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父母催婚催得紧,夏莲准备与韩香结婚。
对于夏莲,说实话,确实没有尝到多少恋爱的滋味,夏莲对于这种东西并不是十分的在意和渴望或者说清楚。用朋友们的话来说,夏莲总是显得有点晚熟或者说冷血。结婚对于他来说,就如同士兵接爱命令,完成任务一样。但至少夏莲对韩香还是有一点好感的,还是那一句话,退一步说,至少说并不讨厌。
但是,恩格斯说什么来着?“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
希望他们补课吧,并且补考是合格的。
随后,夏莲听到方岩与夏齐谈恋爱的传闻。传闻很模糊,又好似流言。
然而,最终的消息是,方岩结婚了,令夏莲惊奇的是他的对象并不是夏齐,而是县里一位老领导的千金,名叫雪莲。听起来两人的名字很般配,但愿他们真心相爱。
接下来便发生了一些事情。按上级某新文件规定,副股级以上的干部可以提薪,全机关除夏莲外,所有人等均突击提干,就连花儿姐(她其实比夏莲年纪小,但因为长得高大丰满,而且为人处事比夏莲老练成熟许多,因此在夏莲眼中,总有一种大姐姐的感觉。而这位花儿也总是对于夏莲直呼其名,而没有冠以哥之类的尊称。)也弄了个资料室主任的头衔。方岩则更是被调到了劳资部任重要职位。唯有夏莲“风光”依旧。
对此,夏莲并没有在意。此时此刻夏莲正在和高胜一同被一种所谓的太乙修炼大法所吸引,据称这种修炼大法可使人身心均达到极其高深境界,而且不传于通常之人。夏莲一直深信高级生命的存在,而这个太乙修炼大法也认为,在浩翰无际的宇宙中,如果只有人类这种自以为是的所谓智慧生命存在,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也是无比悲哀的。人性有很多弱点,而且无法自救。不知为何,未经世事的夏莲常常也是庸人自扰,深切地感受到了自身对于命运作弄的无能为力。因此,夏莲宁愿相信宇宙中存在着更高尚,更圣洁,更智慧的伟大生命,并能拯救于凡俗之人于水火之中。传夏莲和高胜此功法之人,是单位一位资深的老领导,已面临退体,对于名利一向很是淡薄。不管如何,他对夏莲的评价竟然与夏莲未来老岳父如出一辙。
自从突击提干事件以后,除了这位老领导,资料室花儿姐姐似乎对于“不谙世事”的夏莲也引发了兴趣,此后对夏莲格外关照起来。她每日里有事没事地对着夏莲嘘寒问暖、问长问短,资料室里有点事儿就喊着夏莲去帮忙。夏莲倒也觉得和这位“小姐姐”很是投缘,所以也很乐得去。在这世上若遇到投缘的人儿,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夕阳的余晖从北边的窗子照进资料室,夏莲替花儿姐忙着整理几份档案资料,幸亏有空调,资料室里还不算太热。临近下班了,两人坐下来休息,花儿姐穿着碎花连衣裙,悠闲地坐在一边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翻看着一本杂志,然后好像有意无意地对夏莲说:“看,我这腿上昨晚让蚊子咬的,哎吆,这大红包还没下去呢。”夏莲定睛一看,果然,翘起的那只嫩滑的小腿上,红肿了一片。花儿姐皮肤不算白皙,但很光滑,是那种小麦色,给人一种健康的感觉。这时,想起了敲门声。
“请进。”花儿姐收起翘起的二郎腿来说。门开了,原来是办公室的梁哥过来查一份资料急用。
在单位里,夏莲另一位投缘的人是位哥们儿,叫魏成,长得虎背熊腰,虽然脸刮得很干净,仍然可以看出一脸黑黑的络腮胡子茬,非常得具有男子汉的气质。这点与瘦瘦弱弱的夏莲完全不同,五官过于清秀对于男人来讲并不是好事,缺乏一股阳刚之气,至少夏莲觉得是这样,这连夏莲自己都觉着讨厌,这模样完全没有一个作为男人的震慑力,难怪人家都把夏莲当做小孩子看待。因此,夏莲总是刻意把头发弄乱,胡子拉碴,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唯一要夏莲有点自信心的是好歹自己还有一副宽宽的肩膀,这是唯一能显示出男人一面的资本了。魏成比夏莲稍年小,同年不同月,奇巧的是同花儿姐姐的感觉一样,夏莲也觉着他有一种大哥哥的感觉。
难缠的是,这魏成时不时地拿夏莲来搞一些恶作剧,比如说:利用身体上的优势来“欺负”他,当着众人,特别是花儿的面,把他整个人抱起来,“扔”到一边,给他难堪。抢了夏莲手上急着报销的发票,害得他满楼上楼下地追,而此时,好不容易得知平时很难找到的负责签字的领导现在就在办公室,不过一会儿就要走人。等等。
但不久,夏莲就险些与这些好朋友们作别。一场忽如其来的大病险险要了夏莲的命-----不明原因的咳血症。这几日,天气已经转冷,夏莲时不时的咳嗽,有时咳出的痰液里会有一些血。这病一直并不见好,终于有一次,夏莲正在家里院子里的水龙头边洗手,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就大口咳起血来,夏莲一下子晕厥了过去,这也可能是晕血的缘故。后来听妈妈说,是邻居大伯用自行车驼着他赶往医院去的,他满面是血,将将不省人事,险险从车后座上一头栽下来。当时那天正赶上是县城的集市,街市上人来车往,刚好一位叫做祝朝的朋友在街上看到了,认出了夏莲,还以为夏莲给谁打的呢,拦住了一辆车,这才送到医院。往下的事夏莲就全然不记得了。刚才说过,其实这病也不是忽如其来的,咳嗽了好些天了,夏莲没在意,以为就是感冒发炎什么大不了的病,不想竟然就大爆发了。
昏睡中,好象单位同事来探望,花儿姐好担忧地说:“看那嘴唇,雪白雪白的,一点儿血色儿也没有。”
这一病就是三个月,不过心情却显然要比在单位舒畅了许多。(其实,这病用不了这么长时间的,但是夏莲乐得在家中自在,所以无病呻吟了一些时日)。
这场病好似死里逃生,忽而使得夏莲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记得那次是得了重流感,人大约是烧糊涂了,望着北墙上的一张画,真切切地看见里边的仙女姐姐们都飘了出来,像传说中的飞天一样。
夏莲说:“妈妈,看!仙女飞起来了。”
妈妈说:“这孩子,烧迷糊了。”
后来记得是吃了一付很苦很苦的中药汤子才好得。但那一次的事件给夏莲的印象很深刻,以至于后来多次跟别人提起,然而,大多数人都一笑了之,认为这是发高烧产生的错觉。若干年后,高胜听了这事,大感惊奇,追问那画的来历,是否还在。夏莲说记不得了,搬家后画早不知了去向。高胜直叹:可惜了,可惜了。
这场病也好似死里逃生,无论如何,从那时起幼小的夏莲就开始对神仙的有无开始了无端的猜测。因为那情景就是那样,仙女姐姐们飘起来,连衣服也在动,怎么会是幻觉呢? 夏莲觉得好象是上天的眷顾把夏莲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因为在昏迷中夏莲真得依稀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如此的无情和不可抗拒。而那些飘来飘去的仙女姐姐们却又似乎使夏莲在冥冥的不安中感受到了一丝丝安定和慰藉,然后仿佛有只温暖的手拉住了夏莲,使夏莲重新感受到了生命的真实和温暖。
这场病还有一个后果,就是夏莲和韩香的婚事一时间内总算是无人问津了。他们的婚姻大事就像是一艘大轮船,在即将航行到目的地的时候,触礁搁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