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傍晚 马路 外景
青青的草地上镶满了各色小野花，大雁的阿婶正蹲在上面挖一朵黄色的小花，她身边的篮子里装了大半篮子黄花。她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农村女人，头上戴着一顶草帽，肩上搭着褪色泛白的毛巾。
阿婶：这么晚去哪里啊？
大雁：找我爸爸。
大雁的脸颊上的泪痕明显，眼泪依然不肯停歇地从眼睛里涌出来。
阿婶：你爸爸一会儿就回家了，你赶快回家吧。
大雁没有理她，径直朝前走去。
王大发从远处拉着板车向村子走来。
大雁看见爸爸，她停下脚步，哭着等待爸爸靠近。
王大发：怎么又哭鼻子了啊？
王大发停下板车，蹲在她面前，用手帮她擦眼泪。
王大发：是不是跟人家打架了啊？
大雁不说话，只是哭着，鼻涕随之吹出了两个泡泡出来。
王大发用自己的衣服帮她擤鼻涕。他把大雁抱到车里。
他拉着大雁，走在回家的路上。
阿婶（站起来）：大发哥，回去了啊。
王大发：嗯，天都快黑了。你在挖什么呢？
阿婶：小野花，说是中药材，能卖钱。
王大发：就这个小黄花还能卖钱啊。
阿婶笑了笑，大雁看着阿婶篮子里面带着泥土的小黄花。
全景，王大发拉着大雁走在回家的路上，阿婶依旧蹲在草地上，蜻蜓栖息在路边的蒿草上。
王大发（对大雁）：不哭了哦。
大雁：爸爸。
王大发：嗯。
大雁：爸爸，你真是我爸爸吗？
一阵沉默。
王大发：小好哭精，我不是你爸爸，是你什么啊。
大雁：今天有人说我是你捡来的。
王大发：别听人家瞎说。
大雁：她说今天到我们家的那个女的就是我亲生妈妈。她从小就不要我了。
王大发的眼泪在眼里打转，他扬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大雁：是不是真的？（停顿）爸爸？
大雁充满期待又害怕地看着爸爸的背影。
王大发保持沉默，大雁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从板车上跳下去，摔了一跤，膝盖流出血来，她难过地朝家里跑去。
王大发看着大雁远去的身影，流出了眼泪。
38 傍晚 大雁家 内景
大雁把装着零食的塑料袋子扔到地上，各种糖果和饼干散落在地上。紧接着又把装着衣服的袋子扔到地上。
二雁站在床上，手里拿着蜻蜓，不解地看着大雁。
二雁：你疯了啊！
王大发把板车停放在大门外，走进来。他默默地把东西捡起来。
大雁把自己身上穿着的黄色连衣裙脱下来，扔到地上，用力踩着。
吕佳梅扛着一把锄头进门，她放下锄头，一个箭步朝大雁走去，人还没到，她的巴掌已经落到了大雁的屁股上。
王大发看见了，扔下刚刚捡起的东西，进门拦吕佳梅。
吕佳梅：好好的，又在发什么神经！
吕佳梅又连着打了她几巴掌。大雁没有哭，眼睛看着地上。王大发拉住吕佳梅的双手。
吕佳梅：还不把东西给我捡起来！
大雁没有动。
王大发：二雁，下来帮你大姐一起捡东西。
二雁受了惊吓似的，放了手中的蜻蜓，从床上爬下来。
39 晚上 大雁家/大雁房间 内景
月光透过敞开着的窗外洒进屋内。大门关着，后门半开着。
王大发拿着一盏煤油灯从卧室向大雁她们房间走去。
借着煤油灯微弱的灯光，我们看见二雁在床上翻了个身，大雁不在床上。
40晚上 小路/河边 外景
月光把四周照得通亮，恍如黎明时分。
一个披头散发的弱小身影走在通往小河的小路上。王大发远远地看见了大雁。
王大发：大雁，大雁，你往哪里跑啊。
王大发跑起来。奶奶家的灯亮了起来
大雁没有反应，继续向河边走去。
奶奶打开门，看见大雁。她匆忙向大雁走去。
大雁两眼呆滞，走向河边。王大发拉住大雁，奶奶站到他们身后。
王大发：大雁，到这来干什么啊？
大雁没有看他，眼睛直直地盯着水面。
王大发看到大雁的表情，吓了一跳。
王大发：大雁，你怎么了？
奶奶：小孩在梦游，不能喊她。
王大发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又看看瘦小的大雁。他放开了大雁的双手。大雁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停下脚步，看着月光下的水面。
王大发忧虑地看着大雁，奶奶默默地注视着自己未老先衰的儿子。
少顷，大雁转过身，绕开爸爸和奶奶朝小路走去。
奶奶：她要回家睡觉了，你跟着她，别喊醒她。
奶奶步履蹒跚地朝自己的家走去。
王大发跟在大雁的后面。他瞥了一眼母亲的背影。
奶奶家的灯光暗了下去，茅草屋和夜色融为一体。
41 晚上 大雁房间 内景
煤油灯依然亮着微弱的光。
大雁掀开蚊帐，爬上床，躺下。王大发为她盖好肚子，掖好蚊帐，吹灭煤油灯，离开。
42 白天 班级 内景/外景
课间休息时间，班级有几个人在飞自己折的纸飞机，有的在翻红绳，有的在黑板上写字。
二雁和小玲在座位上玩东南西北。
大雁一脸愁容地独自坐在座位上，穿着有桑椹汁的小褂和灰色裤子。她左手抵着太阳穴，右手握着铅笔在桌子上胡乱地画着什么。一块椭圆形刺眼的亮光在大雁的身上移动，从她的背上，慢慢移到肩膀，移到她的脸上，最后亮光刺进大雁右边的眼睛，又转到左边的眼睛。
大雁不耐烦地朝亮光的来源看去，只见小玉拿着一块小镜子，在反射太阳光。小玉看见大雁，朝她吐了吐舌头。
椭圆形的亮光在教室的黑板，墙壁和天花板上快速地移动着。
大雁白了她一眼，又自顾自地在桌子上画着什么。
椭圆形的亮光又转移到了大雁的眼睛上。
大雁生气地站起来。
大雁：不要再晃我眼睛了！
小玉又吐了吐舌头，并用手把自己的下眼皮往下拉，做了个鬼脸。
小玉（得意地）：我就晃，你能怎样啊？
大雁从座位上站起来，冲到教室外面。
二雁和小玲停下手中的游戏，站起来，跟着大雁跑出去。
小罗、小黄和另外几个小男生蹲在地上玩火柴皮。
大雁：你要是再晃，我就和老师说。
小玉：有本事你就跟老师说啊。
大雁气愤地朝老师的办公室走去。
小玉（大声地）：你要是跟老师说，我就跟别人说你是捡来的。
大雁停下脚步。小玉站在窗边看着大雁，表情充满挑衅。
小罗站起来，走到小玉身边。
小罗：你在说什么啊！你怎么这样！
小罗向大雁跑去。
小罗：大雁，别生气了。
大雁：就怪你妈妈。
大雁忿忿地看了一眼小罗，折回教室。
小玉：就知道你不敢跟老师说。
大雁忍无可忍，一下子把小玉推到墙上，二雁和小玲拉住大雁。
二雁：不要打架。
小玲：打架的话，老师要打你了。
大雁生气地朝班级走去。
小玉拍了拍身上的灰，继续用镜子反射阳光。
大雁把小玉的书包从桌肚里掏出来，抱着书走到门边，扔了出去。
小玉丢下手中的镜子，哭着向老师的办公室走去。
43 白天 办公室 内景
小玉站在大雁的旁边，低着头，用袖子擦眼泪。
大雁伸着手掌，童老师手中的棍子雨点般地落在大雁红肿的手心上。大雁没有哭，只是低着头看着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