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偿调停东来市黑道人物之间的恩怨纠纷,只是陆雪的副业。陆雪的主业是开设赌场、聚众赌博。
与绝大部分的庄家把赌博窝点开设在陆地上不同,曾经跑过内河运输、又当过黑老大的陆雪,把赌博窝点弄到了东江流域的东来市辖区河段。
原来,年近五十、头发花白的陆雪曾经威风过,那是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时候。在其最最巅峰的1992年,陆雪手下有300个每月向其领固定工资的马仔。那时候,“陆家军”基本垄断了东来市到北面市、县的东江流域之河运,他们在东江流域针对来往的大小货船雁过拔毛、平地抠饼,没人敢不服。
在1992年的东来市,“陆雪”两个字可比2005年的“王阳”两个字要响亮。
1993年,月盈则亏的陆雪因涉黑入狱,他坐了整整七年牢。出狱后(2000年),人缘颇好的陆雪在其昔日兄弟们、朋友们的共同帮助下,低价租下了一艘小型货船,网络了一群他在监狱里面认识的、已经出监了的臭虾烂鱼,正式开始了经营“赌船”之生涯。
到了2005年之上半年,东山再起的陆雪已经从原来的租船变为了船主,每月给其手下的四、五十人发固定工资。虽然,这跟他最风光时的1992年相比,还是差距甚远;但是,已经当上外公的49岁陆雪对此很知足,他还天天盼着自己能够早日当上爷爷,其最大的儿子出生于1986年,已经19岁。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夏夜的习习江风带走了七月炎热给人的不适感,在扑面而来的江风中,高瘦英俊的霍明正陪伴在黑老大王阳的身边。除了霍明以外,现场还有霍振南、王川,以及十名身上带枪的笑果岛古惑仔。在仲夏之夜,他们身处于一个东来市的内河小码头附近,在一座堆放着廉价货物的小型建筑物之夜幕阴影下,低调地等待着,等待接应之人的出现。
这是一个破落、萧条、朦胧的小码头,在地理上离笑果岛大学城不远。一天前,王阳与中间人陆雪约定,在这个小码头登船。
20世纪的改革开放后,小码头曾经有过一段很长很长的繁盛时期;然而,随着东江流域的上游出现了一个由东江省政府扶持的大型码头,小码头犹如已经过气的晨光区罗七凯,每况日下。
无论是在熙熙攘攘的白天还是在走私盛行的夜晚,2005年的小码头人流惨淡。
此前,陆雪曾提出由他派专车到笑果岛东村,接王阳上船,睿智的王阳当即拒绝:
“陆白头,我对您是绝对信任的。假如我不信任您,我就不会答应您,上您的赌船跟七爷(罗七凯)谈判。但是,假若在您的马仔护送我上船的过程中,有人恶意伏击了我,哪怕只是远远地朝您的车队开了一枪……无论我们最后能不能把伏击我的人逮到,对您‘专业和事佬’之道上名声,都是一种巨大的伤害。”
“我们是朋友,我可不想看到我的朋友因为我王阳,而被‘坏人’断了财路。您以及您的人马,在谈判的那一夜保障我登船后的人身安全即可;至于离开陆地之前,我的人会负责我的人身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