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白天 河边 外景
大雁蹲在石板上，在水中搓洗毛巾，她用没有拧干的毛巾擦了擦被太阳晒得通红的小脸。
82白天 大雁家 外景/内景
大雁无精打采地往家走。
一阵汽车鸣笛响起。大雁抬头循声望去，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缓缓驶来。
大雁站到门槛上给面包车让路。
面包车停下来。大雁困惑地望着车。
后面的车门打开，吕佳梅从车上下来，身上还穿着她那天出去的衣服。
大雁（欣喜地）：妈妈。
吕佳梅回头望了一眼大雁，没有说话，站在车门边等候王大发出来。大雁跑到车门旁。
大雁：爸爸，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王大发的头发凌乱，胡子长长了，整个人看上去很憔悴。
王大发：回来了。
吕佳梅搀扶着王大发下车，王大发手里拎着几个苹果。面包车离去。
王大发（对吕佳梅）：我自己走行。
吕佳梅：再摔倒就不得了。
吕佳梅搀扶着王大发回到卧室。
白天 大雁家 爸妈卧室 内景
王大发躺在床上，吕佳梅转身出去。
吕佳梅（对大雁）：出去，给你爸爸睡觉。
王大发：我现在睡不着，我要跟我家丫头说说话。
吕佳梅白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王大雁，走了出去。大雁走到爸爸的床边。
王大发：放学了啊？
大雁牵着爸爸的手，点了点头。
王大发（继续）：我不在家的时候，有没有听奶奶话啊。
大雁低头不语。
王大发：我以后要是不能下田干活了，你养不养我啊？
大雁：养。
王大发笑着看着大雁，他咳嗽了一声。
大雁：爸爸，你现在好了吗？
王大发：你爸爸命大，死不了。看相的说我能活到八十岁。
大雁高兴地笑了。
奶奶走进来，坐在一把椅子上，望着王大发。
王大发（对大雁）：问你妈妈苹果放在哪里，去吃苹果去。
大雁看看奶奶，又看了看爸爸，走了出去。
王大发：借你的钱，要过段时间还你。
奶奶：我是你妈啊，我给你钱，还要你还啊。
大雁躲在墙边，偷听他们说话。
吕佳梅：站在那里干什么啊，去，帮我抱点松毛到厨房。
大雁乖乖地向厨房走去。
吕佳梅（小声地）：不上学，以后你就别上学了。
二雁背着小书包放学回来。
二雁（惊喜地）：妈妈！
吕佳梅终于露出了笑脸。
83白天 大雁家 草堆 外景
大雁从草堆里面用力拽着一个捆好的松毛。她没把捆好的松毛拽出来，反而因为太用力而坐到了地上，手上抓着几根松毛。
阿婶走过来。
阿婶：地上脏，快起来。
大雁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冲阿婶笑。
大雁：阿婶，花卖了吗？
阿婶（从口袋里掏出钱）：卖了，一共三十二块。
大雁接过钱。
大雁：谢谢阿婶。
阿婶：以后不能挖了，收花的人不收了。
大雁：为什么不收了啊？
阿婶：说是收的太多了。
大雁盯着手中的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大雁（自言自语）：那我以后怎么挣钱呢？
阿婶：好好念书，挣钱是我们大人的事。
大雁：但是我家已经没钱了，我要养我爸爸。
大雁眯着被阳光刺痛地眼睛看着阿婶。阿婶摸了摸大雁的头，显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84傍晚 大雁家 内景
昏暗的灯光下，吕佳梅、大雁和二雁坐在桌子上吃稀饭，桌子上只有一碟油炒的咸豇豆。二雁正对着大门口。
童老师来到大门口，小罗跟在后面。
二雁看到童老师，惊讶地看着她。
二雁：童老师！
大雁脸色大变，她停下手中的筷子，站起来看着童老师和小罗。
大雁：童老师！
吕佳梅看到童老师，站起来，迎上去。
童老师：你好，你是大雁妈妈吧。
吕佳梅：是的，她犯了什么事了，还麻烦您特地跑过来啊？
吕佳梅拖来一把椅子，请童老师坐下。
童老师：我就不坐了。她奶奶到学校来帮她请假，说她发热了，我想都快一个星期了，怎么还不好，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大雁看着小罗，小罗始终低着头。
吕佳梅：麻烦您了啊。我们也是今天才回来的，还不知道她没去上学。
童老师：你们家的情况我听说了，但是小孩子还是要上学的，现在都是九年义务制了。不上学，都算是违法了。
吕佳梅：不是我们没给她上学，是她自己没去。
童老师：不管怎样，亲生的和抱养的都要一样对待。
吕佳梅无话可说，像受训似的，只顾点头。
大雁：童老师，是我自己不想上学，不是我家人不给我上学。
童老师（尴尬地）：明天要去参加期末考试，不然不给升级。
85傍晚 大雁家 内景
大雁面对后门，跪在搓衣板上。
吕佳梅在收拾桌子，二雁在看书，不时地看向大雁。
王大发拿着小竹竿步履蹒跚地走过来，他狠狠地抽了大雁的屁股。
大雁疼得大叫了一声。
王大发：下次还敢不敢逃学了？
大雁：不敢了。
王大发又抽了一下。
王大发：讲大点，还敢不敢了？
大雁（大声地）：不敢了！
王大发连续抽了几下。
王大发：我从小想念书，没书念。现在我花钱供你上学，你还不去，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王大发扶着墙壁喘气。
王大发（继续）：三代不念书，不如一圈猪。你给我记好了，就算我死了，你们也要把书给我念出来。
大雁（哭着）：我记住了！
王大发（对二雁）：二雁呢？
二雁：我也记住了。
王大发（对大雁）：起来，看书去！
86晚上 大雁家/大雁房间 内景
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
屋子里一片漆黑。橘黄色的电灯亮起。后门敞开着，风推着雨闯进来。
王大发看见敞开的后门，加快脚步向大雁房间跑去。王大发看起来依然很虚弱，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似的。
王大发拉开大雁房间的灯。床上，只有二雁一个人，她正在熟睡中磨牙。
王大发惊慌地走出去。
87晚上 小路 外景
竹林在风雨中摇曳。
手电筒的光束照出雨水斜斜的剪影。光束一起一伏地晃动着。光束的尽头，我们隐约看见大雁走路的背影。
光束追随着大雁来到河边，王大发加快脚步。光束晃动地幅度变大。忽然，光束跌落到地上。光线与地面齐平。
少顷，我们看见大雁转过身，向着光源走近。
王大发：大雁！大雁！大雁！
88清晨 大雁家 大雁房间 内景
大雁扭动着身体，似乎很不舒服。她身上的衣服没有干透，她睡觉的地方湿了一大片。她翻了一个身，醒了过来。
她困惑地看着自己身上的湿衣服，她脱下衣服，又倒头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