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法度】之内。
台阶的正中央,凭空出现一道身影,身旁围绕着迷雾,看不清面庞,只能感觉到一股来自冰川之下的,寒冷。
白夕夜还未缓过神,只隐隐捕捉到了一些细节,一根根透明的丝线缠绕在那道身影之上,无穷无尽,却脉络分明。
隐约间,一股股陌生的记忆出现在白夕夜脑海里,这种记忆的强行出现无异于将一个人的精神,灵魂,撕裂开来,再进行缝合,并且这种“缝合”不是精神上的,同时也是生理上的,白夕夜的身影开始涣散,出现了整整八道身影,但他自己并不自知。
白夕夜抱着头,倒在了地上,大吼着。
旁边的景物完全消失,一切如梦幻般支离破碎,只剩下了一片纯白。
“头好痛,为什么,会这样。”
白夕夜重重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额上的青筋暴起,紧闭着牙关,脑袋像炸开了一般。
“这……就是命运吗?不可违抗,无法违抗。”虚空中一道声音,带着不甘,带着无奈。
白夕夜从痛苦中,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那是一道近乎透明的身影,本应该消散在虚空之中,干却因为一条连接着白夕夜丝线,还在虚空中勉强逗留着。
“你是……谁?”白夕夜顶着剧痛,含糊不清地吐出了这三个字。他隐隐感觉,自己的异常与他有关。
那道声音没有回答,他艰难地动了一下手指,数十条透明的丝线缠绕在白夕夜的身上,那八道身影正想着一体的方向趋近,只不过有两道迟迟无法聚合。这让白夕夜的痛觉缓和了一点。
“你是谁?”撑着缓和了几分的剧痛,白夕夜问道。
“一介凡俗夫子罢了,呵……”这道身影在自嘲的笑声之中如烟灰一般飘散,同时连通着白夕夜的那根丝线彻底断裂,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无数的记忆碎片又蜂拥向白夕夜,这次不同于刚才的快速进入,给白夕夜带来的剧痛。这次无数的碎片撕开了白夕夜的灵魂,其中带来的一股气息又将白夕夜的灵魂缝上,如此循环往复。
撕裂,缝合。撕裂,缝合。再撕裂,再缝合……
虚空之中,没有时间可言,或许是一瞬,也许是千年,无数的碎片消磨掉了白夕夜的神志。那双纯白的瞳孔完全溃散,仿佛变成了一个承载着无数记忆的容器。
他仿佛想说些什么,艰涩地张开了嘴,但又不知道怎么发出声音。
沉默了许久,他的嘴里吐出了一个字:“演。”
一刹那,四周不再是无边无际的白色,而是一个夜晚,天上有一轮圆月,那样的皎洁与无暇。
“天黑了?怎么可能!”
“快看,月亮,月亮出来了!”
“刚才不还是早上吗?”
“现在是2033年11月14日早上9:31分,我国境内出现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文现象,请各位不要惊慌……”
皓月当空,一抹银白色的丝线,在天空作画,寥寥几笔,绘成无瞳之眸,发出神圣的光辉。
奇坛总部。
“启动008【烂柯】,不惜一切代价,争取仪式时间!”会议室里的主座上,那个冰冷的声音开口。
“这……”
“这是命令!”主座上的人再次大喝道,而会议室的中央,一条条丝线出现,纵横十九道,化为了一个棋盘,这个棋盘开始向外扩张,逐渐笼罩了整个大夏。
……
天瑞市沿海。
“这气息,是尊者的。那是【烂柯】!不行,赶紧撤。”许长生无视了前面的波塞冬,自语道。
那如山岳一般的波塞冬,在目睹了天穹之上的异象,与【烂柯】的气息之后,脸上露出了一股不易察觉的凝重。
“算你们走运,下次我再与你决一死战。”
话落,波塞冬乘浪而去。
“【烂柯】吗?罢了本仙师先饶你一命。”“王墨汝”说道,面对盖亚的神威,她依旧毫无惧色,随机身体彻底隐匿进虚空之中,只留下了在咆哮的盖亚。
盖亚目光不自觉地对上了天穹之上的巨眼,山岳一般庞大的身躯上浮现出无边无尽的黑气,透露出阴冷诡异的气息。
随着黑气不断被拨出体外,盖亚的嘶吼越来越强烈,身躯开始崩塌,巨石从高空滚落,没过多久,这位巨人已经土崩瓦解,成为了一堆尘埃。
做完了这一切,那只巨眼合上了,天亮了,那轮皓月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在空中的白夕夜,没有下坠,只是静静躺在那里,悬停在空中。
黑夜消失,不远的海面上,霞光冲天而起,如同大鹏展翅,扶摇直上九万里,无边无际。
大海停止了嘶吼,平静了下来,城市里的硝烟,边境的战火,一道道狰狞的痕迹,狂躁的气息,安静了下来。
众神皆退,没有谁有把握抵御【烂柯】的威能,因为没有谁知道开启烂柯会导致什么,只是知道与时光有关,导致了一个繁荣帝国的毁灭,仅此而已。
许长生并未马上撤走,他再一次掷出了那枚大夏国的一元硬币,只一次,反面投出,正面落地。
四周的空间出现裂隙,逐渐裂隙演化成一个球体,从外部看,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虚空。
带到虚无散尽,原本的闹市被翻转了回来,城中的人,注意到了海面的变化,开始躁动了起来。同时海面之上,灰白色色的雾气冲天而起,盖住了大半个海岸线,刚刚撤走的波塞冬等神明,也被灰雾拦截,无法在前进。
【烂柯】的霞光直上九霄,将整个大夏国与外界隔开,举世皆惊!
那一日世界上所有的电子设备全部失灵,造成了难以估量的经济损失。
无尽的灰雾弥漫,覆盖了大夏国的海岸线,以及全部领空。
不久,【烂柯】便包裹住了整个大夏国,外界无法看见里面发生的事,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星空深处。
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不见得一丝光明。
黑暗的一个角落,一道乳白色的光芒亮起,逐渐构建成了一个棋盘,纵横十九道。棋盘上空,一颗白子静静漂浮在那里,散发着点点微光。
而棋盘一边,微光所照的地方,依稀可见一个男子的面庞,那双紧闭的双眼,微微地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