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耳道:“怀老爷顾虑得对,昨天官差来了一拨,今天我们回到府里又遇到一拨官差。不知是不是同一拨人?我们不清楚他们是否还留在原地守株待兔,所以我们进去之前务必先要安排人去打探情况。这样,你且安排十几个青壮年家丁给我。我来办这件事情。”
怀老爷听他要带怀府的人出去,心下迟疑,便看向巴清。
巴清此时也已经冷静下来,她忍住悲痛和难过,道:“爹,都是我给怀家带来的这场灾难。我会给怀府报这个仇,吴耳会全力帮我,他能把我从皇宫救出来,也能帮怀府报仇雪恨,请你相信我们。”
怀老爷听神女这么说,自然也就打消疑虑,于是吩咐怀海在家丁中选了十个青壮年交给吴耳,并叮嘱怀海领队将这些人被害者安葬在怀家墓地里。他哽咽道:“他们因我而死,就理该受我世代香火供奉,渡他们或升仙界,或重新投胎。”
不多时,怀海已经调度好一队人员,吴耳又让巴清换下那身宫奴服装,然后自带着他们从另一个暗道口出去,却是在城外西山半山腰上,这里极为隐蔽,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根本不会知道这里会有一处密室。吴耳暗暗叹服怀府是有多么大的财富,才会有如此强烈的防患意识,才能修筑出如此造价昂贵的地下暗道和地下密室来。
吴耳身穿这身衣服是无法进城的,其他人也需要乔装打扮一番才行。在怀海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怀府的另一处田庄上。庄里自有布匹,吴耳吩咐丫鬟们按照宫奴服装赶制出十套衣服给那十个家丁换上,又准备了十几套妆裹衣服和十几口棺材。一切准备完毕,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等到第二天一早,吴耳让众人穿上宫奴服,他身穿统领服装,带着装扮成宫奴的一行人进到城里。城门处的士兵见都邑来人,自不敢多问,更不敢阻拦。一行人便顺顺当当地来到怀府门口。
不出吴耳所料,门外有官差看守。只是那些官差也忌讳府里十几条人命,一个个地都远远地站着,谁也不敢挨得怀府太近。
见到吴耳等人,那官差们迎过来,其中一个道:“站住,上面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怀府。”
吴耳冷声道:“大胆,大王派我带一队宫奴来找神女,你竟看不出来?谁负责此事,让他出来答话。”
那人闻言一凛,这才注意到众人宫奴装扮,也就不疑有他,神色马上收敛很多,他弯腰恭谨地道:“我就是负责人。前两天都邑才来了一批官爷,他们应该认识大人。只是他们现在都在官府里歇息,让我们这些本地官差来这里守候。请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能认出众位大爷来。”
“哼!”吴耳冷哼了一声,道,“不知者不为罪。我们这次是来接神女回宫,既然你在此当差,我且问你,怀府现在怎样?神女可有回来?”
那官差道:“回大人,神女一直未回。”
“未回?”吴耳四处扫视,却不见他们骑乘回来的怀府主公辇,当时他们还未来得及拴住马车,就去照顾昏厥的巴清了。既然官差这样说,想必他们也没有看到那马车,也不知那两匹马儿将车辇拉去何处了。不过只要不在这儿就行,就没人知道他们回来的踪迹。想到这里,吴耳心里更加沉稳。
那官差可不知吴耳所思,他自顾回答道:“大人,我们一直在这里看守着,并不见神女回来。怀府里面现在到处都是……,这六月天气……”他顿了一下,讨好道,“大人不进去也罢,我给大人带路去官府歇息吧。”
“我们当差而来,岂有歇息的道理。”吴耳道,“你且打开大门,我们进去等候神女。”
“这个……”那官差满脸不愿,吞吞吐吐道,“大人,还是不要……不要进去为……为好。”
“为什么?”
“因为……因为里面都是暴死之人,其状不忍看,怨气甚重。”那官差走近吴耳,满脸惊恐地低声道,“昨天他们进去搜查,出来都吐了,好多人回家就病倒了,吓得不轻哩。”
“狗东西,人是你们杀的,你们这些刽子手竟然也知道怕!”吴耳心中暗骂着,嘴上却一惊一乍地道,“了不得了不得!大王只是要神女去做皇后,你们竟然把神女的家人杀了。这还得了!且不说神女知道后会报复你们,这些人暴死只怕也会变成冤魂不肯走。谁杀了他们,他们变成恶鬼冤魂就找谁去索命。”
吴耳这番话让那些官差们都瑟瑟发抖,他们相互对视着,一片哗然。
吴耳眼见这番心理战术效果不错,又乘胜出击:“我又没杀他们,我怕什么?走,前面带路,进府。”
眼见军心涣散,而吴耳又执意要进府里去。那当头官差不得不强撑精神道:“大人说得对,人不是我们杀的,就是变成厉鬼也找不到我们头上,我们怕什么!去,给大人开门。”说着,他便领着众人走向怀府大门口。
他们打开大门,却一个个地哆嗦着双腿无论如何也不敢迈步进去。
吴耳装出不耐烦的样子,厉声道:“快点,别误了我们的正事。耽误了给大王交差,这罪你们担得起吗?”
那官差们吓得几乎跌倒在地了。他们怕鬼,也更怕朝廷,鬼可能要不了他们的命,但那喜怒无常的大王惹怒了可是会真要他们的命的!
然而,等他们心惊胆战地进到怀府里面,却都瞪大眼睛呆在原地。那官差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连声嚷着:“不可能!这不可能!”又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瞪得更大,声音也嚷得更高,“我的妈呀,这怎么可能!难道真的都变成厉鬼了?”
“变成鬼!发生什么了?”吴耳一边答应着,一边跟了进去。他扫视庭院,又进到大厅转了一圈,然后出来站在庭院里,厉声道:“你刚才不是说你们杀了怀府所有人吗?不是说满府都是尸体吗?尸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