自打开窍以来,它就像杂食动物一般,无论吸纳任何属性的灵气都不在话下,即便修练速度不如属相亲和者,但好歹也算掩饰自身怪象的一种手段。
而论《五经雷神》,他只差临门一脚,便可达至锻筋境。原本剩下六十九块金骨没炼,如今独余最后一块额骨未成。
又观实战中,尚未大成的封骨境,平时足抵下三游一等,再配合武技拘雷,已能媲美中三游三等境界。
故此,柳昇只能道出与《应玄经》相对应的境界:“大概接近下三游巅峰吧。”
“怎么可能?!你是说,你才齐身下三游一等境?”夏婠婠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对照《应玄经》来讲,柳昇的实力确实如此,他虽不愿对她多有隐瞒,但碍于卓灵的嘱咐,自己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
便规避道:“起初我们三人合力,不也只能勉强与你周旋,况且当时岑岺、芩苓兄妹俩都还要高出我一境。实属是我体质特殊,武技又比较厉害。”
夏婠婠不知在思索什么,轻哼一声,略带阴阳怪气道:“原来那个粘在你怀里的姑娘,名叫芩苓啊,看来你体质是挺特殊。至于我呢,还真没见过下三游就能具象外放的人。”
“啊?”柳昇一顿,总觉这话听着哪里有些别扭,可又说不上哪别扭。
支支吾吾道:“哦...不光你没见过,师父、师叔他们也是满头雾水。”
“哼!”夏婠婠忽然撇过头去,明显摆出不高兴的样子。
嗯?柳昇心中纳闷,这是怎么了?小心翼翼地问:“婠婠姑娘,你没事吧?”
见他神色骤变慌张,又问一遍:“婠婠,你没事吧!”
还未等她开口,五官清俊,棱角分明的脸庞突兀凑到她面前。
花容微仰,紧张对视严肃而认真的目光。
夏婠婠猝然心跳加快,令人欲罢不能的柔声轻起,颤道:“你要干嘛?”
柳昇拇指轻蹭美人嘴角:“果然是血!你受伤了!”
她困惑地擦了擦,仔细回想,瞬间脸红。
这应当不是我的血,是那时不小心沾到了他的血。
忆起喂他吃药的画面,心想自己怎能如此大胆!
回过神来,他仍一脸担忧地注视着,而这注视,仅离自己不到两拳。
匆忙将其推开,忸怩道:“我没事,这不是受伤流的血。”
“那这血是怎么来的?”
她倩容滚烫,羞恼道:“你管它是怎么来的!”
柳昇有些郁闷:“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为何从刚才开始,你突然便不高兴了。”
看着他可爱又可恨的木讷模样,夏婠婠意识到自己语气太过着急,倒不是真生他的气,单纯只是觉得无地自容而已,另外得承认,自己确实吃了那个姑娘的醋。
主动和哄他道:“今后不要叫我婠婠姑娘了,叫我婠婠就好,我喜欢你直呼我名,便如同你称呼芩苓那般。”
尽管这个呆瓜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心直口快道:“那不一样,芩苓是我妹妹,你是我...”
面对戛然而止,仙子嘴角微扬,灵动的双眸一眨一眨,诱问:“我是你什么?”
柳昇目光游离不定,不敢直视佳人。
结结巴巴道:“总之...以后...以后我就叫你婠婠,不再后缀姑娘了。”
“嗯,说定了。”夏婠婠的笑容可掬,看呆了柳昇。
“对了,马家男童的丹药我也炼出来了,你最后打出银雷威力太强,毁去赤蟒大部分心脏,差点就不够用了。”
银雷两字提醒了柳昇,他已处于封骨境巅峰,仅差一步便可踏入锻筋境,那卓灵的灵体是否恢复许多了呢?
心念起:“卓灵,你此刻感觉怎样?”
“你终于醒了,一天要昏迷几次呀?”
听她突然惊喜道:“浮岳神鼎?!”
“啥?什么鼎?”
“笨蛋!往左看,那么大个鼎炉,你瞎了吗!”
柳昇目光顺卓灵所说。随后对夏婠婠惊讶道:“你用这么大的鼎为我炼药啊?!”
夏婠婠这才想起忘将它收回,犹豫片刻道:“它是比寻常药鼎大上不少,其实我们此行目的,便是这浮岳神鼎,宝鼎之前一直藏于蟒腹中。”
卓灵赶紧叮嘱:“你一定要拿到浮岳神鼎!”
他心声询问:“为什么?你怎会认出这尊宝鼎?它和我的身世有关吗?”
卓灵仿佛自言自语:“不止浮岳神鼎,还有镇狱甲、万象木面、墨露珠和南雀剑!”
“南雀剑?!那不是致使夏家被屠的宝物吗?!这些东西到底与我何干?”
卓灵声音微显痛苦:“我也记不太清了,总之这几样东西,你一定要找到。”
夏婠婠见柳昇面色愈加沉重,拿不准他是知道些什么,还是因为马家男童。
试探道:“你没事吧?”
“啊?”柳昇突然惊醒:“我没事。对了,婠婠,你们苦寻这宝鼎是有何用?它与马家、龚家又有何干系?”
夏婠婠确信他毫不知情。至于马家、龚家之事,本来告诉他也无妨,但此时不想因此招致不快,她只想开开心心与柳昇在一起,至少在两人没有被迫分开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