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不达目的,我决不离开安源!”
这年8月,李能至去长沙向毛泽东汇报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的情况,之后,毛泽东便把他暂时留下,要他在长沙协助领导泥木工人罢工运动。这样,领导安源工人运动的重担就落在了蒋先云一个人的身上。
李能至离开了安源,下一步怎么办?
有人担心蒋先云肩膀太嫩,挑不起领导一个拥有一万多工人的安源路矿的工人运动的重担,于是泄下气来,说:“工人俱乐部也成立了,部员人数也有一千多人,我们下一步的工作就是巩固俱乐部,等李先生回来再搞大的。”
蒋先云说:“不行,俱乐部刚刚建立,我们必须一鼓作气,扩大俱乐部的队伍。只有把工人们都发动起来,组织起来,我们的成果才能巩固,才能与矿局进行斗争,并取得胜利。”
有人说:“我们现在已经发动、组织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工人都是落后分子,再发动便很困难了。”
蒋先云说:“不能说一万多工人落后,落后的是我们的工作。我以为,过去的宣传工作还要做,但要采取一些新的方法把工人尽可能地都组织起来。比如说创办'消费合作社’,把俱乐部活动同工人的切身利益紧密结合起来。”
朱少连等大多数同志十分赞成这一办法,于是大家分头行动,向工人群众说明参加消费合作社的种种好处,参加工人俱乐部就是参加消费合作社。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工人们加入俱乐部积极性空前高涨,俱乐部由一千多人增加到了七千多人。
俱乐部的迅猛发展,使反动派感到了极大的威胁。矿务总办汪崇诰和安源煤矿矿长李镜澄商量决定,借口煤的销路不好,不但不补发前面两个月拖欠的工资,而且后两个月的工资也不发。同时,他们还扬言,请镇守使来封闭工人俱乐部。
工人们听到这些消息,更加吃惊和愤怒。这时正逢物价飞涨,一万多工人生活困苦不堪,正在这个时候,汉阳铁厂的工友为增加工资,改善待遇,反对武力封闭俱乐部,举行了大罢工。蒋先云立即把这一消息油印成传单,在俱乐部和工人中广为散发,进一步激发了工人群众的愤怒和反抗的情绪。
9月10日下午,副矿长舒修泰手拄文明棍,来到俱乐部办公室,故意问道:"李主任在贵部吗?"
蒋先云正在写什么东西,一见舒修泰来到,放下手中的笔,望着这位“不速之客”,冷冷地答道:“舒副矿长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哦,哦。”舒修泰左顾右盼,见俱乐部里外都有工人走动,便吞吞吐吐地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近来外患内忧,矿里经费拮据,矿上欠工友们的工资,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以后我们会发的。听说贵部也有些困难,此乃兄弟之过错。从现在起,我们每月给贵部津贴一笔钱,还拟拨给房子一栋,供你们办公之用。当然,工人那里也请你们……”
蒋先云冷笑一声,说:“请我们叫他们忍饥挨饿?”
“哎,哎,俱乐部也是矿上的俱乐部,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嘿,嘿……”
这时,李祗欣从外边走进来,站到舒修泰面前说:“你到门口睁大眼睛看看我们的牌子,我们的俱乐部是'工人俱乐部’,不是你们的欺压工人的工具!”
蒋先云说:“俱乐部是为工人谋利益的,舒副矿长如有诚意,最好还是先给工人发清欠饷!"说完,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说,"这是我刚起草的一封信,是给矿长的,有三条要求:一,请矿长会同株萍铁路局局长陈请行政官厅,明白出示保护俱乐部,严禁造谣;二,俱乐部所设互济、游艺、学校等项,现每月开支预计约二百元,请路矿两局按月各津贴一百元;三,请于七日内将从前积欠工人存饷一律发清。”
这时,在俱乐部内外的工人群情激奋,高呼:"写得好,不答应就罢工!”
舒修泰见势不妙,自觉没趣,讪讪地溜了。
姓舒的前脚一走,工人们都涌进俱乐部办公室,哈哈大笑起来。
舒修泰见软的不成,就来硬的。他叫人四处散布:“如果李能至、蒋先云不马上离开安源,就会身首异处!”
李能至还没有回矿,工人们倒不担心,他们担心的是蒋先云的安全。有的工人好心地劝蒋先云暂时离开安源,避避风头。
蒋先云对工人们说:“谢谢你们的好意,我觉得我在这里一日,你们就多一份力量,只要有一个工人在战斗,我就要跟他在一起!再说,我秉正大光明之宗旨,做正大光明之事业,早就做好了坐牢、杀头的思想准备。因此,不达目的,我蒋先云决不离开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