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官差都难以置信自己所见到的一切,纷纷嘟囔:“邪门,明明是满地尸体呀!怎么一夜之间竟不见了!”
那个当头官差更是不信,他跑进大厅里、花园中,甚至绣楼上都转了一个遍,却是连一具尸体都未见着,本是血流成河的怀府一夜之间干干净净,仿佛血屠之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这不可能!”那官差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并不觉得这是好征兆,因此如惊弓之鸟一般瑟瑟发抖道,“大人,真的有满院尸体,我没有骗你!不知怎么会这样子?”
“我现在该如何信你,”吴耳抬手一指其他官差:“你们说,他有没有撒谎?你们可不许撒谎,谁要撒谎,我上奏大王,就砍谁脑袋。”
“没有!”其他官差争先恐后地回答,“大人,没有撒谎,是真的有满院尸体,请大人明察。”
“好!大家既然都这么说,那我信你们。但现在尸体不见了,是谁干的?”吴耳故意停顿话音,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这才又道,“除了天界神仙们,谁还能有这能耐?”
众官差闻言连连点头称是。
吴耳看向众人,又道:“神女本是天界仙子,她来到凡间受怀府照顾,那天界岂能看着怀府的人因她而死。你们中有谁动手杀他们?等着被天界报复吧。”
那官差们被他这一顿连唬带吓,一个个都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如筛米一般。纷纷跪倒在地,对天磕头如捣蒜,嘴里磕磕巴巴地道:“神仙,不……不……不是……不是我们,是都邑的大人们吩咐做的……别找我们的麻烦呀!”
吴耳闻言,已经了然谁是幕后凶手。只是现在还不是最佳的报仇时机,他暗暗咬牙道,齐王,你这个混账,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等着,我早晚将你绳之以法,给这些冤魂报仇。
现在还有比报仇更急迫的事情要做。他扬声道:“现在天界神仙把尸体收走,一是怕神女回来看着难过,二是为减轻罪孽,否则这些冤死之人变成厉鬼,只怕杀害他们之人得到更大的报应,纵然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不得安生。天界竟然能在你们眼皮下悄无声息带走这些被杀之人,可见天界法力之大。虽然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但倘若再有人敢伤害怀府之人,再次触怒天界,只怕莱芜城和整个齐国都要遭殃了!”
他这一番话直把那些官差都说得汗毛竖起,毛骨悚然了。
“我们可什么都没做,天界神仙圣明,可不要找我们的麻烦。”吴耳装腔作势地向天空祈祷着,一副急着撇清自己的样子,然后便带着自己的人马急匆匆离开怀府出城去了。
那些官差害怕天界神仙找他们麻烦,也早就顾不上其他,纷纷离开怀府回官府打报告去了。因为太过诡异,他们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没有报告都邑宫奴来此的事情,只说怀府尸体不见了。
那临淄来的官差们本不信此事,便赶到怀府,却见怀府干干净净不见一尸,与昨日所见大相径庭,也是心下骇然,便连夜赶回都邑临淄去了。
不久,整个齐国都传遍了天界神仙为怀府死者收尸的灵异事件。从官府到民间,都传得很夸张,说神仙已经被激怒,现在先把死者收走,再敢招惹怀府,就会连莱芜整座城池的百姓都会被杀为之报仇,整个齐国都会国毁人亡。
齐王听了这事儿,再想到自己靠近神女便胳膊被卸又突然昏迷之事,已是信了九成。丞相后胜本不信此事,但那莱芜城作恶多端的后公子便是他的同族侄儿,自是将“怀府尸体一夜之间不翼而飞”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向他陈述汇报,他也有几分忌惮。于是他吩咐下去,只许看到神女再动手抓捕,不许动怀府一草一木。一时间,再没有人敢靠近怀府,更别说动伤害怀府的念头了。
莱芜城西的密室里。
吴耳对怀家夫妇道:“怀老爷,这些天我都有安排人去城里打探风声,官府已经下令,不许再伤害追杀怀府,你们已经是安全的了。而民间百姓本就对怀府遭此变故抱打不平,现在对怀府更是心存敬畏。我想,你们即使回城去生活,也无大碍。”
怀老爷连声致谢:“吴公子,谢谢你替我们解除后顾之忧。只是现在我最该做的是去祠堂祭奠他们。”
“原该如此。”吴耳道。原来,所谓的尸体被神仙收走,并不是真的不翼而飞。那夜,吴耳等人连夜将棺材从田庄运到城北的怀氏祠堂,并将这些棺材运进暗道。
吴耳早就猜到府里暴死这么多性命,也就无人敢在深夜靠近怀府,所以便趁着夜色打开机关从暗道进到府里,带着众人逐个给受害者穿好衣服,搬到暗道放进棺材里,又把府里收拾得干干净净。随后吴耳又带着众人将棺材都运到怀家墓地中安葬好。这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所以第二天官差发现府里尸体不见,才会信了吴耳那翻“天界神仙收尸”的话。
“老爷,要回城里你回,我和清儿不回去。”怀夫人突然插话,她心有余悸地道,“现在官府还在抓捕清儿,可见他们是执意要把清儿弄进宫去的。宫中人心有多凶险恶毒,这次你我都已见识到。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清儿露面,才会绝了那些人的非分之想。”
“夫人说得有理。”怀老爷看向巴清,“但我们总不能一直让清儿住在密室里过暗无天日的生活,这样子未免太委屈女儿了。”
巴清和吴耳对视一眼,说出二人早在临淄城外商议的打算:“爹,我娘说得对,我现在露面的话,只怕是又要给怀府惹来麻烦。既然后胜放出话来只抓我一人,那我先不在齐国露面。我可以去其他地方逛一逛,一则避避风头,二则我也出去见见世面。”
“不可。”怀夫人急忙制止道,“清儿,除了齐国,普天之下皆为秦国。那秦王凶狠好战,秦人想必也是如此,娘是断不能让你去涉险的”
怀老爷闻言,却是若有所思。他将身边家丁丫鬟都退下去,又对吴耳道:“吴公子,我有话对夫人和清儿讲,你能否回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