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白天 马路 外景
吕佳梅和路上遇到的邻居打招呼。大雁走在后面。
农妇：大发哥回家了啊。
吕佳梅：哎，上街去啊。
农妇离开。
大雁：妈妈，你怎么不帮妹妹买东西啊？
吕佳梅：大雁。
大雁抬头看着妈妈，她却看着前方。
吕佳梅（继续）：你爸爸在南京住院的钱，都是你亲妈给的。
大雁低头看着脚下的土路。
吕佳梅：她说钱不要我们还了。就是要我们还，我们一辈子也还不起。她就是想叫你回去跟她一起住。
大雁：我不想跟她一起住。
吕佳梅：你这不是让我和你爸为难吗？如果你不去，你让我和你爸爸两个人怎么还清她给的钱啊？我已经答应她了。要是她不给钱给你爸看病，你可能现在就没爸爸了。
大雁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吕佳梅继续往前走。
吕佳梅：农村有什么好的呢？一天到晚累死了，也累不到几个钱。这些年，我待你也不好，还天天打你。你以后跟你亲妈一起住，吃好的穿好的，很快就记不得我们了。
吕佳梅转身寻找大雁，发现大雁站在距离她百米之外的路上。
吕佳梅：怎么不走了？！快跟上！
大雁一动不动。吕佳梅走向大雁，拉着大雁往前走，大雁用尽全身力气反抗着。
大雁：我就要跟你还有爸爸，还有妹妹一起住。
吕佳梅：不要不听话。她毕竟是你亲妈，不会待你坏的。你跟着我们只能受罪。我和你爸爸还想生个男孩，到时候哪有钱供你上学。
大雁：男孩？
吕佳梅：没有人不想要儿子的。都说养儿防老，养丫头长大都嫁到其他地方去了。你看看你大奶奶，三个丫头，有没有一个在养她的。
大雁：我以后养你们，我保证。
吕佳梅：你不嫁人了啊，你要养我们，你婆家人也不愿意啊。到时候你有小孩了，哪还有心思管我们。让你回去跟你妈妈住，是为你好，你以后还有大好前程，二雁一辈子恐怕只能在农村待着了。你妈妈家我都去过了，大得很，又干净，什么都有。你以后长大了还能记得我跟你爸爸，过来看看我们，我们就没白养你。
大雁看着吕佳梅，仿佛她是陌生人一样，她摇着头，跑走了。
吕佳梅：你妈妈后天就过来接你！
115白天 河边 外景
大雁把头埋进水里。长发在水中披散开来。大雁睁开眼睛，一群小鱼从下面游过。
大雁双手抱膝半坐在水中。
她的口中吐出几个泡泡，她猛地从水中站了起来，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大口地呼吸着。
116幻象 晚上 浴缸 内景
一双粗糙的手将一个女婴没入水中。女婴手脚不住地挣扎着。水中，女婴睁着眼睛哭泣着，表情扭曲。那双粗糙的手，将女婴从水中抱了出来。女婴声嘶力竭地哭泣着，挣扎着。全身通红。
奶奶（画外音）：站在水里干什么啊！还不赶快上来！
117白天 河边 外景
奶奶从家里走过来，大雁从水里走了出来。
奶奶：怎么又跑到水里去了啊，水里有什么好玩的，做梦都要到这里来？
奶奶拉着大雁往回走。
大雁：我什么时候做梦来了？
奶奶：做梦还能是什么时候？晚上。
大雁：我怎么不记得？
奶奶：有天晚上，你梦游到这里来了，你爸爸在你后面喊你，怎么喊也喊不醒，我倒被喊醒了。你走到河边，站了一会儿，又自己回家去了。
118白天 奶奶家 外景
大雁坐在太阳底下吃西瓜，微风吹拂着她的长发。
奶奶面对着她坐在家里，用那把坏掉的芭蕉扇扇风。桌子上放着大半个西瓜，塑料篮子罩在上面。
奶奶：吃完，把这半个西瓜带回家给你家人吃。
大雁：奶奶，我想不通，我做梦的时候为什么出来。
奶奶：有什么好想的，想不通就不要想。
大雁：我梦游的时候，爸爸跟在我后面走？
奶奶：是的哦，赶快吃。
大雁吐出几个西瓜子，她盯着地上的西瓜子看。
大雁：奶奶，我爸爸上次是什么时候跌倒的你知道吗？是晚上还是早上啊？
奶奶：夜里。
大雁：那天是不是我在梦游的时候，我爸爸又跟在我后面，所以就跌倒了？
奶奶：哪知道呢？只有你爸爸知道。
119晚上 大雁房间 内景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大雁的脸上，她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她大睁着眼睛看着敞开的房门，似乎要洞穿黑暗。
蟋蟀此起彼伏地叫声，二雁磨牙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一个身影出现在房门边，是王大发。这个瘦弱矮小的身影慢慢向床边靠近。
大雁紧紧地闭起双眼。
王大发把被单盖在大雁的肚子上，转身离开。
大雁重新睁开眼睛，看着王大发消失在黑夜中。
大雁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窗外的月色。
大雁下床。
120晚上 大雁家 内景
大雁站在后门旁边，看着王大发走进他和吕佳梅的卧室。大雁推倒靠在墙边的洗脚盆，发出一声沉闷的噪音。
大雁回头看着王大发房间的门口，王大发没有出来。
大雁蹲下身重重地拍着脚盆，她转身看见王大发从门口走出来。
黑暗中，大雁匆忙站起来，打开后门，走出去。王大发跟着走出来。
121晚上 小路 河边 外景
夜色静谧，树影婆娑。蛙鸣和蟋蟀的叫声不断。
王大发紧跟在大雁的身后走着。
大雁若有所思，眼泪翻涌下来。鞋子和路面砂石的摩擦声盖过了大雁小声的啜泣声。
大雁站在河边，微风阵阵，月朗星稀，水面波光粼粼。
王大发静静地站在大雁旁边，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群山。
王大发：大雁啊，你怎么天天梦游都跑到河边来啊。（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大雁，大雁低着头）你在看什么呢。（望着前方）要是你去南京，找不到小河怎么办啊？你妈妈会跟着你一起出来吗？
大雁向水中跑去。她一头扎进水中。
王大发惊慌失措，跟着跑入水中。
122白天 大雁家 外景
晾衣绳上一件短袖上衣和一条红色碎花平角裤在风中轻轻飞舞。
大雁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