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上,仰头看去,全是凹出来的陡峭绝壁,犹如茶农所说,真是上天无路了。
华山派掌门万仁山见苏牧风刚才为了帮助奢香夫人等上山,已经很辛苦,便自告奋勇,要求自己先爬上峰顶,在峰顶上找根葛藤垂下来,大家再上去。说完不管苏牧风同意与否,纵身一跃,抓住了头顶上的一处葛藤,足尖在峭壁上一点,又向上跃起,就这样不断往上攀缘,很快便见其身形越来越小。
眼看便要到达峰顶,众人都感到庆幸,却见其双手在半空中乱抓一气,原来是跃起高度不够,无法抓住上面的葛藤。这样一来,其身体便直堕下来。
下面平台上的人见了,吓得惊叫起来。特别是那些女子,更是蒙住了双眼,不敢再看。
苏牧风见形势危急,忙飞身跃起,身体前倾,右手抽出剑柄,托住了万仁山下堕的身体,然后将其拉到平台上。
望着平台下深深的峰谷,这万仁山可被吓得不轻,要不是苏牧风援手及时,一旦堕下去,非被摔得粉身碎骨不可。想到这里,脸色不禁冷汗直流。
苏牧风安慰道:“万掌门先休息一下,让我去试试看。”说完纵身跃起,向绝壁攀去。
兰菁和司徒眉忙大声叫道:“小心啊,小心啊!”呼叫之间,苏牧风的身影已经上去了几十丈,只听他在上面回道:“放心吧,没事的。”
大家仰头看着,兰菁和司徒眉怕分散苏牧风的注意力,也不再呼喊。
苏牧风内力深厚,每提气上跃,便直往上飞起两三丈高,比之那茶农所说的老和尚,其飞纵之姿要高明得多。
很快,他便消失在了山顶,大家知道他已经爬上去了,便耐心等待他放下葛藤,好攀缘上去。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峰顶上果然垂下了儿童手臂粗细的两股葛藤来,华山派万掌门毕竟年纪较大,经验丰富一些,便让女子先上,男子在下面帮扶。
那些力量不足的女子则通过将葛藤捆在其腰上,苏牧风在上面牵拉,将其吊扯上去。 就这样一个个的抓着葛藤攀缘而上。
由于人较多,又是两个时辰左右,大家才筋疲力尽的到达峰顶。
峰顶上却甚为平坦宽旷,大概有几个晒谷坪那么大。在光秃秃的峰顶上,还矗立着一座小小的石屋,石屋中有些大小规整的石头,可能是给来往之人暂时休息之所。
除了石屋,峰顶上还有一根高高的石柱,石柱上面有绳索勒过的痕迹,估计茶农所说的绳索便是栓在这石柱之上,然后再垂到山下去的。
大家休息一会,看看天色已晚,便赶紧下山,幸好一直烟雨蒙蒙的天空已经放晴。下山的路平缓了许多,不再那么陡峭,走起来便容易,也快捷了许多。
很快到了山下,走了一程,又是一个三岔路口,见周围无人,不知道该走那条道。
苏牧风见大家都很累了,于是决定就地休息。 附近生长着许多大树和一丛丛的毛竹。见天空中又出现浓浓的乌云,在这荒郊野外,担心夜晚下雨,苏牧风和奢香夫人、万掌门等商量了一下,便作了分工,一部分人去砍毛竹搭窝棚,一部分人去附近山野中寻找猎物来充饥。峨嵋派的女弟子则去生火做饭。
山野之中野鸡、野兔和山羊之类的小动物很多。过了没有多久,打猎的人便抓来了几只山羊和野兔,尽够大家晚餐的了。
那些砍伐毛竹搭建窝棚的人,也很快搭建起了几座简易的窝棚,能为大家夜晚遮风挡雨。
女人们将山羊野兔拿去刨洗干净,放在篝火上烤熟。
大家围坐在篝火旁,吃着香喷喷的烤肉,身上的疲劳慢慢消褪,于是兴高采烈的交谈起来。
夜晚来临,天上乌云消散,空中出现了点点星光和一弯新月,朦胧的月光下,山野看起来影影朣朣。
忽然,苏牧风听到远处似乎传来“咚”的一声,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
他转头问兰菁是否听到有锣声。兰菁摇摇头。 没有多久,又传来“咚嗡”的一声,声音比刚才大了些,兰菁说她也听见了,隔了一会,又是一声“咚嗡”,这次声音大了许多,并且这声音带着长长的尾音。 奢香夫人望望苏牧风,说道:“这好像是赶尸人的阴锣声。”
这几天,虽然听苏牧风他们谈起过巫蛊教赶尸之事,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这时一听奢香夫人说那是赶尸人的阴锣声,华山派和衡山派众人心中立刻忐忑起来,既有兴奋好奇,又有恐惧。于是都小声议论起来。
正议论纷纷时,远处出现了一点若隐若现的灯光,随后便又是一声“咚嗡”的声音。这声音在旷野之中扩散开来,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显得是那么恐怖,那么阴寒!
大家听了,尽皆停下了议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才还热闹的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苏牧风等人上次亲眼看过巫蛊教赶尸,但当时赶尸人并没有敲锣。苏牧风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奢香夫人。
奢香夫人笑笑,说道:“一般赶尸匠随身都有阴锣,他们沿途敲锣,警告生人不可靠近,同时也是警告村庄的狗不可靠近。但也有另外,譬如上次我们所见的那些巫蛊教的人,便没有阴锣。那是因为他们出去时可能没有想到会死人,所以没有准备赶尸的工具。但如果他们当中有会赶尸的人,即便没有阴锣,仍然会将尸体赶回家乡。只是要注意好防护,不要让野狗靠近,将死尸啃咬了。”
正说着,那若隐若现的灯光,已经来到不远处。
只见逶逶迤迤的一长串人,可能有二三十位。前面一个黑衣男子头裹黑巾,手上提着一盏小灯,脖子上挂着一面阴锣,走几步便敲一下。他的后面,几个身体僵直的家伙,头戴大草帽,一如前几日大家所见的僵尸。
再后面,却是七八个和尚,只见他们被反剪双手,脖子上也套着粗粗的绳子。最后是几个手提刀剑的黑衣男子。一行人静悄悄的往前走着。
看着这群奇怪的人,那些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的华山派和衡山派弟子,都感到心惊胆寒。万掌门低声问道:“我看中间那几个硬邦邦的家伙不对头,难道他们便是死尸?”
奢香夫人道:“是的,那几个头戴草帽的便是死尸,他们戴着草帽,是为了遮盖他们可怖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