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伟东说着,拉着宋蓁蓁就要往外走。不想宋蓁蓁一把甩开他的手,正要冲着他嚷嚷,就听见阮惠婷哂笑道:“宋少爷果然身份高贵,高贵到别人都只有给你当垫脚石的资格,我们自然是高攀不上了。只不过我们再卑微,也不会随意踩着别人上位。哪比得上宋少爷啊,见缝插针,那就是个攀岩高手,我们拿什么跟你比啊,是不是?”
这话听得宋伟东一怔,看向宋蓁蓁的眼神就有些不善了。这个堂妹,也就是命好,有这样的父母,不然就凭她的脑子,读书读书不会,工作挑三拣四,还对他们三兄妹横竖看不上眼,凭什么啊?要不是二叔确实对他不错,比自己亲爹还好,他会愿意管这个一天不闯祸就过不了日子的堂妹吗?他不过是替二叔分忧,她以为他是为了什么?当他贼一样的防着,天天上门女婿挂在嘴边,结果找了这么一个玩意儿,还当成宝了。
他妈好心过去提醒几句,她倒是来劲儿了,口口声声说自己觊觎她的家产。那家产是她的吗?就算以后二叔二婶过了,落到她手里了,她能守得住?还敢拿着怀孕去要挟自己爸妈要结婚,傻乎乎跑来这里找人。
结果呢,人没找到,自己倒是被人查了一个底朝天。听阮惠婷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宋蓁蓁说了什么了。被人套了话还不知道,这个没脑子的,要不是他二叔的女儿,他连一根头发丝的关系都不想跟她有。
想着,宋伟东先放开了宋蓁蓁,看着阮惠婷说道:“今天是你哥结婚的日子,我过来带走她是不想影响你们家办喜事,阮惠婷,你是不是不知道好歹啊?”
“哟,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阮惠婷看着他不以为然,“真的为我家考虑,你怎么不早一步拦着她别出门呢?都在我家闹了半天了,你才跑过来,一过来还先是一顿指责。怎么?宋伟东,是不是阮惠婧给了你错觉,觉得我们阮家人都是可以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间的?”
“玩弄?谁玩弄谁还不知道呢。”宋伟东顿了顿,“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跟你争那些有的没的。我今天就问一句话,阮平杰不在这里,你能代表他回答吗?”
阮惠婷也毫不示弱:“你爱说就说,不说就滚。别说阮平杰不在这里,他就是在这里,哪条法律规定了你问了他就一定要回答啊?怎么,你调单位了,客运站不做了调到派出所的审讯科去了?你问别人的话别人一定要回答的?”
“你说的没错。”宋伟东突然笑了一下,“那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阮平杰,是个男人就出来把话说清楚了,该承担的责任就担起来,别把事情尽往女人身上推。要是不知道该怎么做男人,那就趁早把那闯祸的玩意儿给处理了,免得哪一天进错了房上错了床,自己被人打死也算是活该,连累了父母兄弟姐妹那就是造孽了!”
见宋伟东一句话把自己家人都诅咒了进去,阮惠婷哪里肯依,指着就骂道:“姓宋的,我也今天这句话就放在这里!要是阮平杰跑去找的你妹妹,我家二话不说,把他打包送到你宋家,上门下门你们自己看着办。要是宋小姐跑来找阮平杰的,那么对不起了,我家一没有彩礼,二没有房子,你爱嫁不嫁都随意,但是请不要莫名其妙一家人就上门来找麻烦。还要说什么担责任,担什么责任啊?你也是村里出来的,你各家各户去打听一下,谁家鸡鸭没关住跑到别人家笼子里生了蛋还要别人担责任的?不知道自己关好的吗?竹笼子管不住就用铁笼子,放出去讹人是能发财啊还是能升官啊?值得你昧着良心颠倒是非的。”
“好好好,阮惠婷,你厉害,你说的好!”宋伟东气得想要跳起来打人了,可是也知道今天阮家办喜事,到处都是都是他家亲戚,自己绝对占不了便宜。互相对骂他们没有参与已经很客气了,这要是打起来,而且阮惠婷还是女的,挨揍几乎就是必然的。因此只好强按下所有怒火,只想带着宋蓁蓁离开。
谁知道阮惠婷还是不依不饶:“我厉害?我哪里厉害了?我再厉害,也就是站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嚷嚷几句。那些个不厉害的,可是千里迢迢跑来别人家院子里指手画脚、指天怼地呢。还真是属二师兄的,这反手一耙打得好!”
宋蓁蓁也根本不想听宋伟东的,一眼看见堂屋那边一堆人涌出来,她就开始拼命挣扎想要挣脱宋伟东的手,一边怒道:”你放手,我要去找阮平杰,今天他哥结婚,他肯定在的。我要当面跟他把话说清楚,我不要你们插手我的事。你们谁都不安好心,谁都不是好人!”
“宋蓁蓁,你要点脸好不好?你这个样子,你爸妈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宋伟东紧紧拉着宋蓁蓁,恼火地斥责道,“你也看见了,也听见了,这么不负责任的一户人家,你还想着往里跳,这是火坑你知不知道?有你这么对自己不负责任的人吗?那阮平杰就是一个好吃懒做无所事事的混混,这种人是你能过一辈子的吗?”
“我愿意,你管不着!”宋蓁蓁根本就听不进去,“只要你别盯着我们家,就算阮平杰好吃懒做,我爸妈的财产也够我们吃喝了,关你什么事啦?!你说阮平杰不好,阮平杰再不好,他知道吃我的喝我的,还会用好话哄我。你呢?你宋伟东难道不是吃我家的喝我家的,可你还天天在我爸面前挑拨离间,想要把我赶出去,越远越好,最好我爸妈这辈子都看不到我,你就心满意足了是不是?你拿什么跟阮平杰比?就算阮平杰是个吃软饭的小混混,那你就是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你比他还坏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呢!”
“我……我什么时候说把你赶出去了?”宋伟东被说懵了。
“让我出国留学去难道不是你给我爸出的馊主意?”宋蓁蓁说着,突然冷笑道,“不过你没想到吧?没你这个馊主意,我也不会去上海躲了半个多月,不去上海,也就遇不到阮平杰,你今天也不用这么着急慌忙找过来还被人骂了。你说,你这算不算人算不如天算啊?”
宋伟东几乎要憋屈死了,宋蓁蓁毕业后这里也不想去,那里也不喜欢。而她想去的单位要求又有点高,凭二叔的人脉想要进去难度不小。他这才给出了个主意,出国留学镀一层金,在他们这个小县城求职基本就可以横着走了。再说了,二叔家有钱,也不是出不起这个钱。与其以后留着买房买车,宋蓁蓁也不一定守得住,还不如用来给她自己镀金。这样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这出国留学的经历,可是别人哄不去也片不走的。
明明是一个替她考虑周全的主意,现在却被宋蓁蓁说成了居心叵测,这才叫好心当作驴肝肺呢。宋伟东气得脸色都变了,当下也不想跟宋蓁蓁再罗嗦了,索性直接抱住她,半拖半拽拉着就离开了阮家的院子。
阮惠婷冷眼看着,也不去阻止。直到看到后院的柴垛旁边,阮平杰偷摸探出的半个脑袋,这才一肚子火气地冲过去,拎着他的耳朵,也不管他叽哇乱叫,就把他拽了出来。
正好迎亲的车子都到了,阮惠婷无视阮平杰呲牙咧嘴地求饶,从后院的豁口出去,将阮平杰塞进了最后一辆车子里,然后冷着一张脸说道:”刚才吵架的话你都听到了?要是宋蓁蓁或者她家里的人再找上门来,你就按我说的说。招上门女婿可以,反正你没到婚龄,没法登记。至于要不要孩子,让他们自己看着办。他们一家子都是城里人,都有单位的,未婚生子对他们家的影响比对你大多了,你个光脚的怕什么穿鞋的?有点出息好不好?”
“二姐,二姐,我知道。”阮平杰揉着耳朵说道,“明着来我当然不怕,当上门女婿有什么不好,我又没那么死板,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我就是怕他们暗地里动手脚,万一……万一他们说我强迫的宋蓁蓁,那怎么啊?”
“那就闹啊,闹得越大越好,村委居委法院信访办,能进去的都闹一遍,我还就不信了,他们宋家在千岛县能一手遮天。说了你是个光脚的,闹得大了大不了鱼死网破,看谁更倒霉!”阮惠婷恶狠狠地说道。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二姐。”阮平杰看他二姐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为了耳朵继续吃苦头,赶紧答应着,不敢再问了。
宋家堂兄妹的到来,并没有影响婚礼的进程。等宋伟东带着宋蓁蓁离开的时候,阮平庄也已经跟姚惠女拜好了堂,被送到新房等着。因为考虑到姚惠女她们从西华乡到海礁镇就已经十点半了,算上家里拜堂的时间,酒店迎客的时间,所以把酒宴的时间定在了中午十二点十八分。再算上仪式时间,正式开宴怎么也得下午一点左右了。
姚惠女一行人是最早的那个航班过来的,所以那些送亲和赴宴的亲戚们,早饭都吃的早了,需要在家里稍微吃点什么填填肚子再去酒店。姚惠女在新房也有人送上了桂圆红枣鸡蛋小圆子羹,吃了大半碗后就在伴娘的帮忙下开始换下拜堂穿的红衣,换上了婚纱。
“白色的啊,会不会不吉利?惠女姐,你婆家不忌讳这个吗?干嘛不用红色的啊?”说这个话的人是姚惠女的表妹,一看就是那种从来没有出过家门的小孩子,所有的想法完整继承老一辈的思路,对于白色的婚纱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