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怨源起
书名:爱文者武侠仙侠短篇文集 作者:爱文者 本章字数:11902字 发布时间:2022-03-04

  九天之上大量白色的建筑残骸在空中漂浮着,不时会有碎块撞在一起,从天空坠落到地面上。一道黑色的剑光载着两道身影穿过天宫废墟中落在凌宵殿的入口,看着那个只有半个宵字的牌匾,越无忧在感叹道。

  

  “这里就是凌宵殿?”静寂的宫殿内终于再次响起了声音。

  

  “嗯。”再见故土,沐雪凝有些伤感,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兄长将武穆遗钉在了帝座之上。只是如果兄长当时不这样做,她不知道武穆遗为了一统天下还会死多少人。

  

  寂静的宫殿内只有两人前进的脚步声。他们看到了那个被钉在金色帝座上的身影,被钉在那张帝座上的人披头散发看不清他的面孔。他没有一丝动静,似乎是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到来。

  

  看着那道身影,越无忧再一次愤怒起来。千年前发生的一切如同发生在昨日,因为他自己的双亲、风叔和兄长也相继身死,更是因为他沐雪凝被人控制与他刀剑相向,他现在恨不得一剑上去将他劈成两半!只是他的情况似乎很不对劲,那没有一丝气息的身体他真的还活着吗?

  

  “你们终于来了!”白发的年轻男子出现在武穆遗身侧,沐雪凝看着发声的人有些惊悦。想没到他还活着。

  

  “争锋,你...”越无忧伸出左手拦住欲上前的沐雪凝。

  

  “他,不对劲。”这个人的魂魄不太对,更象是两个人被强行塞到了一具身体中,看着他越无忧感觉到扭曲感,他不太对劲。

  

  “...”看到沐雪凝的那一刻武争锋带着一丝笑意。他很欣慰她没有事,这样就够了,事隔千年还能再见她一面他张嘴示意道。

  

  “小心!”那双瞳孔渐渐充满了黑色的恶意,让人厌恶的气息充满了那具身体,随着愤怒的语气出现。他们知道他不再是武争锋了。

  

  “沐天行呢?”

  

  “无忧,小心些,他是武穆遗。”至此沐雪凝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为什么兄长让她和无忧来此了。霞从她的手背上绽放,红色的妖力在她的衣服上形成护罩,同时一双血雾般的翅膀在她身后展开涌向她的右手凝聚成一口血红色的妖剑。

  

  “无忧,帮我把他赶出争锋的身体。”越无忧左手打开二十四剑图,二十四口名剑再现。见此情景的武穆遗不屑地说道。

  

  “这就是你们的底气!”

  

  随着他起身跃起一掌攻向两人,掌心金色的阳火让人感觉到灼热。越无忧御使巨阙剑竖于两人身前,惊彻天际的一声闷响,被掌劲击飞的巨阙剑撞向两人,随着两只手抵在巨阙剑身上,两人向后划行了数米才稳住了身体。

  

  血气上涌的同时,余劲在体内让两人感觉骨头还在隐隐作疼,一掌就有如此威力,这就是昔日天宫之主的实力吗?

  

  “哼。”一声冷哼,武穆遗开口说着一个让越无忧诧异,沐雪凝颤抖的事实。

  

  “说起来你们也要感谢我,我可是替你们报了仇。”

  

  “你杀了蓝姨!”

  

  “身为妻子,为夫尽忠不过是她的本份。”那脸上的表情那样的可恶,恨不得一剑刺穿他的脸。

  

  “你真是牲畜!”沐雪凝愤怒道,虽然当年是她控制自己杀了越无忧,可她是你妻子啊。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她?杀妻夺子躯,你可真是恶劣到让人不敢相信!

  

  武穆遗不屑解释这个问题,当年的他在帝座上承受镇魂之苦,诺大一个天宫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最终还是她的妻子站了出来,只可惜她太过无能无法拨出他胸口的玉无瑕,只能以术法缓解他的镇魂之苦,最终他强行出手抽出了她的魂魄,让她代替自己承受这镇魂之苦。

  

  剑殇君当年留下的这道剑意在她死后也渐渐消失了,然而她的死居然触动别一套阵法,整个天宫开始崩坏化作废墟,他用尽全力也不能拨出玉无瑕,更可恶的是天宫中人因为此事一个个离开,那些人为了争夺天宫的宝物更是爆发了一场大战。最后只剩下他唯一的儿子还陪着他,他看着自己仅剩的儿子,内心之中有一个可怕的想法无法次升起又被他熄灭,最终他还是下手了。

  

  天族之间因为血脉可以传功,但还有一个禁忌便是他们也可以夺取血亲的躯体,可是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件事只有极少数天族才知晓,在久远前的那个年代,有一些人为了族群能更好的生存下去,他们会把自己的躯体贡献出来,献给那些强大的人,让他们遇到不可治愈的伤时可以更换一具完好身体带领族人生存下去。

  

  最终,这个想法战胜了他的理智,他终于可以在外面行动了,然而让他疯狂的是他居然走不出凌宵殿。他终于明白了,沐天行预料到这可能会发生的一切,无论他做什么选择都无法离开凌宵殿一步,虽然这不是为他准备的,但却用在了他身上。

  

  这一次,越无忧与沐雪凝率先抢攻。

  

  沐雪凝血剑一挥,上百根血红色的短剑在空中了出现,刺向远处的武穆移。

  

  沐雪凝闭目提气之际,越无忧御使赤宵、承影一左一右攻向武穆遗。

  

  只见武穆遗周身金光护体,血剑刺中金光应声而碎,面临袭来的承影与赤宵,他两手各自向前一抓,越无忧只感觉两口剑身上传来了巨大的压 迫力。剑收不回来了!

  

  此时沐雪凝猛的睁开双眼,让人惊颤的剑气自己她身发。

  

  一道白色的剑气带着不可阻止的锐意射向了武穆遗。

  

  武穆遗双手将承影赤宵扔向远方,右手两指射出一道金色的罡气迎向那道白色剑气。

  

  金色的罡气击穿剑气,被沐雪凝持剑挑向远处,在越无忧御剑攻向武穆移之际,霞将一身妖力尽数凝聚在沐雪凝手中的血剑上,磅礴的妖力配合上由鱼血凝聚成的长剑,一时间血色的剑锋有着让人胆颤心惊的感觉。

  

  随着武遗穆以自身罡气震散围攻他的几口飞剑,沐雪凝已经持剑攻至眼前。

  

  脸侧被划出一道血痕,武穆遗怒由心起,起手强势一掌袭向沐雪凝,然而巨阙剑再次现身挡在沐雪凝身前,随着恐怖的掌劲向着四周散去。

  

  越无忧手持一口灰色的剑从巨阙剑一侧出现,刺向武穆遗的胸口。

  

  两指夹住沐雪凝的血剑,武穆遗欲以自身罡气硬抗越无忧这一剑,然而这一口灰色的剑居然侵蚀掉了他的罡气,那剑尖有种活的感觉,与其说是蚀不如说是食。

  

  随着剑锋刺破衣服,武穆遗松开两指连忙后退,看着自己那两根受到妖力腐蚀而变得通红的手指,指间运气逼出内中妖气的他看着两人,再也不敢在大意。

  

  锷蚀剑,此剑有食气之能,这一口与其说是剑倒不说是还没有死去的骨,它是某一只大妖死后遗留下来的一截骨头,被人铸以剑形,它还保留着三分活性。

  

  越无忧手持锷蚀剑与沐雪凝对视一眼,随即两人紧追武穆遗,持剑而攻。

  

  武穆遗脚步后退躲避两人剑锋,刚压下一人剑招,另一人已经攻来,若是猛攻一人,另一个亦会相帮,两人配合之默契竟是不有给他一丝反击的机会。

  

  可恶,如果这是他的身体。这躯体只能发挥他七成力量,若是他自己的身体何至于被两个小辈欺辱成这般模样。

  

  狼狈躲闪之际武穆遗硬吃越无忧一剑,一掌拍向沐雪凝心头。

  

  挡在身前的血剑应声而断,可怕的掌劲击在心口,嘴角吐出一口鲜血的沐雪凝被这一掌击飞出去。

  

  越无忧立刻站在她身前防止武穆遗紧追而上,然而武穆遗的目标却是他。

  

  面对迎面而来的可怕掌劲,越无忧急忙唤来巨阙剑挡在身前。

  

  一步跃起的武穆遗越过巨阙剑,凶狠的一拳打下了越无忧的头颅。

  

  逼命之际,越无忧唤出体内的噬魂花,让人战栗的噬魂之力出现。面对这能够伤害魂魄的可怕力量武穆遗急忙收招后退,一口鲜血咽下之后他意识这两个小辈真有将他斩杀的能力。

  

  不论是那股大妖之力还是这两个人都拥有能够伤到甚至杀死他的力量,原本他不想这样做的。

  

  天族夺躯,即便是血亲那也不是自己的躯体,中间需要一定的时间适应,毕竟不是自己的身体。又因修行武学的不同,无法完美的使用自己熟悉的招式,强行使用超过身体能够承受的力量,会对这躯体造成一定的损伤,严重者可能会崩溃掉。到那个时候他只有逃回自己躯体这一条路可选。

  

  越无忧手持噬魂花来到沐雪凝身边,见她点了点头表示无事,大部分伤害由霞承受,以她大妖的体质现在已经稳定了伤势。

  

  两人心有灵犀点了点头,越无忧唤回二十口剑,以赤宵剑为前锋,另外二十三口剑在其身后旋转,剑气在剑身中流转,最后尽数聚焦在赤宵剑身之上,随着沐雪凝的动作,血红色的妖力染红了赤宵剑身,两人合招一道赤芒射出。

  

  见此情景,武穆遗左手纯阳之气生火,右手纯阴之气生冰,两者于身前融于一体在赤宵来临之前挡在胸前,随着两者接触。

  

  惊彻天际的声响传来,恐怖的余劲向着四周散去,原本就是废墟的凌宵殿此时晃动了几下。感觉快要坠落了一样。

  

  火与冰的碎屑形成了一片雾气,越无忧两人虽然视野受阻但他们能感觉到武穆遗的气息弱了几分。

  

  随着越无忧收回赤宵,二十四口剑在他身后呈圆形旋转着,沐雪凝此时传音到。

  

  “无忧,接下来....”越无忧点了点头。

  

  “你们就只有这种程度吗?”武穆遗擦去嘴角的鲜血,刚才晃动的凌宵殿让他产生了一个想法。

  

  金色的光芒在他掌心出现,一个小巧的太阳在那里散发着高温,随着它被抛向两人。

  

  越无忧意识到这是武穆遗曾经名震天下的名招盘阳。当年风萍就是被天衍剑中的盘阳重创才会战死。

  

  随着二十四口剑化作一道道剑光以曲线的形式尽数绕过盘阳攻向武穆遗,越无忧两人也有了动作。

  

  两人跃向空中,沐雪凝浮于前方,霞的根茎现身化作一道红色的大弓,以手中的血剑为箭。而越无忧手中的噬魂花则分出一道黑色的噬魂之力于剑尖之上,它带着这一缕噬魂之力射向了武穆遗。

  

  以掌劲分别甩开迎面攻来的飞剑,武穆遗看到那一抹黑色,近乎本能的离开了武争锋的躯体,返回到自己的躯体中。

  

  天空中霞现出本体,巨大的血兰花将盘阳吞下,随着狂暴的阳火在它体内爆发,巨大的血兰花上爆发出一团团血雾。

  

  “霞!”沐雪凝有些心疼的呼喊着。

  

  随着霞缩小体形化作一朵萎靡不震的血兰花,它飞回到了沐雪凝的手背上。

  

  感受到手背中霞的气息,虽然虚弱但没有什么危险,只是接下来她帮不上什么忙了。

  

  “你们!”帝座上的武穆遗猛然睁开了双眼愤怒的说道。

  

  武争锋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前方的沐雪凝与越无忧,感受着那熟悉的身体,胸口的血剑化作鲜血涌入他的体内治愈着他的伤势。

  

  那一道黑色的气息根本不是什么噬魂之力,就是一道普通的气,只是武穆遗先入为主以为是噬魂之力,担心魂魄受损的他本能的选择了逃走。

  

  此时明白一切的他愤怒不已,看着走在一起的三人不甘的情绪再次升起,久远前响起的声音再次在内心深处响起,撩动着他狂怒的心。

  

  “争锋,你可无事?”沐雪凝关心的问道。

  

  “无事。”随着那口血剑入体他的伤势好了大半,天族体质本就强于常人,需要些时日他身体上的伤便能痊愈,只是他的伤并不在于躯体。

  

  “越无忧,没想到这种场景下相见,让你见笑了。”武争锋带着一丝自嘲说道。如果他有一个好的父亲或许站在沐雪凝身边的就是他了,也不再会有这么多事发生。

  

  “...”越无忧不知道说些什么。眼前这个人是仇人之子,可却是因为他有那样的一个父亲。想起自己的父亲越堪忧出生一丝怒意,武穆遗真不配为人父。

  

  越无忧经常听沐雪凝提起她在天宫有一个自幼一起长大的朋友,他是个性格非常好的人,只可惜有一个不好的父亲。当年如果不是武争锋放任沐雪凝施术离开,就不会有现在的他们,从这点来讲他应该感谢他,但面对仇人之子的身份他实在张不开口。

  

  “抱歉,我...”在武争锋道歉之际,凌宵殿震动起来,三人转身看向震源,顿时产生一种不妙的感觉。

  

  哪口将武穆遗钉在帝座上的玉无瑕居然一点点的退了出来,它正在被一股力量从武穆遗的体内被逼出来。

  

  “不可能!”武争锋惊讶的说道,他在这里千年非常明白玉无瑕承担着什么责任,那东西要出来了。

  

  三人欲阻止此情此景之时,白玉无瑕瞬间被巨大的力量震飞,与此同时在天空飘浮的建筑残骸彻底失去了那股支持它们浮空的力量,一个个向着地面坠去,在凌宵殿倾斜之际,武穆遗动了。

  

  怒睁的双瞳带着疯狂的怒意向着沐雪凝袭去,越无忧想要救援沐雪凝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在沐雪凝危急之际,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用力将她甩向身后,而他承受了武穆遗愤怒的一击。

  

  “孽子!”武穆遗站在四分五裂的碎石上看着那被自己一掌击飞的孽子,他若是帮自己刚才他未必会被两人联手逼成那样,若不是交战中他牵扯了自己部分精力,他怎么会那样不堪,现在竟然还为了沐家那女人连命都不要,真是该死!

  

  随着天宫的废墟尽数落在地面上,在连续的声响中越无忧与沐雪凝找到了受伤的武争锋,他虽然还没有死但也是气若游线,那一掌很重。

  

  越无忧御使逢春剑刺入他的胸口,渐渐得他的伤势稳定起来,只是他体内那股恶毒的掌劲还在破坏他的生机,逢春剑救不了他。

  

  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沐雪凝也感知到了他的身体情况,无形的愤怒从心间升起,落在远处的玉无瑕飞入她的掌心,她回身向着远处的武穆遗杀去。

  

  “等一下,越无忧。”武争锋颤抖的站起来说道。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他已经被那只魔蛊惑了,现在的他比之前更强。”他颤抖走到越无忧身边继续说道。

  

  “天族之人都源自同一个祖先,所以...”武争锋拨出胸口的逢春剑对着越无忧说道。

  

  “保护好她!”化作点点星光消失的武争锋留下一团白色的光芒,那是一个天族遗留下来的一身精元。

  

  越无忧能看到出来武争锋受伤最重的不是躯体而是魂魄,这千年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的魂魄如同漏风的破布,即便是进入忘川之中轮回转世也只能成为失智之人,痴愚一生,不止是一世,未来的生生世世都会是这样,直到他彻底死去为止。他知道自己的轮回是什么模样,他也能够看出来如今的越无忧只差一步就能进入道境,而他就是那最后一块拼图,这应该也在鬼算子的计划之内吧?带着最后的想法,嘱托越无忧保护好沐雪凝的他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随着精元没入眉心,越无忧感觉到那股力量渐渐在与自己的魂力相融。千年前他只是凭借噬魂之力与道境交手,并非是踏入道境,如今借武争锋精元之助他终于进入了道境。

  

  这一瞬间,越无忧有些理解经书所记载的世间万物与我合一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了。他的身体仿佛是一阵风一样,随时都能飘向空中,感觉十分轻盈,这世间一切的气都肉眼可见,现在的他感觉自己挥手间就调动这些气。在这十分和谐的环境中他感觉到了一股恶意,那是一股对整个世界都抱有恶意的想法,贪婪、饥饿等情绪混杂其中,那东西不象是这个世界的产物。

  

  睁开双眼的越无忧感觉自己与二十四剑图的感应更加紧密,那二十四口剑现在象是自己的身体延伸一样,不用再刻意运用魂力去特使它们,不仅如此这二十四剑此时能发挥出来的威力也成倍增加。

  

  随着意念一动,二十四口飞剑在他身侧如同灵活的游蛇一样窜来窜去,心念转动间它们尽数飞出前去支援沐雪凝,噬魂花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黑色的长剑。

  

  沐雪凝与武穆遗已经交手了片刻,玉无瑕身为天宫三大名锋之一在沐家手中至少有两千年以上的历史。直到那一年武家以剑殇君年幼为由收回了这口剑,后来武穆遗以天宫宫主的身份想要将此剑赐给剑殇君,被剑殇君当着天宫众人的面回绝,这也是两人不合的原因之一。玉无瑕是最适合沐家人体质的一口剑,此剑增幅剑气的能力让人战力能提升三成,这样的沐雪凝居然还被武穆遗全程压制。

  

  沐雪凝在与武穆遗交手中发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个人还是武穆遗吗?

  

  哪癫狂的神态,以伤换伤的打法让她不敢相信眼前之人会是曾经的天宫之主。

  

  思绪分神之际,一拳再次袭来,玉无瑕借力将右拳挑向一侧并顺势刺向武穆遗的右臂,可他竟然任由玉无瑕刺穿了他的肩膀也要以罡气点在沐雪凝身上。

  

  罡气入体,沐雪凝抽身后退,罡气在她体内爆发让她感觉到体内灼热,脏腑剧痛,武穆遗竟然象是没有受伤一样攻了上来。

  

  撼地剑自己沐雪凝前方的土地上飞窜而出,厚重的剑身击中武穆遗的腹部,巨大的力量将他击至远处,同时他脚下的土地化作泥潭,他正在一点点的下沉。

  

  沐雪凝感觉到后方有破空声传来,一口接一口的飞剑越过她,攻向了前方的武穆遗,最后一道破空之声直接刺入她的体内。

  

  “他死了?”感受到体内那熟悉的生气,渐渐好转的伤势让沐雪凝知道这是逢春剑。同时也意味着武争锋死了。

  

  “嗯。”越无忧右手持着噬魂之力凝聚和长剑走了过来,他看着远处与二十三口剑交手的武穆遗,刚才感受到的恶意就在武穆遗身上。

  

  “...”沐雪凝长吸了一口气,当年天宫的同修大多数都死了战场上,每当听到她们的消息她都感觉到悲痛,今日又见证了一位自幼相识的同修身死,她以为自己不会再经历这些事了,没想到又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心情。

  

  她看着远处那个,感受着手背上恢复三成力量的霞。

  

  “我为了你制造一个机会。”沐雪凝松开玉无瑕,在她的御使下成为围攻武穆遗的第二十四口剑,手背上霞剩余的红色妖力亦是被她使用化作一道箭矢飞到了玉无瑕白色的剑身上。

  

  随着越无忧加大对武穆遗的攻势,他的身上的伤口陆续增多,玉无瑕趁着一个间隙穿胸而过,一片红芒致他眼前散开,点点红光在眼前闪烁,红光的后方冲出一道黑色的人影,一口黑色的剑刺穿了他的心房,结束了他这罪恶的一生。

  

  随着越无忧感觉到噬魂花吞噬了什么东西,拨剑而出的他转身离开。他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沐雪凝看着那自他背后升起的人影感觉到了诧异,武穆遗的躯体在越无忧后方站了起来。只见他裂开的嘴角滴着黑色的液体,他的双手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再也见不到属于天族皮肤的白色,而最可怕是越无忧已经打开了二十四剑图准备回收它们。他竟然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身后的变化,那东西一点气息都没有简直是诡异到了极点。

  

  自沐雪凝眼中看到了不对的越无忧已经没有时间应变了,而沐雪凝御使玉无瑕在武穆遗的身后也无法立刻赶至,在这危急时刻天空传来一道让人熟悉的剑鸣之声。

  

  随着一口利剑从天空疾闪而过,自越无忧的脸侧刺穿了武穆遗的头颅。利剑将他整个身体击飞后再一次将他钉落在地上。

  

  越无忧转身看到了让他和沐雪凝十分震惊的一幕,那渐渐全部变成黑色的脸庞上露出诡异之极的笑容,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笑容,可怕!

  

  而最让人感觉可怕的是它居然一只手将哪口刺穿它头颅的剑拨了出来,扔向了远处。

  

  头颅中被利剑刺出的大洞正在慢慢复原,它看着天空发出了再也压抑不住的癫狂大笑。

  

  “我终于出来,该....”兴奋的吼声被天空中密集的剑鸣之声打断了,它看向了那道在天空中冷目注视着它的身影。

  

  空中的风吹拂着剑殇君白色的头发,他挥手间太华剑录在天空展开内中无数口飞剑飞出,越来越重的剑鸣之声让它的眼神渐渐凝重起来。

  

  剑殇君事隔千年终于再开太华剑录,内中藏匿之剑尽数飞出。越无忧身边的二十三口剑也加入其中,在那让人震惊的场景中,这些剑各归其位组成一座庞大的圆形剑阵,彻底封锁了这片空间将它困在其中。

  

  太华剑录终章惊鸿,终于现世。

  

  “区区剑阵,便想斩我?”嚣张的语气下它抬头狂妄地望着空中的剑殇君,区区人族能奈它何。看着不远处的越无忧与沐雪凝,刚刚破封而出正好用他们来打打牙祭。

  

  越无忧和沐雪凝看着它黑色的身影飞了过来,那不加掩饰的恶意让人感觉到不安。两人的不安刚刚升起,让人心安的剑鸣声再次响起,比它更快的出现在两人面前。

  

  巨阙剑从天而降落入两人身前的地面上,入地半尺。它的攻击撞在巨阙剑身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在它想要越过巨阙攻向两人的时候,数口飞剑从天际袭来。

  

  飞剑身上的锐利感逼得它不停地后退,这些飞剑可以轻易斩开它的躯体,不能硬接。刚才被刺穿的头颅让它明白出剑之人的实力相当可怕,随着它手心出现金色的盘阳被它引爆。

  

  爆炸的冲击力将飞剑尽数震断,可更多剑的从天际刺了下来,它施展出的武技虽然能打断袭来的飞剑可更多的剑源源不绝地从天空飞了。一时间它无法摆脱这些飞剑的纠缠,这剑阵真是可恶,面对这种如同游鱼般攻来的飞剑它愤怒了起来。在漫长的生命中它曾经见识过精通剑阵的生命,但是这样能够压制他的剑阵却是第一次见过。

  

  可恶!看着天空中那人,它此时才意识到那白发,下界不可能诞生这种人物他是...

  

  看着远方那被剑阵压制的东西,沐雪凝惊疑的开口说道。

  

  “那东西难道是祖魔?”听道这个问题越无忧想起了他年幼时听到的故事,而一道让他们熟悉且不敢相信的声音出现。

  

  “正是祖魔。”

  

  “前辈!”

  

  “鬼师。”震惊中的两人看着那道轻摇白羽扇的熟悉身影惊讶地说道。

  

  “不用惊讶,我已经死了,这是寄存在天宫中的一缕残魂,只为了见你们一面。”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越无忧此刻不知道还该不该愤怒,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恨他有什么用?他能够看出来鬼算子为了此刻留下这一缕残魂付出了多大代价,这千年来无数次的轮回,他都会以痴傻的形象出生、死亡然后继续,直到这缕残魂在忘川中与他那轮回中的命魂相遇才能以健康的身体出生,所以你是自己在惩罚自己吗?

  

  紧握的双手缓缓放开,越无忧冷静地看着鬼算子准备听他要说些什么。

  

  “...”鬼算子沉默了片刻一时间不知从那里开口讲,最终他羽扇轻指着远处与剑殇君交战的祖魔说道。

  

  “这一切要从它说起,你们应该听闻过三千年前的诛魔之战,那时诛的便是只祖魔。”

  

  沐雪凝听过这个故事,同时她也知道天宫镇守着祖魔的封印之地。而越无忧只是听过祖魔的故事,内中隐秘他并不知晓。

  

  “那是墨家与我们纵横家首次联手,同时也是天族事隔千年的再度联手,当年...”

  

  祖魔第一次降临此界在北云海被人所斩,那时没有人意识到那是一只祖魔,只认为那是从魔界而来的一只大魔。

  

  然而第二次祖魔降世在北云海,附体于云海天族某人,最终整个云海天族成为了他成长的养份,以天族的躯体为根基它可以说此界最强战。当他在云海打开魔界的通道后,魔气冲散了北方云海的奇观,天空变了黑色,大地也被魔气腐蚀,大量的魔族在这片大地肆虐,那是一个黑暗的年代。

  

  云海天族的覆灭引起沐、武、青三脉的愤怒,作为仅存于世的天族,三家各出一人于魔巢深处斩了祖魔,所以人都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祖魔第三次降世以云海第一人的躯体现身,他们终于明白眼前的东西拥有着不死不灭的特性,杀它不是解决它的办法。于是那一场诛魔之战,以沐武青三家为首,集此界最强的七位道境于天启山一战祖魔,不求杀敌,只求镇封。那一战极其惨烈,七人当场战死了三位重伤一位,虽然祖魔的躯体也被他们打得濒临破碎,但他们输了。那种情况他们已经没有胜机了,最后一刻青氏先祖以身为饵,引祖魔入体,再化身为石将祖魔镇压体内,后世之人以他的躯体为核心建立了最初的镇魔之地,那就是天宫的前身。

  

  然后便是此界中人不停的飞升上仙域,寻找诛魔之法。

  

  “祖魔,不死不灭,由浊气所生,有吞清化浊之能。”鬼算子开口说道,在上仙域找到的资料让他们明白他们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怪物。

  

  “世间万物由清气所生,浊气所化的祖魔可以吞食这世间万物,而最可怕的是当祖魔将这个世界侵蚀到一定程度后,它会将世界拖入魔界,到时候这个世界所有的生灵都会在魔气的侵蚀下成为魔族!”

  

  “最终我们在上界仙域找到了一个可行的办法,然后制定了一个计划。”仅仅是为了找到那样东西,前往上仙域的道境就战死了十六位。这些人都是可以镇压一个时代的天骄,前往上仙域的他们可以不用再理会此界的存亡,但为了还生活在这方世界的人们,他们用自己的生命给这个世界换取了一个机会。

  

  “我们是这计划的一部分?”沐雪凝拉起越无忧的手,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是也不是。”鬼算子闭着眼睛,看不出他面具下究竟是什么神色。

  

  “武穆遗下手太快了。”或者说越无忧让他父亲提亲的时机太早了。

  

  “我们最初的计划是你与雪凝成亲之后,你双亲离世之后,我们会把你们困在花谷或,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你们才能出来。”如果他们失败了,空族中人会带着他们离开此界。可是武穆遗下手太快了,也可以说祖魔的蛊惑超出了他们的估计。

  

  “原本的计划是你双亲离世之后,在祖魔的蛊惑下武穆遗一定会开启战端,然后你大哥会配合他进行一场大战。他会诈败并暗中将墨门的大半战力隐藏起来,然后以武穆遗的性格定然会众叛亲离,最终一定会被祖魔夺走躯体,然后我们会集中天宫与墨门的战力与祖魔一战。”

  

  整个计划需要武家中人为饵诱使祖魔上钩,可以说武穆遗自幼就是被当作饵食培养的。另一边需要有人能够拥有镇压祖魔的人,这个人是剑殇君。最后需要一个人作为执剑人出手解决祖魔,这个人最开始是越无忧的兄长。

  

  可随着越无忧父亲身死,武穆遗开始了他天下共主的美想,一切都变了。如果鬼算子当时在墨门一定会阻止他去天宫提亲,他太了解武穆遗这个人了,不论青如氏因为他离开天宫远嫁墨门还是他身为墨门巨子的身份,武穆遗都不会放弃这个除掉他的机会。

  

  所以鬼算子在得知他前往天宫之后从越无忧手中借走了二十四剑图,这件事已经木已成舟,按照剑殇君的个性知晓此事后一定会前去了斩武穆遗,那这千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他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时间再制造一个能够充当饵的人。

  

  他只是知道会发生什么而没有去阻止,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救下许多人,但未来祖魔脱困而出的时候谁来拯救那些人?那个时代还会再有剑殇君这样能够镇压祖魔的人吗?

  

  墨家也好,天族三脉也好,身为纵横家传人的他也好,他们都有这样觉悟,他们可以牺牲一切,不论是他们自己还是他们的亲人、爱人或者友人。比起此界众生,他们的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事物。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越无忧用力握着自己的手,所以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双亲、二姐、风叔还有大哥。

  

  “你大哥并没有死。”自责中的越无忧有些不敢相信鬼算子的话。

  

  “怎么可能?”越无忧激动的质疑道。

  

  “你现在不是也换了具躯体活着。”鬼算子意有所指。

  

  “天族躯体。我曾听闻青氏的传承中有一具强悍的道境躯体,前辈是指的这个?”沐雪凝说了出她曾经知晓的事。

  

  “然也。当年你大哥不过是顺手推舟,他也知晓武穆遗是什么样的人,在你离开之后他本想接你走,但被我拒绝了。”

  

  “为什么?”

  

  “一是因为天族在更换躯体之后需要一定的时间适应,我不确定那个时间会有多久,那个状态的他已经不再适合成为执剑人了,另一个原因便是你。”

  

  “我?”越无忧想到了噬魂花以及千年前他在鬼渊中练成噬魂之力的哪些日子,所以当时不止有娘亲留下的术力保护他还有鬼算子。

  

  “我想看看在我引导下的你会不会去鬼渊,我们联手有没有机会让噬魂花开。”结果他们失败了,魔君越无忧出现了。至于后面的事他们都知晓了,在他的威协下,天宫控制了沐雪凝与他一战,两人身死之际以术相连,事隔千年终于再次相聚。

  

  “所以说这些事我大哥都知晓,那我父亲呢?”

  

  “你父亲不知晓这件事,但他大概能猜到,包括你的母亲,她身为青氏之人也知晓这些事情,也知道她的儿子从她手中接过了这份墨家与青氏共同的责任。”这件事在墨家之中也是一脉单传,历代只有一人会与纵横家联手布局,那个人必须是能够轻意影响墨家决策甚至能够运用墨家力量的人,这一代的人便是越无忧的兄长。

  

  “他们都希望你这一生能够无忧无虑的渡过,然而事与愿违。”鬼算子感叹道。代天落子鬼算子,可这世间哪有什么算无遗策,不过是顺势而为。这世间的事又岂会尽如人意,他不过是在顺着变化不断的调整,最终选择出最合适的计划。

  

  越无忧看着远处被剑殇君压制的祖魔,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它。

  

  祖魔被压制到此时终于不堪忍受,黑色的魔气喷涌而出在它身后形成一尊巨大的魔像,在它欲有所动作时却感受到了一丝不妥。

  

  地气在向这里集中!

  

  在剑殇君开阵之时地气便在向这里集中,只是它没有意识到,此时爆发魔气的它才感觉到地气对它的压制,不止如此它发现这种规模的地气绝对不是眼前之人可以调用,这是别的什么人在远处引导地气流向这里,想到这里再想及此人深不可测的实力,顿感不妙!

  

  太清道中,以太清道主云洌子为首的数名道境停止了施法,他们刚刚引导整个太清道的地气流向那处战场。不止是他们,几日前剑殇君前来告知他们时,他们便开始召集弟子并布下阵法为今日做准备,不止是太清道这天下间有名的势力都接到了剑殇君的通知,他们都在等待这一刻,这是一件关乎天下众生的事。

  

  千里之外的剑阵之中。

  

  “狗急跳墙了。”随着鬼算子开口,远处的祖魔爆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它的声音穿过了剑阵,远处的天空被震裂大半,巨大的裂痕接连天空与大地,那里像镜子一样映射着另一个世界。

  

  那里的天空是灰色的,是一处没有太阳的世界,让人不适的气息顺着那道裂痕来到这个世界,随着一只黑色的手掌触摸在裂痕的边缘,一只黑色的人形生物出现,他的身体象是黑色雾气组成的,随着沉闷的吼叫声,一脚踏入这个世界的它发出兴奋的吼叫声。

  

  随着越来越多的魔族出现,它们当中有的在地上奔跑形似野兽的,也有在空中飞窜而出如同大鹏的,各式各样的魔物从裂痕中涌出,随着气息越来越强,渐渐得出现了堪比极境的魔族,更远处能感觉到数股强大的魔气在向这里赶来,那些强大的魔正在赶来,它们听到了祖魔的呼唤!

  

  “魔界的生物在下界实力虽然会受到限制,但他们数量却无穷无尽,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援军。”随着鬼算子的话音刚落。

  

  花谷之中,随着青花树调动起周围的灵力,肉眼可见的青色流光顺着青花树的树干涌上了云层,那是可以轻易吸到体内的灵力,花蕊之中花主吐出了此生中最后一口烟淡然的看着天空的云层想道,这景色不知是否还有机会见到。

  

  “花主,有缘再会。”空的表情有些伤感的说道。随后大量的灵力涌入他的体内,在青花树的灵力支持之下,属于空族的天赋全面展现出来。

  

  在魔界裂痕的对立面出现了大小不依的巨大裂痕,它们出现在这世间的每一位道境面前,只有青花树那扎根了大半个世界的根须才能让空感应到这些道境的位置,也只有青花树那庞大的灵力能支持他打开这些裂痕让他们进入战场,但即使是青花树想要做到这种程度也会死。

  

  “有缘再会。”随着花主吐出最后一口烟气,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唯有那空中还残留的烟气证明着他的存在。

  

  巨大的青花树从花瓣开始失去了生机,巨大的树干渐渐变成枯木,在风的吹拂下化作飞灰飞向了远处,它将会为这里的花贡献出最后一丝力量,它的飞灰将会化成养份滋养着它们,让它们成长的更好。最后剩下一块百米高的树干留在花阁附近,那是留给霞的一份礼物。

  

  “有缘再会。”琴主站在花阁的楼台之上看着这最后一截青花木感叹的说道,他轻拂着回音花的花瓣向着出现在身边的空开口说道。

  

  “走吧。”现在他也要赶往战场,这也是他不应该逃避的责任。

  

  天际之下

  

  太清道的道者在他们掌教的带领下御剑而来,太清道三百弟子尽数出战,他们望着远处巨大的裂痕,有人内心不由得生出一丝怯意,这种数量的魔族他们这三百人有什么意义?

  

  “来了!”随着掌教冽云子开口,第一波也是最强的一波援军来了。

  

  大地在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地下钻出来一样,随着蛇一样的躯体从地下钻出,巨大的身体出现在惊鸿剑阵的外围,围绕着剑阵转了三圈之后,巨大的蛇头出现,蛇首之上站着一位白发之人,面向奔涌而来的魔族,它直接冲向了魔军之中,巨大的蛇头撞伤了大片的魔族。

  

  “哪就是传闻中的地城!”一位太清道弟子惊讶的说道,千年前的天宫与墨门的地城号称两大奇观,一者建造在云层之中的宫殿,另一者是一座在地下游动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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