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冰开风和,
改革强势有劲。
气候氛围正浓,
经济大浪飞鸿。
不知不觉中又是一个明媚的春天悄悄来临。
冷冰消融,树梢泛青,大地舒暖,万象更新。
电影公司文娱餐饮服务大厦的生意节节回升,呈现一派红火景象。
一栋现代化设计的五层大楼在他们的对面拔地而起。
这是县政府引进外港资建造的文化大楼。
县政府准备在这一片打造冯阳县文化娱乐一条街。
二零零四年新年过去后,里面就开始了紧张的装修施工,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武荷香听说对面大楼是县政府建的,已经承包给投资的一个香港商人,也是做娱乐业,装潢模式按香港商人的设计要求在进行。
估计再有一两个月就会完工。
届时冯阳县的文化娱乐格局将会呈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县里的雄心是要打造成整个宁州市最繁华的娱乐基地。
县政府的宏图规划得够大。
发展的前景到底如何谁的心里也没数,包括县政府一开始设计的人。
这个消息对于武荷香来说肯定不欢迎。
她瞅着对面大楼在日新月异呈现出现代化的气息,不久将来一开业还不把文娱餐饮服务大厦的生意都抢了去?
本来冯阳县就是这么些消费的群体,外来人几乎没有。
人家新大楼又气派又时兴,谁还会来她这陈旧老气的旧楼里消费?
心中不免犯起愁来。
于此同时,县社那边的县农贸市场已经竣工。
市场转让手续正在县里的督办下完成,县劳动保障局接受了农贸市场并担负了以前年度供销系统职工的劳动保险费。
以后的养老费用都由职工自己续交,包括公费一块和自费一块。
当然,这也要取决于职工个人的意愿。
有能力续交的就续交,没有续交的就暂且搁着。
按劳动局的养老费规定,职工缴纳养老费用不得少于十五年,部分年老的职工达到退休年龄的,县里这次都已基本交齐,只等领取养老金。
吴成德少了一桩不宁事,县里也少了一件老职工成群结队来上访的麻烦事。
职工们虽说吃不到了大锅饭,但养老有了希望也就安生下来。
陈副主任却没有觉得多么利好。
他是副主任,享受财政待遇,养老压根也是不成问题。
县里这样一处理,损失了他住新房的利益,而且老职工们也不再起事,使他很不如意很烦躁。
吴成德不仅没有因为职工上访栽了跟头,反而在表面上促成了一件好事,成了解决职工养老的救世主。
社会上的人都好评吴成德有能力有爱心,改制后也没有忘记全县下岗职工,把他们自己的宿舍停下来给职工们交了养老保险费用,真是个好主任。
这是县里的安排,只凭他吴成德能做成吗?可是表面现象放在那里,众人的嘴谁又能挡得住。
陈占辅在吕鑫那里意外碰壁并没有使他完全丧失斗志,反而心有不甘。
既然你吴成德在经济上没有留下尾巴,吕鑫又没有与我合作的热情,我就另外想辙,就不相信吴成德样样事情都会做得完美无缺。
苦思冥想中突然一个人影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到这个人,他那黯然失色的眼光仿佛一下子明亮起来。
他看到的不是别人,而是吴成德的开车司机小兵。
对啊,众里寻短千百度,蓦然回首那处就在眼前游,还有谁能比他对吴成德的情况更了解?
可那小兵毕竟是吴成德的专职司机,又不给他开车,说话的机会还真的不多。
如果陈占辅突然和他问起吴成德的事情也会引起他的警觉,弄不好会告说吴成德,反而偷鸡不成再失把米。
想来想去决定利用一个人去接近他比较合适,那就是县社的另一个司机白四。
白四和小兵在单位共用一个休息室,年龄又相仿,说话比较随便。
让白四从小兵嘴里套点有用线索说不定会发现什么新大陆。
想到此处,陈占辅就利用外出办事的机会和白四拉起了家常:“小白啊,你到县社开车已将近有五年了吧?”
白四在县社经常出差,不是拉副主任就是拉股长和一般人员,只要是公事大多都是他出车服务。
有人到地区供销社办事或下到基层供销社办事一般都会让他接送。
这几年地区的业务少了,下面基层社都改制了,他也随之清闲起来,更多的就是服侍几位副主任办点个人私事。
今天和陈副主任出去办事就属于他目前的中心工作。
“七年了,陈主任。”白四手扶方向盘目不斜视地回答。
“哎,按说,也早该转正了,小兵已经转了好几年了吧。”陈占辅不失时机地说。
白四凄然地笑了笑:“我哪能和人家小兵比,人家是市民户口,家庭又好,专门伺奉吴主任。”说罢自愧地摇摇头。
“市民怎么了!现在又不享受供应粮,和农民没有两样。再说凭什么给主任开车就先转,你这几年并没有少出力,这个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那又能怎样!还不是吴主任说了算!没用!”白四的口气透露出失意和无奈来。
“县社下一步就要缩编了,这要一改制将来就怕只留留守了,能尽早入个编就可以继续留在县社享受财政工资待遇。”陈占辅说。
“想都不敢想!”白四从车内的反光镜里瞟了陈占辅一眼,“正式的都怕保留不住何况我是一个临时工,没想了。”
“那可说不准,吴主任改制的动作有点太大,反对的人不少,要是有个变动说不定进了编的就都可以留下来。”
“那也轮不上我,我现在是编外。”
“哎,还真不能这样说,谁说现在编外就不能转成编内。只要吴主任离开县社,一切就都有可能。”
白四听了惊讶地从反光镜里看了陈占辅一眼:“吴主任啥时能走啊,再说,就是走了希望也不大。”显然他是指他的进编。
“小白,我今天给你句掏心话,我一直在为你争取名额,可吴成德就是一直不点头,如果他要离开县社就什么都好办。”陈占辅借机煽动。
“老陈你的好意我领了,可吴主任啥时能离开呀,我看是没想了。”白四看上去不抱多大希望。
“那就要看你是有心还是没心了。”陈占辅的口气很凝重。
白四的心咚咚地猛跳了两下。
他惊异地从反光镜里看着陈占辅:“老陈,我听不懂。”
“小白,我和你说吧,能不能改变你自己的命运就要看你怎么做了。”陈占辅的表情非常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陈占辅的话使白四惊诧不已,莫名其妙地苦笑了一下:“陈主任您就别拿我戏耍了,吴主任在不在那是县里的事,是人家自己的事,与我何干!我自己都调不动,还能管了人家吴主任!”
“白四,我和你说实话吧,你要想转正留在县社以后就多尽点心留点意。”陈占辅觉得事到如今是该到了和他坦白的时候了。
即使他不敢做什么也不至于反口咬人,量他也没这个胆量。
“我?留点意?留什么意啊。我就更听着迷糊了。”白四如坠雾里不明真情地问。
“你和小兵的关系怎样?”陈占辅话风一转问。
白四先是一愣,然后又接着问:“小兵?我们挺好的呀,人家转正那是人家的命好,我转不了是我的基础差。”
陈占辅一听:“那就好。你们常在一块,找个时机从小兵嘴里套点东西出来,到时你的问题我帮你办。”
他的话更使白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瞪着一双不解的眼睛:“和小兵能套什么东西?”
陈占辅觉得说到这个份上只能翻出瓤来说了:“小兵每天伺候吴成德,对吴成德的事几乎无所不晓,你可以采取一种巧妙的方式从小兵那里打听一下吴成德的私事和隐情。”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打听出来又能怎地。老陈,弄不好反倒弄巧成拙被吴主任给打发了。”白四看上去没有一点信心。
“那就看你了,平时多点心眼多和小兵接触点,说不定有什么尾巴被你抓住。只要你发现点什么就是功臣,是县社的功臣,全体职工的功臣。到时,你就等好吧。”陈占辅鼓励说。
“估计不会有什么收获,吴主任那样心眼多一个人,有什么秘密事能让司机知道多少?花过的钱都有单据,出门办事不一定让小兵在跟前——”
“那不一定。”不等他说完陈占辅就打断说,“小兵就不长眼?要是他有其他事,小兵能看不出几分来?比如作风上,他要和哪个女人有事,小兵会看不出来?”
“陈主任,其他不敢保证,要说作风上,我看咱们还是省省心吧。人家吴成德的老婆是什么模样,四十岁的女人看上去和一朵花似的,长得那模样,没挑的,还会再看上别的女人?我看不可能。”白四不相信。
“我就是举个例子,什么事情也不能说死,反正从今日起你就多留个心眼,要是听到什么有用信息就来告我,你的好事都交给我,肯定能给你办成。”陈占辅非常肯定地保证,他必须用连自己都不相信的承诺去抓住白四的弱点。
白四听了很难保持无动于衷,似乎有一股热血在沸腾。
他仿佛看到了充满希望的前程。
于是,抬起头望着前面的大道,脚底下加大了油门。
一连多少天白四都没有给他带来所希冀的消息,不由地使陈占辅很失望,以至于后来碰到白四都有意地低头不看他,故意让他有所感觉。
要说白四没感觉是假的。
他曾几次都想从小兵那里得到一些想要的信息,怎奈小兵油滑的很,说话滴水不漏,不用说是有用的消息,即使是无关紧要关于吴成德的信息也得不到一点点。
白四不由地对自己失望起来。
再加上陈占辅那种眼光和态度,仿佛在说他是个无用的东西。
他的心里就像有一个秤砣压着让他焦躁而烦闷,对工作没有一点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