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浮云千载空悠悠
上回说到,中岳,即龙晓宇,回忆起了过往之事,他父亲龙飞云蒙冤入狱,母亲被发配边疆为奴,他被强制处以宫刑,因为奋力挣扎,导致伤口处理不好,感染发烧,被丢弃荒野,险些丧命。幸好,被马庭·杜特救下,带回教堂,为他疗伤、悉心照料,总算是把他这条命救了回来。不过,马庭·杜特的善意,并没有完全换来龙晓宇的信任,因为他始终对蓝鹰人怀有敌意。现在,他伤势已好,偷到了马庭·杜特的银器,将布袋裹紧,疾步出廊,进入后院,拉开门闩,以最快速度蹿了出去……
清晨时分,马庭·杜特正在院中散步;
此处是天主教堂后院,很是宽敞,种了不少来自蓝鹰帝国的花草;
若在夏季,应是枝繁叶茂、花香怡人;
可惜正处严冬,枯草遍地、红衰翠减、物华皆休。
马庭·杜特最喜欢郁金香,亲手栽种了几棵;
此花耐寒性很强,即便严寒地区、厚雪覆盖,仍会生根发芽;
或许是“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虽然下了不少功夫,悉心栽培,浇水施肥,这郁金香始终难有盛开之茂,实属一大遗憾。
马庭·杜特仔细观察郁金香,剪去几处枯枝败叶,见其长势不佳,微微摇了摇头,甚是失望。
丽莎急匆匆跑过来,她年纪不小,脚步却不慢,彻底发挥出了,一个暴躁老太太的全部敏捷劲儿。
“不好了,不好了!”她气喘吁吁、大声叫喊,“总教大人,那些……那些……银器不见了!”
跑得太急,丽莎上气不接下气,或许累的,或许气的,苍白苍老的脸,染了一层红晕,犹如被抹了一层胭脂,说好看不算好看,好歹有了点血色。
马庭·杜特皱了皱眉头:“不见了?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放到了别的地方,你给忘了呀。”
“上帝啊,”丽莎一脸气急败坏,“我的总教大人,随着那些银器一起消失的,还有你辛辛苦苦救回来的那个孩子!”
丽莎之前就对此事颇有异议,借此机会将全部不满,痛快地从嗓门里喊了出来:
“这些异教徒,就没个好东西!早知如此,就不该招这祸根!”
“好了!我的丽莎姐妹。”马庭·杜特瞪了丽莎一眼,目光满是严肃,“偷窃的、贪婪的、醉酒的、辱骂的、勒索的、都不能承受神的国。”
(注:语出自《哥林多前书》,作者为使徒保罗,这是一本“问题专著”。
作者保罗在书中提到了,教会在哥林多城遇上了很多问题,诸如:拥戴不同领袖、包容信徒的败坏行为、信徒中的离婚率普遍增高等等。
对于这些问题,使徒保罗在书中给予了精辟见解,并提出了处理意见。)
丽莎不敢再说什么了,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低声祈祷:
“我的主啊,请不要向我静默,当我向你忏悔时,求你垂听我恳切祈求的声音。”
马庭·杜特也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丽莎姐妹,我相信,上帝听到了你真诚的忏悔,他不会因为你一时失语,而责怪你的。”
丽莎苦笑:“好吧,我相信上帝原谅了我。不过,我现在为另一件事情头大,接下来我们该用什么餐具来盛饭菜呢?”
马庭·杜特微微一愣,笑了起来:
“这的确是个问题。或许,我们应该在早餐之前,向上帝祈祷一下,求他给我们一个指引吧。”
丽莎一听,哭笑不得,感觉总教这个玩笑不太合适,有点亵渎神灵;
她考虑再三,觉得应当提醒一下总教,正字斟酌句之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丽莎刚想好话怎么说,几下敲门,辛辛苦苦想出来的措辞,瞬间忘了个干干净净;
努力半天,竹篮打水,她气不打一处来,将一腔郁闷化为两个字:“谁呀?!”
门外之人,显然不吃这一套,粗声粗气,把门砸得更响了:“开门,我们是金龙军团的。”
丽莎一听,脸白了,这些粗暴的异教徒,不认识上帝,也没兴趣与之相识,若你敢有半点儿不敬,就算你是上帝的天使,他们也照修理不误,万万得罪不起;
她不敢怠慢,连蹦带跳来到门前,将门打开,客客气气:“几位军爷,有何……”
丽莎想说“有何贵干”,刚说一半,“贵”还没来得及出口,停了下来;
她瞪大眼睛,瞧着门外,既惊讶,又惊喜。
“出什么事了?丽莎姐妹。”马庭·杜特以这个年龄尽可能快的速度,疾步走了过来;
没等到跟前,门被推开,一群全副武装、精悍干练的赤龙士兵,出现在门外。
马庭·杜特也愣了,这群强壮彪悍的士兵中间,站着一个瘦弱矮小的身影:龙晓宇。
龙晓宇见到他,脸一红,想往旁边躲;
刚跨出一步,一只大手伸过来,掐住他的脖子,不由分说,提到马庭·杜特跟前。
“你给我老实点!”抓住龙晓宇的是个青年军官,身材高大、盔甲鲜亮,朝马庭·杜特行了个军礼,“你好,总主教,请问,你们教堂昨晚上是不是丢了点东西?”
说着,从身后士兵那里,取过一个布袋,递了过去,一举一动之间,布袋里发出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之声。
马庭·杜特一打眼,就知道错不了,袋子上有教会标志;
他接过来、打开,往里看了看,那些银餐具一样不少。
马庭·杜特没说话,瞧了瞧龙晓宇:
那孩子脖子被掐、呼吸不畅,脸涨得通红,他拼命挣扎,却明显抵不过成年人的力气,像一只待宰的小公鸡。
龙晓宇是怎么被抓住的呢?此处需要交代几句:
偷到银餐具,离开教堂之后,他做贼心虚、拔脚狂奔;
他运气不好,跑了没多远,迎面遇上了一群巡夜官兵。
士兵见龙晓宇是个孩子,简单盘问两句,未曾在意;
军官倒是心细,见他气喘吁吁、神色慌张,便要检查他手中布袋。
龙晓宇终归是个小孩儿,城府不深,一听要检查布袋,立马儿就慌了;
军官见他神色有异,疑心更起,遂夺过布袋,先看到了教会标志;再打开一看,瞧见了明亮亮的银餐具。
于是,命人将龙晓宇拿下,押着他来到教会,询问此事。
如今,龙晓宇连急带怕,又加之脖子被掐得不舒服,登时哭了起来,呜呜有声,泪水横流;
他本就呼吸不畅,这一哭,就愈发喘不过气来,难受至极,就拼命摇头晃脸,这下坏了,鼻涕混着泪水,蹭到了军官胳膊上。
那军官甚爱仪表,每天都要打扮得衣帽整齐,擦得盔甲油光锃亮,一看臂甲上沾了一团黄色秽物,顿觉恶心异常;
恼火之下,他将龙晓宇摔倒在地,提起马鞭,就要狠狠朝他抽去……
龙晓宇觉得耳边风声一响,脖子一松,人摔到地上;
地上砂石林立,坑洼不平,他身体瘦弱,摔上去磕得龇牙咧嘴,再见那军官提鞭要打,吓得赶紧用手护住了头。
奇怪的是,龙晓宇做好了挨打的准备,鞭子却迟迟没落下来;
他心感诧异,抬头望去,是马庭·杜特攥住了军官手腕。
军官被其阻止,心中恼怒,正想发作,却见马庭·杜特朝他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块雪白手绢,将其臂甲上的秽物,擦了个干干净净。
受此礼遇,军官纵有冲天怒火,也发不出来,只得笑了笑:“这怎么好意思啊。”
马庭·杜特也笑了,将手绢叠好,揣回口袋,弯下腰去,将龙晓宇扶了起来,伸出手掌,轻轻擦了擦他的脸:
“孩子,你为什么不和这些军爷们解释清楚呢?这些餐具,是我送给你的。”
此话一出,旁边一直幸灾乐祸的丽莎,先傻了,她没说一句话,直直瞪着总教,满眼不可思议,呆住了。
军官愣了,下意识回头,瞧了一眼身后士兵们,发现士兵们也正在凝视他,双方目光中都充满了诧异之情;
军官犹豫着,他向来伶牙俐齿,此时却结巴了:“主教,这……你……你送给他的?”
“是的。”马庭·杜特没看他,打脖子上摘下个东西,递到龙晓宇面前,“你忘了吗,我还要把这个送给你呢,可是,你忘拿了。”
感激、惭愧、后悔、难过,一并涌上心头,龙晓宇睁圆了眼睛,瞧着总教,嘴唇哆嗦,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马庭·杜特将那东西举了起来,戴到龙晓宇脖子上,一缕阳光,照耀之下,那东西亮晶晶、银闪闪,是个银色十字架;
龙晓宇抬起头来,泪水模糊了双眼。
朝阳初升,天边泛起了鱼肚之白,阳光挥洒,暖意照人;
那天的阳光格外干净,将马庭·杜特并不高大的身躯,浸染其中;
他的身体仿佛变得透明,晨光映射之下,闪闪发光;
或许,这份光明本来就在他心中……
面对光明,龙晓宇内心产生了一丝前所未有的震撼;
他虔诚跪了下去,先将十字架放在嘴边轻轻一吻,然后紧紧握住马庭·杜特的手,吻了下去……
从这一天开始,龙晓宇彻底被马庭·杜特的人格魅力征服,成为一名基督教教徒。
后世的学者们,对这段历史颇感兴趣,他们坚持认为,真相一定是这样的:
龙飞云被下狱之后,潜藏龙城的蓝鹰间谍,以最快速度,将情报传回国内。
摄政王罗伯特·爱德华公爵当机立断、马上行动:
一方面,派人收买刀子匠,务必要造成龙晓宇净身失败,并将其抛于荒野中的特定位置;
另一方面,紧急召见总主教马庭·杜特,决定派他以传教为名义,立刻奔赴龙城,务必要救下龙晓宇,将其收为己用。
这个阴谋论,在历史研究中,颇有市场,很多历史学家积极寻找各种证据,以证明其真实性;
可他们唯独没想到的是,这件事的真相,其实很简单:
身为总主教,马庭·杜特之所以会出现在龙城、亲自传教,是因为第一次龙鹰战争结束后,蓝鹰教会在赤龙帝国的传教工作,完全止步不前。
之所以止步不前,是因为赤龙人对蓝鹰人的仇恨,并没有随着战争结束而烟消云散。
赤龙帝国是第一次龙鹰战争的胜利者,但作为被侵略的一方,赤龙人承受的伤害,难以计数;
城镇被烧毁、土地被占领、平民被屠杀,无数赤龙人在这场战争中,永远失去了他们的亲人、爱人。
集胜利者和受害者于一身的赤龙人,有足够理由,对蓝鹰人充满强烈的仇恨和蔑视;
“恨屋及乌”之下,蓝鹰人的宗教,也就成了赤龙人厌恶的对象。
考虑到这种特殊情况,马庭·杜特决定亲自赴龙城,主持推动传教工作;
这个决定遭到了教会反对,但马庭·杜特还是决意亲赴龙城,他的理由是:
“龙城此时是非常之时、非常之地,所以更需要我亲自出马,到时可刚可柔,均可依据形势斟酌,绝不能轻易委托他人。”
下定决心、要力挽狂澜的马庭·杜特,刚到龙城第一天,便遇到了龙晓宇;
那日,他顾不得旅程辛劳,正要去拜访一位赤龙官员,途中经过乱葬岗子,无意中发现了奄奄一息、垂死呻吟的龙晓宇。
马庭·杜特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拜访官员,选择救下这个可怜的孩子;
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在于,他是个虔诚教徒,是个心善之人,见死不救,不符合他的处世原则;
另一方面在于,救死扶伤、行善积德,这样一个故事传扬出去,比拜访一名官员,更有利于在赤龙人中产生正面影响。
龙晓宇随后的所作所为,无论仇视,还是盗窃,马庭·杜特均没有感到意外;
他决心以这个孩子为契机,用善良和真诚,融化他心中的仇恨坚冰。
马庭·杜特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并不知道这孩子是谁,也不知道他背后的故事;
他只是怀着一颗虔诚的心,坚信是上帝让他遇到、感化这孩子,让其成为上帝的子民,这将是此次破冰之旅的第一步;
他坚定认为,自己必须用最大耐心和毅力,去完成这个任务。
当然了,无论马庭·杜特多么想促进传教,却做梦也没想到:
这次善举,使历史车轮,在他手中被开启,就此滚滚向前而去;
他救下的孩子,将会在龙鹰两国未来的历史上,留下一个空前绝后的惊叹号。
说到底,马庭·杜特与龙晓宇的相遇,只不过是一次偶然,或者说,是个意外;
一切就是这么寸,就这么神奇发生了,或许冥冥之中,安排这一切的,是一只看不见的命运之手。
可历史学家们根本就不相信,真相会是这个样子,因为它太简单了;
或许,是他们不愿意相信;
人很多时候,并不在乎真相是什么,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龙晓宇接下来的经历,简单了很多,一直跟随总主教马庭·杜特学习;
他天资聪慧、勤奋好学,对教义理解很快,且常有新奇观点,很得马庭·杜特喜欢。
马庭·杜特始终没有问过,他的名字和经历。
龙晓宇给自己起了个假名字:中岳。
真名和身世,他讳莫如深,从未对别人讲起。
多年来,这对师徒形成了一个无声默契。
十年后,十八岁的龙晓宇,随马庭·杜特返回鹰城,担任助理主教;
他是蓝鹰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助理主教,也是第一位担任神职的赤龙人。
这件事,在蓝鹰帝国高层内部,引发了关注;
时任蓝鹰帝国军情局局长的威尔·多勒,对此深感兴趣,怀疑这位“中岳”是赤龙人派来的间谍;
此事涉及教会,中岳又是总主教马庭·杜特的学生,威尔·多勒选择了慎重处理,将自己的怀疑,汇报给了摄政王罗伯特·爱德华。
罗伯特·爱德华召见马庭·杜特,询问中岳来历;
马庭·杜特只知道,中岳先被施以净身,后被抛弃荒野,至于其身世,他一无所知,自然答不上来了;
这一来不要紧,事情复杂了。
罗伯特·爱德华原本没当回事儿,可一问,发现总主教稀里糊涂,摄政王这眉头可就皱起来了:
不知此人来历,您还敢让他担任重要神职,您这心可够大的。
罗伯特·爱德华命人将中岳召入要塞,亲自询问;
龙晓宇见此阵势,明白了,今天若不说实话,恐怕过不去这一关了;
他已不为赤龙帝国所容,若再被蓝鹰帝国所弃,天下再大,也无容身之地;
更何况,马庭·杜特待他恩重如山,他也不忍心其受到牵连,于是便将自己一切真实信息,和盘托出。
此一来,罗伯特·爱德华、马庭·杜特全都愣了,半晌没回过神来;
马庭·杜特一点也没想到,自己这位学生,居然有着如此显赫的身份;
罗伯特·爱德华更没想到,本来只是一次普通问话,被问话的少年,居然是宿敌龙飞云的儿子。
短暂发愣之后,罗伯特·爱德华迅速回过神来:
这少年和赤龙帝国仇深似海,我何不来个顺水推舟,将他培养成一把复仇利剑,为我所用。
定下心来,罗伯特·爱德华走下座位,紧紧握住中岳的手:“原来是龙飞云将军的儿子,失敬失敬。”
中岳微微吃惊,他曾经沧海、颇有城府,脸色不变,遂报之一笑:
“公爵大人,多礼了。”
罗伯特·爱德华见他年纪轻轻,却喜怒不形于色,心中愈加欣赏:
“龙飞云将军身为军人,为了胜利一无所惜;对国家,更是一腔赤诚。
我虽败在你父亲之手,但素来敬重你父亲为人,可以说是败得心服口服。”
从当年敌人口中,得到如此公正评价,中岳纵然再有城府,也一时间情难自禁,悲从心起,眼中含泪。
罗伯特·爱德华见之,心中得意,明白适才的话奏效了,决定再加一把火:
“我这里有关于你父母亲的消息,不知你……”
龙晓宇一听,愈加情难自已,他童年之时,与父母分别,十年来,父母是生是死,毫无音信,纵不思量,亦是难忘;
他禁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泣声而问:
“我爸爸妈妈……我爸爸妈妈还好吗?”
罗伯特·爱德华见他如此,生出一丝恻隐之心,停顿了一下,想委婉一点告知他。
中岳何等聪明之人,见其神色,已然猜中几分,十年分别,等来一个噩耗,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知道了,还是痛彻心扉;
他难以支撑身体,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马庭·杜特长叹一声,来到中岳身前,轻轻抚摸他头顶,口中轻轻祈祷:
“主啊,愿你收下他们的灵魂,让他们在天堂中享受安详与平和。”
痛哭一阵,龙晓宇爬起身来,双眼被仇恨烈火灼烧得一片血红,声音嘶哑尖利:
“请您告诉我,他们是怎么死的?”
罗伯特·爱德华便将军情局得到的情报告知于他:
龙飞云被打入死牢之后,遭受严刑拷打,却始终不承认自己有叛国之罪,被毒死于狱中;
中岳的母亲被贬为奴,押送路上,遭遇严寒,加之心情抑郁,病死于途中。
中岳闻之,多年来积压的痛苦和思念,全都转化为了一腔仇恨:
我父亲为了他的祖国和皇帝,付出了一切,可他和他的亲人,却落得个身败名裂、惨死狱中、妻死子残、家破人亡的下场!
赤龙帝国,若没有我父亲,焉能赢得这场战争?
李世政啊李世政,若没有我父亲,你焉能坐稳这李氏江山?
你就这样对待,为你们舍生忘死、夺取胜利的军人,就这样对待为你忠勇效力、贞诚终始的将军吗?
这公平吗?这公道吗?
随即,他又感到无比悲哀:
爸爸,在我小时候,你一直教育我,为军人者,当忠君爱国,保土安民。
可现在呢,你的一腔赤胆忠心,换来的就是一杯送你丧命的毒酒、一个叛国罪臣的污名!
这样昏庸的皇帝,这样混蛋的国家,他们值得我们去忠诚吗?
愤怒的中岳,当即咬破手掌,立下血誓:
既然你们不仁于前,就休怪我不义在后!
我在此发誓,有生之年,定要灭亡赤龙帝国,手刃赤龙帝国的皇帝!
不报这血海深仇,誓不为人!
马庭·杜特有心想劝说中岳,但见其决心已定、誓言已发,只怕任何劝说,都难以动其心志;
更何况,他也不愿违背罗伯特·爱德华的意愿,只得保持沉默。
从那天开始,中岳投入罗伯特·爱德华公爵麾下,成为摄政王的得力助手;
为了保密,他继续使用中岳这个名字,其真实身份,只有罗伯特·爱德华、马庭·杜特知道。
三十年来,中岳为蓝鹰帝国构建了内增国力、外交称臣的国家战略;
他出谋划策,制定了“猎鹰计划”,对赤龙帝国的鸽派官员,加以贿赂收买;对赤龙帝国的鹰派官员,则进行打击排斥;
威尔·多勒死后,蓝鹰帝国的一系列行动计划,也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总之,中岳决心用平生所学、全部精力,一定要帮助蓝鹰帝国,打赢下一场战争……
当年,李世政将龙飞云及其家人治罪之时,只怕未曾想到,此一举动,将会给赤龙帝国树来一个可怕的仇敌。
为父母报仇,毁灭赤龙帝国,手刃赤龙帝国的皇帝,成为中岳毕其一生都要实现的目标。
现在,罗兰落入了中岳手中,面对被仇恨充斥心灵的中岳,她能否脱身?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一百二十二章《剑花秋莲光出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