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分钟过去,公良雪竟觉得如同身在地狱一般……
“大叔,你睡着了吗?”
“估计快了。”
“噗——”
“你不废话吗?我不得防着你点儿?嘿嘿……”
“不要脸。我防着你点儿还差不多……”
“那算了。都不要防了……”
“嗯。好。”
“哎——大叔,你是哪里人?”
“南朱行省。”
“那你根籍是哪里?”
“祖根国。”
“废话——浮南国大部分人根籍不都是祖根国?这用你告诉我?我是说祖根国哪里?”
“老家河南。家谱上记着的……”
“你想过回去吗?”
“做梦都想……可惜,一直没实现……”
“等将来有机会了,咱们一起回去看看呗。”
“那当然好。哦对了,你呢?祖籍哪里?”
“哦。我小时候听我爸说过一次,但是那时候太小,我都忘了……”
“有时间了,再问问他呗。”
“我爸……姐姐那件事后……不在很多年了……”
“啊??哦,对不起哈,我不知道,我……”
“没事的,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那我可能是你爸派来关照你的……”
“可能吧……哎,大叔,你还想着那个柳涵意吗?”
……
“大叔?大叔???哼……”
细密的呼噜声响起。
黑暗里,一丝微弱的光线照在公良雪竟的脸上,眼眶里,籍着光亮,晶莹闪现……
“你留在103的日记,我都看了……当然,我不是有意的,我保证!反正吧,我觉得,她不值得你……”
“小屁孩儿,别问这些……明天抽时间,一定去附属中学校区一趟。”
“??你是说?”
“毕竟已经十几年过去了,得先找到切入点,才好了解当年事情的一些细节……”
“……谢谢。”
“二小姐,你也算是个怪人——随时在生猛倔强和柔弱可人间无缝切换,你不是精神分裂吧?”
“我是。所以我是你的知己……”
“最前面的那一声敲门……也是你敲的吧……”
“!!你……你怎么知道……”
“所以,我是你的知己啊,哈哈哈……睡觉,再聊下去天都亮了!”
……
阮敏儿默默地拉过被子蒙上了头……
黑暗掩盖了尴尬,却掩盖不了双颊滚烫的感觉……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若心有所郁,便觉长夜漫漫;一旦心有所安,便会沉沉睡去……
这一夜,这一觉,公良雪竟和阮敏儿都觉得睡得香甜十足。当晨光透过隔帘的缝隙照在阮敏儿的脸上,她才慵懒的睁开双眼,慢慢爬起身来……
公良雪竟不知何时已经起床出去了,床铺凌乱。阮敏儿把自己和他的床铺都收拾好了,这才开始洗漱。
刚刚洗漱完毕没一会儿,公良雪竟回来了,手里还提着早餐。
“吆,阮兄起床了!嘿嘿,听听没动静,也没好意思叫你,喏,我把早餐买回来了,吃过了咱们去人才公寓。”
阮敏儿笑笑道:“嘻嘻,谢谢勤劳的三叔。这一觉睡得太过瘾了!”
公良雪竟打趣道:”我的爱心那看对谁了!三叔我能亏待你吗?我可不光是买早餐去了!趁着早上起床的档口,去认识了一下这栋宿舍楼所剩无几的学生,顺便打听出了他们四个的基本信息:都是神学部卫师专业的,也就是宗庙司祭的前身。”
阮敏儿显然是吃了一惊:“卫师??这可是个不容易考进的专业!想要拿到宗庙司祭贯通毕业证,这可是硬性前提!怪不得他们都住在这里,家里肯定都是非富即贵……”
“这还用说吗?这个里斯克神学部的卫师专业是皇室专属授权开设,每三年开一期,每期一个班,每班定额六十人,学费每年二十多万!考进来?你可算了吧,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关系推荐,单靠考试成绩,被录取的几率,那不跟买彩票的几率差不多吗??”公良雪竟坐下,边吃早餐,边感叹了几句。
阮敏儿不解道:“他们四个马上就要毕业了,未来的司祭师,前途一片光明啊!就算在小城市里,随随便便也是顶级的所在!而且进入卫师考核第二年后,是经过沐洗的,那他们的抽屉里,怎么会有……”
公良雪竟喝了一口果汁,表情平静的说道:“所以,那些避孕套,是别人放进去的……”
“什么??”阮敏儿又吃了一惊,“为什么这么说?”
“卫师五年内所修持的三戒:色杀食。第一戒就是戒色!还有杀生和酒肉。所以,即便他们四个坚持不了,也不至于蠢到把这东西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那不是自取其祸吗?”
“这个什么三戒,我还真不清楚……”
“在浮南,司祭通全行业,地位仅次于皇室,五年持三戒称卫师;十年持三戒称司祭;四十年持三戒称宗庙司祭;五十年以上方可晋“大宗庙司祭”衔,受全民拥戴。一般人根本就没机会了解这个行业,当然也就不清楚了。我当年听任先生详解过,觉得神秘有趣,才知道这个。你想想,艰难进入,又过了沐洗,正在学习晋升,谁会轻易自毁前程?所以,那些东西,是别人放进去的无疑,目的很简单:毁了他们的声誉和前途。”
“原来是这样……现在可倒好,人都没了,还毁什么……”阮敏儿边吃早餐边自语道。
公良雪竟一听她这句话,突然整个人停顿了下来,表情严肃地瞪大眼睛道:“你,说,什么?!”
阮敏儿被他吓了一跳,看他的古怪表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说,人都……”
“你说的太对了!”公良雪竟一拍手,继而满脸兴奋:“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必要去栽赃他们呢??!你不觉得这很反常吗??”
“对呀……那是,为什么……”
公良雪竟一只手摩挲着桌子上的杯子,一只手轻轻捶打着自己的后脑,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嚼着食物……
良久,公良雪竟的身体猛地一颤,捶打后脑勺的那只手此时也放到了桌面上,瞬间紧攥……
“完了。”
阮敏儿看他神色肃穆,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什么??”
“这五个人,死了……”
“啊?!!”阮敏儿一听他说出这句话来,吓了一大跳,也没心思吃早餐了,盯着公良雪竟忙又问道:“你怎么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