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兵第一次从昏迷中醒来,是因为疼,巨疼!
安妮摔了一跤,荣兵就从她背上跌下来了,左胯的伤处刚巧撞在一块岩石上!剧烈的疼痛使他猛地圆睁双眼,惨叫了一声!只记得张开双眼的短短一瞬,看到的是一片更加浓重的黑暗。可下一秒,就疼得又昏过去了。
荣兵第二次醒来,是因为热,酷热!
实在熬不住了!他呻 吟一声就醒了过来。热啊!胸前的汗水已经把安妮的后背都湿透了,热得恨不能把全身的皮赶紧扒下来,好凉快一下!于是,他只清醒了不到三秒,就又热昏过去了。
荣兵第三次醒来,是因为冷,彻骨的寒冷!
怎么这么冷啊?家乡最冷的冬天也没这么冷啊!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估计都冻硬了吧?那种透骨入髓的寒冷,使心尖儿又酸又颤的特别难受!荣兵勉强张开感觉都已结了冰碴的眼皮,看了看满眼如墨的漆黑,瞬间,就又冻得昏了过去。
荣兵第四次醒来,是在温暖的春雨中……
雨滴成串成串地落在脸上,暧暧的,不停地划过面颊向下 流淌。皮肤上留下了一条条痒痒的水痕,让人有点想笑!可他笑不出,因为他听到,黑暗中有个女声在哽咽着低诉……“怎么办?上帝啊,请告诉我吧!我该怎么办?”
伤处的剧痛使荣兵忽然呻 吟了一声!女人的哽咽声渐渐停止了。一只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一个堵堵的鼻音问道:“醒了?”
“以为我死了吧?”
“嗯”
“这些眼泪……是为了我?”
“不是,累的。累哭了。”
“骗人……”
“没骗人,不信,你爬起来背着我在黑暗中走这么久试试?”
“唉……”
一只手摸索着找到荣兵的嘴,一只皮水囊的开口递了过来……“喝一口。饿吗?现在就吃点东西吗?”
荣兵把头歪到一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不喝了,波尼夫人……”
“我叫安妮•布伦南!”
“好吧,安妮,我能和你商量个事儿吗?”
“除了丢下你,别的你就说。”
荣兵苦笑了一声:“听着安妮,现在真不是犯倔的时候了。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随身就带了个小布包和一个水囊吧?咱们的大袋子都没拿下来,食物火种和地图都在那里面。我不行了,高烧,伤口可能是发炎了。这洞里这么黑,也不知哪里才是出口。其实你自己也未必能活着走出去,把我放下吧,你总还有一线生机。”
“听着!既然你知道我自己走也未必能活着出去,那就死在一起吧!”
安妮不由分说就收拾好东西,吃力地抱着荣兵让他坐起来,绕到前面蹲了下来,用力地背起他,继续朝着前方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的黑暗走去。
什么也看不见,四周是一片浓稠寂静的黑暗。在这漫长的古隧洞里行走,即使有提灯有火把,人都不免有种强烈的压抑感!何况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何况是一个疲惫至极的女人,背着一个发着高烧的伤患?更何况,他们的食物和饮水都快见底了呢?
绝望啊!只是凭着动物求生的本能,绝望地走在黑暗中。
荣兵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可一阵迷糊晕眩的感觉忽然袭来……他又烧昏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们又在休息了。他的头枕在安妮腿上,嘴边又被递来了水囊……
“喝点吧,小口喝,当心呛着。”
“你喝了吗?”
“刚喝过。”
“又骗人……”
“好意思吗?你自己就是个大骗子!达斯尼格上尉是怎么被你骗来的?还有老皮,好好的一个职业骗子,都被你骗得怀疑人生了!还有我……”
“天地良心哪安妮!我可没骗过你!”
“是啊,你……也没那个兴趣吧……”
安妮的声音里有种难言的落寞,听着让人心里有点疼得慌。
荣兵不知该怎么接了,两人在黑暗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荣兵轻声说:“安妮,谢谢你……”
“为哪件事?”安妮的鼻子堵堵的。
“为……所有的吧。为你在蝴蝶岛上没舍得朝我开出的那一枪……为你在拿骚要塞上抱着我纵身一跃……为你丢在特斯科科湖里的护身符……为你在石台边上紧紧抓住我的手……为你宁死都不肯松开那个铜摇把……为你舍不得把我扔在这黑暗的古隧洞里……还为了……那些落在我脸上的春雨……”
安妮哭了……荣兵听见她紧咬着嘴唇压抑地哭了好久……或许前后五百年,都没有人在这条古隧洞里流过这么多泪水吧?
哭过了哭够了,那就还得上路。安妮又艰难地背起他,朝着无边的黑暗中前行。
“安妮,要不你把包给我背着吧。”
“干嘛呀?”
“这样你背的分量就减轻了啊。”
“切!数学家,你可真聪明。”
“唉!真没有共同语言。这是我们中国的一个古典笑话,你咋不笑呢?”
“好好笑噢!少说点话吧大哥,免得口渴。我有时怎么觉得你嘴比约翰还碎呢?”
“别扯了!根本不可能!那厮绝对是我见过的人间第一碎嘴子话痨中的孤品战斗痨!”
“咯咯,但你说话可比他气人多啦。”
“这个……嘿嘿,这个可以有。”
“安妮,这一路上岔路多吗?”
“不少,已经路过四个还是五个来着?记不清了。”
“那你在岔路口都是怎么选择的?”
“凭直觉呗,三条路就走中间,两条路就走左边。”
“噢,白左。”
“什么?”
“嘿嘿,没啥,夸你长得白呢。”
“主席先生,你说这路能有尽头吗?”
“肯定……可能有吧?只是……咱们都不知道还有多远,不知道能不能走到尽头。”
“管他呢!走到走不动为止呗。”
“安妮,咱们身上还剩啥?所有的。”
“两块半水藻饼,水囊里还剩四分之一吧,之前袋口没扎紧,洒了不少。还有两把燧石刀,三支芦管烟,可惜没火。两块皮糖,小半盒油膏,你的伤口用了多半盒。”
荣兵若有所思地“噢”了一声,就不说话了。从这时开始,荣兵就很少吃东西。每次安妮把水囊递过来,他就假装喝一口,然后让安妮也喝一口。可他也知道,其实大多数的时候,安妮也是假装喝的。
走啊……走啊……
除了困极累极了之后,会休息不知多久。安妮唯一要做的就是,一次比一次更艰难地背起荣兵,朝着黑暗的虚空中绝望地走去……
在这种环境下,时间又成了模糊一团的怪异东西。你根本无法再用人间强行划分的秒、分、时、天……之类的单位来做出判断了。所以荣兵也不知道他们已经走了多久,当然更不知道他们还要走多久。
好消息有两个,荣兵感觉自己的高烧似乎退了些,伤口的炎症显然没有恶化。不过这道理他是明白的,你想啊?从后世那些细菌病菌已经进化成狂魔的时代里穿越回来,面对它们这些弱爆的老祖宗,荣兵不把它们毒死就算仁义了!
第二个好消息是,荣兵忽然想起,自己口袋里还剩下六粒可可豆呢!
唉……两人一齐幸福地感慨!黄金算啥呀?白银算个屁啊?纸片子就更甭提了!你看人家阿兹特克人的货币,平时当钱花,危难时还能当粮食用,这才是人类历史上最牛掰的货币啊!安妮的包里也剩下三粒,好!多了九粒救命的可可豆!
不好的消息也有一个,安妮的体力越来越差了……
荣兵能感觉到,她走路时,腿一直是哆嗦的!每次休息过后再背起荣兵,都要费上好半天的劲儿!可荣兵每次再提起那个建议时,她就一句话:“那就不走了,咱们就一起躺在这里等死吧。反正这超豪华的大墓,古往今来也没有哪个帝王享用过。”
没法再说了,荣兵就总是插科打诨地讲些笑话,其实他的心中已经极度痛苦!就像安妮此刻那极度痛苦的躯体吧?
两块半水藻饼,省着省着也终于全吃完了,两人现在每到第二次休息时,就一人吃一粒可可豆。水囊已经又轻又瘪,让人不敢去探究还剩下多少了。两人之间的话也越来越少,就这样绝望地在黑暗中走着……
又到休息的时候了。
安妮现在极度地渴望休息!又极度地害怕休息。每次休息之后,她都要比上一次艰难数倍,才能再站起来背上他继续前行。她真怕下一次休息之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现在两人的对话少得可怜,有时好久都不说一句,就像这座大墓般的古隧洞一样安静。
此时荣兵却又开口了,语调有点怪异,是从黯哑至极的嗓子里发出了最最温存的声音……
“安妮,再商量一下吧,行吗?”
“要还是那话就……别说了,我没……力气吵……”
“这次不一样。安妮,你把手伸过来。”
安妮摸索着,把颤抖的手伸了过去,被一只更颤抖的手抓住后,手心里就被塞进了一把燧石刀……
“安妮,我有个办法,或许能让咱们两个都走出去。”
“什、什么办法?”
“你……把我装进你的肚子里带出去吧……”
“给我——闭嘴!老娘累得要死没力气跟你废话!”
“安妮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已经害死了小巴兰!求你别再被我害死了行吗?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听着荣兵!尽管唐娜姐不许别人这么叫你,但我就偷偷叫这一次。小巴兰不是你害死的!他是用自己的勇气和尊严获得了永生!古往今来谁能不死?追求永生的帝王将相都是他妈大傻逼!从老酒鬼、老水手、小皮特、小巴兰这些人身上,我才懂得了什么是永生!其实真正的永生,就是让人们可以记住你的善良,你的名字,你的好!我承认我没那么好,可我也有我的骄傲啊?荣兵,我知道我不干净,但请别再用这种话把我弄得更脏了行吗?如果我只能像只吃人的畜牲那样活着,那就他妈——死呗!!”
“我、安妮,我对不起……”
“……”
“……安妮,我想……想最后再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又不是没看过,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看我吗?”
“不一样了安妮!我现在觉得你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嗯,至少也是之一!”
“哪、哪有那样……”
“真的!”
“那就看吧,用你的心。唐娜姐说过,你和小梅子还有贝勒,你们都是用心灵的眼睛去看人的。”
“不,我就想用自己的眼睛看看你。”
“不要!现在要是能照镜子,我准会把自己活活吓死的!再说了,你又看不见……”
“我有办法。来,把你那把燧石刀也递给我。”
“搞什么鬼呀你?”
安妮边说边吃力地从腿侧的布包里摸索出那把燧石刀,又摸索着递给了荣兵。
“嗒嗒……嗒嗒……”
两把燧石刀磕在一起,闪出一串微弱的火星。随着刀口越砍越钝,磕碰的接触面就越来越大,溅起的火星也越来越多……安妮真的在火花爆闪的瞬间,隐约地看到了一张苍白的脸!
可是,等火花再次爆闪的时候,安妮却看到荣兵瞪大了眼睛……似乎发现了什么令人吃惊的东西!然后安妮就听到他嘶哑地低吼了一句:“水?安妮,你身后的墙上好像有……有水?!”
真的是水!安妮连滚带爬地摸了过去,就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墙壁上竟然湿漉漉的!
安妮用手摸过去,似乎越往前,洞壁上就潮湿得越明显!她忽然爆发出一股无名之力!收拾好东西背起荣兵就迈步朝前方走去……
果然,前面的地势越来越低,缓慢地向下倾斜而去。一路之上,两边的洞壁表面都能摸到越来越湿的水气。又走了不知多久,甚至隐隐地传来了细细微微的流水之声……
脚步更快了!不知多久之后,当安妮的双脚终于踏进脉脉无声的水流,她欢呼了一声,险些没把自己和荣兵一起扔进水里!
不敢放开了喝,两人相互警告相互监督着!小口小口地喝了些清凉的溪水,在仍然很渴的时候就强行中止了。不急,这里到前面既然一直都有水流,至少他们是不会渴死了。
两人都很振奋!这里已经有山腹中的地下水汇集了,那这些水会流向哪里呢?不可能是流向地下暗河吧?不不不!千万别那样想!前方——必有出口!
被这个念头鼓舞着,两人立刻觉得小宇宙爆发充电宝满电!只休息了片刻,安妮又咬牙背起了荣兵,蹚着淹没足踝的溪水,朝着黑暗的前路走去……
古隧洞又拐了两次大弯,路面向下倾斜的角度愈发大了。汇聚而来的山溪越来越汹涌地冲激在石壁上,发出“哗哗啦啦”的声响,倒是彻底驱散了古隧洞里那令人抓狂的死寂。
可两人越往前走就越紧张!这条水流的尽头处到底会是什么?就算不是地下暗河,那会是一条瀑布吗?还是一个山涧?那下面呢?深潭还是浅滩?
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
再次拐过一个角度很大的转弯处时,荣兵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就炸响了!
前方很遥远的地方……居然有光亮了?上老啊,这绝对不是错觉!光亮!我真的看到光明了!
“荣兵,咱们没得选了!如果摔死了,你后悔吗?”
“不悔!安妮,我还想对你说……”
“什么?”
“……没什么……”
“那就走吧!”
“走!”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在越来越陡峭向下的隧洞里,被越来越湍急的水流推搡着,急速地向那个越来越大的亮点跌跌撞撞地飘去……
“啊……!!!”
一声长长的惊叫被瀑布的轰隆声淹没后,只在几秒钟内就被按进了深深的水潭……
紧抱在一起的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又分开了……荣兵像条鱼一样吐着泡泡,拼命地往上划水!当他的头终于露出水面时,忍不住在散珠碎玉般飞溅的水花里仰天发出无声的嘶吼:“我——还——活——着!!”
又是一个满星之夜,天空纯净得犹如一块巨大的多米尼加蓝珀,深邃,神秘,美丽非凡!
荣兵右手托腮侧躺着,安妮左手托腮侧躺着。两人在无言地对视……时而会伸出手去指指对方的脸,像俩二傻子似的笑得此起彼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傻笑不只是因为两人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还因为两人此时这别致的造型。其他的狼狈就不必说了,最惹眼的是,此刻两人的嘴唇肿得就像一头公驴和一头母驴!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活下来了,可生存依然艰难。水潭里其实有一种白鱼,不大,挺瘦的,很气人地游来游去。可两人既没有鱼钩也没有鱼网,人类徒手下水去逮活鱼就是个无聊的笑话!更何况两人此时的体能早已衰竭到了极点。
这是一片雾气蒸腾面积不大的谷地,除了这条壮观的大瀑布外,满眼尽是艳丽的野花,遍地皆是茂盛的野草,景致端的是美丽怡人。可就是有一大缺点——他妈的怎么没有果树啊?
安妮弯着腰到处走,荣兵趴在地上到处爬,最后还是底盘低看得更仔细。荣兵终于发现了可吃的东西!
这是一种植物的根。之前在尤卡坦半岛野外露营的时候,荣兵和小巴兰坐在帐蓬外聊天。小巴兰用攮子从身边挖出一株植物,告诉荣兵说,这种植物印第安语叫“克克斯克”,起义军被围在山里断粮的时候,就吃过这种植物的根。“克克斯克”没有毒,能填饱肚子,副作用就是太辣了!能把舌头和嘴烧得起一溜大泡。
荣兵和安妮现在哪儿也不能去,要走出这个谷地,至少要翻过眼前的大山。他们怎么也要在这里歇上个一两天,吃点东西喝些水再睡两个好觉,缓缓精神攒攒体力之后,再想办法爬出山去。
于是两人就这么托着腮面对面地躺着,看着对方被“克克斯克”虐成的驴唇马嘴相互嘲笑着,渐渐地就没了声息……渐渐地就和星星一起睡着了……
第三天一早,两人都喝饱了水,把水囊也灌满了。咬牙各吃了一块“克克斯克”,又往安妮的小布包里装了几块。辨认了方向之后,就开始朝远处那座苍翠的大山走去。
荣兵已经可以勉强地走动了,当然还得安妮搀扶着。这座山也是原始的林莽,草深树密藤萝密布,两人走得异常艰辛自不待言,可好处也确实是大大滴啊!安妮已经把折磨了两人好几顿的“克克斯克”扔了,因为他们下午的时候在山坡上发现了果树!
先是发现了几株蛋黄果树,这是一种枝干细小个头很矮的小乔木,枝头上挂着稀疏的果子。果皮还有点青涩,似乎要到十二月中旬才会成熟,现在还略早了些。不过眼下可顾不了那么许多!安妮兴奋地摘,荣兵幸福地捡,不一时就把小布包装满了。
即使是成熟的蛋黄果,采摘之后也要放上四到七天用于后熟,那时味道才会最佳。可现在两人喜笑颜开地吃着酸涩的果肉,都觉得,世上最美味的水果也就无过于此了吧?
那可未必噢,黄昏的时候,一片火红的山楂树就守在两人必经的路旁迎候他们了!墨西哥的山楂也是在十二月份成熟,现在已接近完熟了。咬一口……哇噻!确实比蛋黄果甜多了,不但甜而且酸!连着吃了几个,水都不用喝了。
其实他们在山坡上还看到了几株十几二十米高的巨型“马米果”树。只是看了也白看,因为4-7月才是马米果的季节。
唉,真是可惜啊,马米果可太好吃了!外壳毫不起眼,表面像抹了一层土的粗糙鳞片。可一旦切开,顿时画风大变!橘红色的果肉直接就勾住了你的眼睛,像柿子一样的肉瓣芬芳扑鼻,甜得就像椰枣,还带着一丝菠萝蜜的那种酸味。无论是人是鸟吃了都会上瘾,是小话痨那只“蟹钳”的最爱。
用甜甜酸酸的山楂果肉,抚慰着被“克克斯克”折磨得火烧火燎的口腔和食道,荣兵幸福得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是啊,人生总会这样的,再咬咬牙!下一个美好也许就等在你必经的路旁呢?
翻越这座高山用了整整两天。又花了三天三夜,跋涉过一大片植被丰茂的原野。当两人筋疲力尽地爬上一座小山的山顶,在夕阳中向下望去时,荣兵的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
金色的暖阳中,教堂那高高的尖顶和缕缕炊烟都在向两人招手,一座绿意盎然的村庄就微笑着静默在那里,似乎是在欢迎他们重回人间。
两人欣喜地对视一眼,都使劲擦了把汗,就蹚着深深的青草朝山下快步走去。荣兵一边走,还一边在心中筹划着蹭饭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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