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从道以前见过吴钧,也知道吴钧的身份,但并无来往和私交,所以对吴钧来找自己也有点茫然:
“吴司令有什么见教?”
安从道老于江湖世故,自然知道如何应对眼前这个貌似谦和的军爷。
“安老先生,听说你与南宫离有过交集?我想打听一下这个人的近况。”
吴钧也晓得安从道,那次一见面就让他领略到这个江湖奇侠的城府和性格。
“噢,我早年就认识他,那时他还是慧隐大师的俗家弟子,复姓四子中他是老大,才艺俱佳又不拘小节,平时爱喝点酒,我们算是酒友。后来复姓四子解散,各自飘泊江湖,中间十几二十年没见。今年夏天偶然的在十里香遇见,才知道他在滇西开馆授徒。”
“在滇西营生,怎么突然来古城了?”
吴钧刚要坐下,听此言又站直了身子继续问道。
“我也问他来古城做什么?是不是回来看看过去的同门,他说是替人走了一趟暗镖到附近,完事后想起了十里香的桃花酿,就在那喝了两天的酒。”
安从道口中的暗镖,是指由一个人或两三个人为雇主暗送少量的贵重物件,与镖局公开走镖的区别是走暗镖的人功夫更好,镖底更保密。
“思酒而不念旧?这有点说不过去呀?”
吴钧绕着弯儿问道。
“他说本来就是俗家弟子,受佛门影响较多,早无妄执悔念;只有酒癖还在,其它不过云烟。”
安从道看了一眼吴钧,然后慢慢地把目光移向窗外,说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苍凉。
“这是他的原话吗?”
吴钧心里一震,马上追问道。
安从道从吴钧阴冷的语气中察觉出几分叵测,随即回答:
“原话记不住了,大致这个意思。”
“后来呢?没再说些什么?”
“没有,后来他便与卓公子唱和斗酒,直至夜深店家打烊我们才作别返回,途中还遇宫戬劫道,我和卓公子出手救下索氏兄妹,这些已不是秘密。”
“你与宫戬交过手?”
吴钧感到意外,要知道宮戬可是他一直想找的人。
“是的,还不止宫戬,就连他老子当年也曾败在我和慧隐大师手下。不过宫门十八打穴手确非等闲,堪称武林绝技。”
“家父疑是陨命于宫贼掌下。”
吴钧突然冒出一句。
“令尊死于非命我有所知,不忌吴家高墙壁垒和你军人背景、心狠手辣的也只有宫戬。”
“安先生,您这么确定家父之死必是宫戬所为?”
吴钧有点激动,不可否认,吴钧生性阴桀,报杀父之仇的决心也甚于常人,
“我问过你家的院工玉璞,从他描述令尊的受伤情况我判断是宫门打穴手所致。”
“可为什么不会是玉璞所为呢?他的功夫不仅出神入化而且玄秘诡异。”
看来玉璞对他的心理已经产生震慑作用。
“什么?你说玉璞武功高强?”
安从道怎么也不会相信,所以满眼狐疑。
“何止高强,我昨夜与他打赌,亲眼所见。别说是私家宅院,就是我军营官邸他也出入如无人之境!还什么高墙壁垒,我明岗暗哨都挡不住他单枪匹马!他把我们都骗了!”
吴钧的语调开始很高很快,但马上就低沉缓慢下来,仿佛发现惊天秘密,又似乎无可奈何。
“不对呀?玉璞不是让你关了大牢了吗?他有这么玄乎还会束手就擒?”
安从道说完才觉得语失,忙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吴念。这些天他已从西门掩月和吴念口中得知玉璞与吴念的一些故事。
“是警察局先关了他。后来才~,不说他了。安老先生,你见多识广,精于世故,可听说过什么平西王宝藏?”
对于玉璞的神出鬼没和奇怪超能吴钧也觉得匪夷所思,但他更关心的是玉璞所谓的阿爹之嘱。
“早年江湖似有传言,但并无人说得完整,所以后来也就没人再提了。”
“听说过李闯王宝藏,张宪忠宝藏,所以平西王宝藏也不会是空穴来风。”
其实吴钧一直纠结为什么父亲在世时只说过祖上是吴三桂亲信,曾受平西王重托,而没透露给自己半点有价值的信息?他也猜想过父亲怕他年少轻狂不谙世故,让他知道太多会带来灾殃,结果世事无常,一切成迷。
“世人贪心,总是编出些扑风捉影的谎言,妖言惑众。”
安从道已经洞悉吴钧的来意,语气有些不屑。
吴钧见安从道对藏宝图并无所知,又把话题转向宫戬:
“宫匪之患,必先除之。即是家仇亦属民意,不知安先生能不能提供清剿宫贼之策?”
吴钧急着想抓宫戬也是实情,因为只有抓住他才能知道家中被盗何物以及后娘出走之迷;更主要的是还可以缓解剿匪不利的舆论压力,对上面来说可以将功补过,同时报杀父之仇。
“吴司令这个想法倒是与我不谋而合,因为我这次负伤也是宫戬寻仇所致,幸亏有慧明师太救治和令妹妙玄照顾才得以康复。若说捉拿宫匪,我倒觉得你刚才说的什么藏宝图对官戬可是个大诱惑,不妨在这方面做文章!”
姜还是老的辣,安从道一语中的。
吴钧毕竟是懂得用兵的,听安从道一说,立刻觉得是条妙计:
“好,正好宫戬去过家中行盗,抢走物件弃留铁函,就以用铁函中藏有宝图来诱捕宫匪。不过我明日还要去省城开军政大会,会议重要不敢缺席,但这样也好,可以让宮匪放松警惕。”
吴钧说罢站起身向安从道抱拳行礼:
“安先生,既然同仇敌忾,剿灭宫戬的事就委托前辈筹划并组织实施。”
“好,亦可联手索氏兄妹,共同诛杀宫贼。”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起先生即可入住吴家,守株待兔,我命我的人与你配合。待我与方丈告别后立刻安排人把风放出去;不过,最好生擒宮匪,以便公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