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丢失的记忆
小烟都不知道自己这一夜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她要安慰泣不成声的杨小梅，还要提心吊胆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医生和护士。又不敢去问人家情况，生怕耽误了医生对沈青的抢救。
强烈的疲惫席卷着她，虽说以前也经常熬夜，但都是有事情在做，现在就这么枯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听着医生和护士们说着听不懂的专业术语，渐渐地，她就抵挡不住睡意，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韩松毅，你是不是还遗漏了什么没有告诉我们啊？”
小烟听到了父亲的名字，她知道，那天的场景又在自己的梦里重现了，但是这次的梦境，有了别人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非常熟悉，小烟没有听错，这个声音曾经和颜悦色地安抚过自己，也曾经鼓励过在低谷时期的自己。但是此刻她觉得这个声音异常地陌生，他在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他已经为了利益站在了自己父亲的对立面。
“我最大的遗漏就是，错把你们这些敌人，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父亲已经是遍体鳞伤，他被两个毒贩按在地上，额头上的鲜血都将地下的泥土浸湿了一大片，映衬在火光之中，却越发地暗沉。
小烟想冲过去救下父亲，但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她就像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她不知道这些都是不是真的，到底是自己那天所看到的一切，还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那你可否认得他？”楼建明的声音又出现了，但是小烟始终看不清他到的脸。
这时候，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
“韩警官，别来无恙啊，幸好我及时和楼队通了气，不然我还真的上了你的当啊。”
小烟定睛一看，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年轻的费泽林。
“原来是你。”韩松毅努力地想抬起头来，但是却被旁边的毒贩一脚踩在了脸上。
“我说费总啊，你帮我做生意的时候，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你看，你都被韩警官给盯上了，如果今天不除掉他啊，我们都得完蛋。”楼建明慢慢踱着步走到费泽林旁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脸。
“楼队，是我的错，我没有注意到，以为是要给您赚一笔大的，就没有注意到，但是我这不是及时止损了么？我还是发现了韩警官的异常啊，这不就及时和您说了么。”费泽林对着楼建明点头哈腰。
“费总，你可是我们的钱袋子，我们的货可还是需要你帮我们的，你可是重点保护对象啊。”楼建明拍了拍费泽林的肩膀。
“是啊，楼队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怎么能不报答楼队呢。”费泽林现在明显还没有后来的老谋深算，处变不惊，在面对斥责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胆怯的。
“知道就好，这次我们就先记下来，下次，这种事情不允许再发生了。你看，你让我们损失了一枚好的棋子啊，这个人是警方派来的卧底，我们也通过他，让警方知道了不少我们想让警察知道的事情。但是现在。”楼建明摇了摇头。
“你们杀了我吧，反正我今天知道了你们所有的事儿，我肯定不能活着离开了。”韩松毅笑了笑，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师父，竟然是贩毒团伙的领导人。
“虽然你得死，但是我们还是想知道你录音笔放在哪里了？”楼建明蹲下身子，凑到韩松毅面前。
“录音笔？”费泽林顿时脸色苍白，难道那天他和韩松毅交易的时候，韩松毅把他们的对话给录下来了？
“反正我说与不说都是一死，我为什么要说呢？”韩松毅闭上眼睛，不去看自己昔日的恩师。
“那你可以不顾及自己的死活，但是你那如花似玉的女儿呢？”
韩松毅心头一颤，猛然间睁开了眼睛，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儿，就站在自己面前。
“楼建明，小言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当真如此铁石心肠么？”韩松毅看到女儿被这帮渣滓带到了这里，顿时怒的目眦尽裂。
“我和你说，什么人什么事儿，都比不上装在兜里的钱重要，人情可以当钱花？”楼建明看了一眼被绑缚着的惊恐万分的韩言，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来。
“你个利欲熏心的王八蛋，亏我这么多年还把你当做我最敬爱的人。”小烟怒吼到，但是所有人都听不到，也看不到她的存在。
“你说不说，不然我就让你的女儿先死在你面前。”说罢，楼建明掏出了一把枪，抵在了韩言的太阳穴处。
“不要，我求你了，你随便对我怎么样，别伤害我的女儿。”韩松毅双目圆睁，眼中的怒火随时都要喷涌而出。
“爸爸，不要，不要求他，我宁愿跟你一起死。”小烟看到父亲为了自己去求这个杂碎，顿时心如刀绞。
“呦，刚才韩警官不是还嘴硬么？那你把录音笔的下落告诉我，我不仅放了你女儿，还能饶你一命。”
“小言，对不起，不要怨恨爸爸。”韩松毅用悲哀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女儿，他希望女儿可以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
“爸爸，您真值得我佩服，我这辈子成为您的女儿，真的是我最骄傲的事情。下辈子，我还想做您的女儿。”
那些毒贩本来就觉得这个女孩儿弱不禁风，又被绑着双手，是无力逃脱的，却没想到，这女孩儿突然挣脱开毒贩的桎梏，一头撞向了旁边的大树，楼建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韩言的胳膊，她只是撞晕了过去。
“小言，小言。”韩松毅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有如此举动，他心痛极了，自己做警察，能保护千千万万的人民，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
“你放心，她只是晕过去了。”楼建明试探了一下韩言的脉搏和呼吸，看了看她的伤口，自己那一拉扯，她只是晕厥了过去。
小烟惊呆了，难道这才是自己当年失忆的原因么？
“老大，外面已经有警察来了。”这时候一个毒贩子冲了进来，慌慌张张地说。
“浇汽油，点火，把这里都烧了。”说罢，楼建明一枪打在了韩松毅的大腿上，顿时血流如注。
毒贩子纷纷把汽油都浇在这里，火能毁灭一切证据，他们希望所有的东西都烧起来，连同这对父女也都葬身火海才好。
“小言，小言。”韩松毅忍着被火灼烧的疼痛，他希望女儿快点醒来，然后离开这里。
“爸爸。”小烟看到自己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
“师父。”
小烟一回头，是云哥哥，云哥哥第一个冲了进来，眼前的一切都让他惊呆了。
“云天，快救小言出去，把小言带出去，让她好好生活。”韩松毅大声喊，自己即使能活着出去，也是一个废人了，楼建明也不会放过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女儿，她一定要活着出去。
“小言，你怎么样？”孟云天跨过火堆，飞奔过来替韩言解开了绳子。
“孟哥哥，救救我爸爸。”韩言说着就站起身来要去救自己的爸爸。
“小言，小心。”
小烟看到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然后孟云天顿时将十四岁的小言抱了个满怀，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那一枪。
“爸爸，孟哥哥。”孟云天整个人压在了韩言身上，这时候火堆里的韩松毅已经没有了声息。
“爸爸。”
小烟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醒醒，你怎么了？”
有一个人用力地拍打自己的脸，小烟猛然间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杨小梅焦急地表情。
“柳警官，你怎么了？为什么满头大汗？脸色还这么苍白？”
小烟觉得自己仿佛虚脱了一样，她这才发现，自己这是做了个噩梦，但是那个梦太过真实了，难道这就是自己失去的记忆么？
“你要不要去看看医生？”杨小梅看她脸色不大好看，有些担心。
“没事儿，沈青怎么样了？”小烟看了看窗外，外面天已经大亮了。
“已经脱离了危险了，现在转到ICU进行观察了，如果今天没什么问题，就确定没事儿了。”
“那就好，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洗把脸。”小烟觉得自己的身上已经都被汗湿透了。
“你不舒服一定要去看医生啊。”杨小梅还是很担心。
小烟用手撑着洗手池的台面，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她在拼命回想那个梦，现在的自己，是不是正在找回记忆？那个梦的内容已经越来越清晰了，说不定，这就不是个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小烟，你在里面么？你是不是不舒服？能听到我说话么？”
小烟听到了孟云天的声音。
“云哥哥，当年你来救我爸和我的时候，我当时是不是已经倒地了？头上还流着血？”
此刻孟云天的身影和当年冲过来为自己挡子弹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是的，但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受的伤。”孟云天一时之间有些懵，他不知道小烟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些。
“云哥哥，我的记忆恢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