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弋竭有意拖延,见嬴政自言自语,还特意等了一阵子,并未继续开口讲话。
旁边过来一名军官,向他低语了一句,“长信侯率领大军很快就到了。”他听了立刻精神为之一振,微笑着点了点头。
宗亲和宦官们有不少人急得不耐烦,七嘴八舌,“有什么大事儿?等啥呢?快说呀!”
佐弋竭示意众人安静,然后愤然说道:“各位宗亲,各位大臣,此事非同小可,关系到秦国的国运!嬴政并非先王的亲生子嗣,而是吕不韦的儿子,他根本就不配做秦国的大王!”
众人大吃一惊,一片哗然。
有一名宦官急道:“不要胡说,有何证据?”
内史肆向前跨出一步,从袖中取出一张锦帛来,抖手展开,大声说道:“各位宗亲大臣,此张锦帛便是证据,长信侯得于水上,其中书有檄文,乃上天所赐!”说完,他举着锦帛,从一侧慢慢走到另一侧,让大家都看个清楚,又转身举着,向嬴政展示。
齐郁定睛看,锦帛上写道:“商贾惑君,偷桃换李,覆宗之恶,人神共诛!”
众人看罢,议论纷纷。一名宦官高声质疑,“这个说明不了什么,谁都可以写,伪造的也说不定。”
佐弋竭听罢,立刻从袖中取出一物,托于掌中,向着众人展示,“此乃王太后印玺,岂能伪造?嬴政不是先王的真正子嗣,已经得到了王太后的确认,印玺便是凭证!”
嬴政看了大惊,不敢相信母亲竟会把印玺交给了他们。
有一名宦官质疑道:“只凭你只言片语,不能令人信服,我们需要知道详情。”
佐弋竭不慌不忙,慢条斯理,“想知道详情,当然可以,这便给大家讲。”
站在另一侧队伍中的蒙毅大怒,快速拔出佩剑,指着佐弋竭和内史肆二人,命令身后的兵卒,“他们两个妖言惑众,污蔑大王,全都给我拿下!”
佐弋竭也带着不少兵卒,他们迅速冲了过来,双方剑拔弩张,相互对峙。
嬴政缓步走下台阶,对着兵卒们命令,“你们全都给本王退下,姑且听佐弋竭讲完。”
佐弋竭不急不躁,开口讲起了故事来,“说来话长,长平之战之前,先王在赵国做人质,吕不韦也在赵国经商。一次先王在吕不韦府中做客,看中了一名舞姬,吕不韦便将舞姬送给了先王。可是先王不知道,舞姬是吕不韦的小妾,并且早已身怀有孕。舞姬的名字叫赵姬,生出的孩子不是别人,就是咱们的这位大王,其实他的真正名字应该叫,吕政!”
众人听了,都大吃一惊,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佐弋竭的这番话,头头是道,有板有眼,煽动性极强,就连齐郁都有些相信了,更别提那些宗亲,场面立刻变得混乱不堪。
嬴政悄声问齐郁,“小子,你相信他的鬼话?”
齐郁迟疑了,“听他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嬴政气愤地说道:“完全是胡诌八扯,信口雌黄。”
佐弋竭看众人有几分相信,心中暗自得意,又大声说道:“长信侯屡立战功,是秦国的宗亲,也是先王的血脉,他的身份绝对正宗!应该推举他做为咱们的大王,以确保大秦的社稷不被更名改姓!”
月盈走到嬴政跟前,转身对着众人朗声说道:“胡编乱造的故事蛊惑人心,大家不要相信,王太后就住在雍城,真伪一问便知。”
有不少人都表示赞成,“对,对啊,咱们去问王太后。”
佐弋竭大急,点指着月盈,“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没有权利谈论国家大事!”
嬴政过去牵住月盈的手,朗声说道:“她的话代表寡人的意思,有想问清楚实情的,就跟随本王一起去雍城。”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蕲年宫。
佐弋竭看见嬴政领人走了,宗亲和宦官们也都跟着,极其不甘心。
内史肆凑了过来,对他说道:“竭将军,嬴政狡猾,加冠礼居然提前举行,破坏了咱们的计划,看来已经拖不住他们了,现在他们的兵卒又比咱们的多,只能跟踪监视,见机而行了,等侯爷率领大批人马赶到以后,再收拾那个贼子,也为时不晚!”
佐弋竭点头赞同,命令手下兵卒跟在嬴政队伍的后面,向着雍城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