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属于。”
“那是谁?”
“有那么重要么?”
“一切都按所设想的进行着,眼看就要完美落幕了,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压抑着的怒火全部写在脸上扭曲的纹理之中,没有哀嚎,没有哭泣,只有身体被撕成碎片的声音,仿佛飘过了地老天荒,所有的等待,所有的努力,最终却没有停靠点,只不过是一味荒唐得自我欺骗。
这些年来,他不忘初心,一直准备的,一直期盼的,眼看就要成真的,终于被他与生俱来的执拗的不可祛除的妄想症给幻灭了。
“你以为你是谁?能主宰这一切么?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可是,我爱你…”他的心里宛若熬制着一副苦药,越熬制越翻滚,越翻滚越觉得苦。
“可是你介意,不是么?我不是你当年的那个电子狗,只能看不许碰。你根本无法从心底超越它,更不用奢想战胜它了。你那剧痛的表情早已告诉我真相了,不是么?”
“对不起……”
他恼怒地把双手插进发间,像要抓狂。
终于,他走到窗口,将手捶在墙壁上,一拳接一拳,重重的,就像捶在她的心坎上。每捶一下,她对他的期盼就减少一分。终于在他忍不住像困兽般的嚎叫声中,将她的最后一丝期盼彻底给粉碎了,像带着念想的星光四处随风飘扬,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无法落进彼此的心底。
她看见他手上的血流,晕染了大片手背,手心,顺着手腕像条小溪般流下来,血肉模糊。她痛,却没有上前拉着他,阻止他,抱着他,告诉他,别这样。
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突然间,她明白,自己并不想这么做。
奇怪,她心底想得却是,如果司徒知道,如果司徒知道,他也会和端木泽一样吗?还是只是眼里似有泪光,愤怒之余上前抱着她,将她搂在怀里,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我不在乎。我要的是,你的现在,还有,将来。”
“既然如此,后天的婚礼取消吧。”
她没有胃痉挛,也没有心绞痛,说出口时更是云淡风轻。
这句话,理应由她来说。这些年,其实也只不过是支离破碎的梦组成的。
梦碎了,梦里的他,也就碎了。
就像那电子狗,如果当时,那个男同学没有站起来,是不是就会听到他对她说,那是他最喜欢的玩具?
是不是就会听到他告诉她,最喜欢的东西只会留给最喜欢的人?
是不是就会听到他向她表白,他喜欢她?
接下来,她是不是就不会爱上莫离,只会执着得守着他送给她的电子狗,直到他回来找她?
我们总喜欢各种各样的假设,总认为事态总会沿着这样的自我推理一直发展下去,甚至理所当然应当都在情理之中。
我们永远都会对自己的理论呈现出不可推翻的自信,从此得到自我满足,并且一直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可是,就算事态真的会沿着她的推理一直发展下去,那么后来,那垛草堆,又如何解释呢?
呵呵。她自嘲地笑了。
说到底,她和他,也只不过一个月。
而这一个月,根本不算什么。
她再也不需要困扰在这个遥远的若有若无不可捉摸的梦里。
何况,梦的结局她也知道了,不是么?
现实如梦境。
这也算是一种解脱。
“每秒5厘米,似乎这个速度并不是很快,甚至可以说是很慢。人的步行速度都比它快。可这个速度如果保持了13年呢。通过这个公式可以计算出来。5CM/S×13年×365天×24小时×60分钟×60秒=20498.4公里。这个距离正好是绕行地球半圈的距离,也就是南极和北极的距离。两颗曾经相溶的心,经过了13年的时间,彼此达到了地球上最远的距离。
你说的,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这个世间,从来就没有任何绝对的事情。墨菲定律总是无时不刻存在的。只不过没想到,还不到半路,就已经抛锚了。我和你之间的距离,早已在南极和北极之外了。”
说完,她趁早已徘徊在眼角的泪落下之前,迅速穿衣夺门而去。
他瞥见茶几桌上,两把钥匙安静地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