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
接着歌舞再兴,琴音潺潺,余韵幽幽,舞娘们轻移莲步,皓腕扬起,彩帛飞。
斩?刁蛮和兔子愣住了,问都不问便斩头?杀人当儿戏呢?
二人对了对眼,齐齐纵身一跃,跳上了镇龙台。她们倒要亲眼看看,这个戍柳是何玩意儿?
只见敞阔的镇龙台上,十来个身姿婀娜灵婉动人的鲛女舞娘翩翩而舞,另一侧,站着一位长相清丽的女子,她身着素绡长裙,静雅如兰。烟眉微微蹙着,秋水之眸含了一丝愁结审视着舞娘们的舞步。她的旁边,坐着一位专心抚琴的男子!
台上女子个个容色清绝,令人赏心悦目,却没那抚琴的男子风华夺目!
柔和的五官巧妙地组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另类的美!使他既有女子的俊美,又有男子的气华,静时若处子娴静怡人,动时如飞电势如雷霆!
想必此人便是柳琴痴本尊了!
刁蛮轻藐的目光扫了戍柳一眼,长得不错,但脑子不好使,手下说什么便是什么,没点自个儿的主意!还是呆子好,虽然木讷了点,但心里的账算得明明白白的!
刁蛮和兔子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正在排练的舞曲,那戍柳不悦地蹙了蹙眉,抬起眼来,清淡的眼神在看到刁蛮的刹那倏尔一亮,嘴角缓缓扬起,随即与身旁表情一摸一样的女子对了一眼,又回过头来看着刁蛮。
刁蛮看着他们透着古怪的表情和心照不宣的互动,顿感不妙,有种掉进陷阱的感觉。尤其那气如幽兰的女子,清亮的眼睛从头到尾地打量着她,眼神火热得如狼似虎!
“你可是戍柳?”刁蛮定了定神,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戍柳起身,缓缓走到刁蛮跟前,金边银鳞袍泛着银光,他长身剑挺,足足高了刁蛮一个半头!
为了不让自己仰望得吃力,刁蛮踮起了脚尖,挺直了背脊,伸长着脖子仰起头,斜眼轻藐地看着戍柳,虽然矮了点,但气势绝对不能输!
戍柳抿唇笑了笑,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刁蛮的肩旁,刁蛮顿觉肩头被压上了一块千金巨石,后跟一下着了地。
刁蛮不服气,再次踮起脚尖,可戍柳又轻拍了一下,刁蛮又觉着肩上扛了一座山,不仅脚后跟着了地,腿也弯了弯。
“是个小矮子!”戍柳微微摇头,对刁蛮的天然身材有些不满。
矮子?刁蛮头一次听到这样一句充满嫌弃的话!她立时瞪眼,从来只有她刁蛮看不上别人的,哪有别人瞧不上她刁蛮的!
按照往常,刁蛮定要给这狂妄的冒犯者一点教训,好让他知道,她刁蛮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可刁蛮握了握拳,犹豫再三,没有出手。
她心里明白,自己遇到强劲的对手了,打估计是打不过人家的。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看来,她得做回正儿八经的君子——讲道理!
可不待刁蛮开口讲道理,戍柳的眼睛往下瞟了瞟,又嫌弃地道:“没腰!臀扁!腿还短!”
刁蛮闻言,顿时怒火翻涌,这小子,嘴巴太欠抽了!刁蛮忍无可忍,立刻扬起手来,就要招呼戍柳一巴掌!
谁知戍柳一个侧身,搭在她肩上的手,往前一拍,刁蛮手扬到一半,身体猛地被一股力道推着,往前疾奔了几步,随后脚下一个交绊,狼狈地摔趴在地!
戍柳继续摇头,叹了一息:“肢体僵硬,配合度不高,不是一个跳舞的苗子!”
刁蛮气怒已极,翻身爬起来,朝着戍柳翻掌打出一记桃花掌:“别以为本刁蛮不发威,你便认为本刁蛮是只病貂!”
刁蛮全力打出的桃花掌,轻易地被戍柳搅散,化作无数飘零的桃花,片片纷飞于台。
刁蛮再要打出一掌,兔子立马奔到两人的中间,劝刁蛮:“刁蛮,不得对恩师不敬!”说着兔子对着刁蛮挤了挤眼睛。
“狗屁恩师!”刁蛮正气头上,不理会兔子的暗示,“兔子你让开!今儿本刁蛮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长得高有什么了不起!本刁蛮定要把他打得满地找牙!跪着磕头求饶!”
兔子如山一般矗立着一动不动:“你忘了,我们是来向柳殿下学琴的?”说着兔子故意将声音提高了些。
“学琴?哼!跪着求本刁蛮,本刁蛮也不学!”刁蛮一把将兔子推开,手中运起一团桃花罡气。
那先前上台禀报的虎鲛大将立时冲了挡在戍柳面前,大声喝道:“来人,将这两个东海来的奸细给我拿下!”话落,台上立时涌上一群虎鲛守卫,将刁蛮和兔子围在了其中。
刁蛮收了掌力,瞪着那虎鲛大将:“你哪只眼看出本刁蛮是奸细?”她刁蛮行得正坐得直,容不得别人的半点污蔑!
兔子也很疑惑不解:“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奸细?”
早已偷偷躲到刁蛮袖兜里的汤圆听了兔子的话,壮着胆子滚出来解释道:“我们是带着诚意来学琴的,不是奸细!”
那虎鲛大将将从兔子身上缴获的乾坤袋打开,往下一倒,哗啦啦地掉出一捆捆的胡萝卜,瓶瓶罐罐,还有一袋袋的灵珠!
那虎鲛捡起其中一钱袋,往刁蛮和兔子眼前一亮。刁蛮和兔子这才看清楚,那袋子上绣着一只绿头龟——那是龟丞相的钱袋子!
刁蛮看着戍柳,冷讽道:“仅凭一个破袋子,便判定我等是奸细,你鲛人未免也忒草木皆兵了吧!”
“至少,这证明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戍柳不以为然,“那老龟一向小气得紧,常去海一味吃饭,从不给钱,都是赊欠着的!他何时那么大方,给你那么多灵珠?”
“他得罪了本刁蛮,那是给本刁蛮赔礼的!”刁蛮脱口而出。
“他得罪你什么了?”
“他......”刁蛮突然止住话,再说下去必得把呆子扯进来,到时候不是奸细也成了奸细了!
那虎鲛威目看着刁蛮:“无话可说了!”
戍柳摆手道:“罢了,你们都退下吧!”
虎鲛侍卫退下后,戍柳道:“今日本殿累了,改日再排练吧!”鲛女舞娘纷纷退下,只剩那气如幽兰的女子静静地站在原地。
接着,戍柳一拂袖,镇龙台上便罩下一个铁笼,将刁蛮和兔子锁在其中。铁栏上电花流窜,触手生烟。
刁蛮看了看罩在头顶的铁笼,怒瞪着戍柳:“你干什么?”
“你有两条路”戍柳干脆地道,“其一,拜本殿为师,跟着本殿学琴,只有时间能够证明你的清白,你有几分清白,就看你学琴的时间有多长了;其二,就在这铁笼里呆着,呆到本殿冉冉老去为止!”
哼!时间越长越清白,这不摆明了不让她走了吗?
“不.......”
刁蛮刚开口,兔子立刻抢口道:“我们本来就是来派师学艺的嘛,当然选第一条路嘛!”
“兔子,士可杀不可辱!跟他打就是了!”刁蛮怒其不争地看着兔子,“这厮横竖都要将咱们永远困在这里!”
兔子只顾看着铁笼外的胡萝卜,苦着脸道:“本兔子不想被饿死!”
刁蛮沉吟了片刻,妥协道:“好!学就学!”两害相较取其轻,与其困在笼子里不得自由身,不如跟这厮学琴,再伺机而动。
“明日起,便由若水仙子教你凌波舞,一个月后,王后寿筵献舞,便让本殿看看你的诚意,再决定是否教授你琴艺!”
若水仙子?刁蛮猛然心动,转眼去看一旁那位气如幽兰的清丽女子,莫非,她便是若木之水化成的仙?若水仙子见刁蛮看过来,微微点头,笑了笑,当真是娇花美人,清雅幽芳!
看到若水仙子,刁蛮仿佛看到了瑶草,爽快地道:“等着瞧吧!”
戍柳就要转身离去,兔子赶忙叫住:“那我呢?”
戍柳想了想,手中变出一截六尺长三寸宽的木板,递给兔子。
“干啥用?”兔子接过板子,满眼疑惑。
“罚她!”戍柳朝刁蛮扬了扬下巴,“必要时......不要留情!”
“好!”兔子嘿嘿奸笑了 两声,满口答应。
刁蛮恨恨地咬了咬牙!
“那我呢?”汤圆也小心翼翼地问道。
戍柳看了汤圆一眼,手中变出两块竹板,扔给汤圆:“你嘛,给她伴奏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