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16 进退维谷
书名:北风的子嗣 Ⅱ 隆冬之寒 作者:EdgeReal 本章字数:4110字 发布时间:2020-06-30

“如果有个巨人在山谷人的土地上横行,它可以在日出时劫掠村镇,在日落时破坏城市,然后回到山洞里睡大觉。”虽然这是一段吟游诗人的笑谈,却反映了山谷的实际情况。

在“苦寒年代”曾有一批被称作“徘徊者”的人活跃在大陆上,每当他们出现总是血流成河。由于领土较小,村镇之间大都只有几天路程,这些徘徊者成了山谷人挥之不去的梦魇。为了抵御这些嗜血成性的怪物,山谷人相约来到“吞音之喉”。他们在风雪中垒起两道石墙,就此驻扎下来抵御入侵者。这便有了现在的西隘口。

长久以来,这座哨卡一直是山谷的战略前哨,常年储备着足够熬过一冬的食粮。可以说除了温德罗斯城,其它村镇都仰仗这道屏障的保护。在成为某位领主的战士前,年轻人大多会来此地磨练一番。

进入哨卡后,莱迪娅立即找来马匹,把缰绳和赛拉在信中附上的证据一并交给温妮。“高原人像野狗一样跟在我们后面。我认为东隘口发生的事情会在这里重演。时间紧迫,你得把这些带回城去。”

“交给我吧。西隘口对我们至关重要。你们要时刻关注斥候发出的信号,”温妮望着立在山脊的瞭望哨嘱咐着。“如果高原人故伎重施,那很有可能是在晚上,因为那时瞭望哨无法发现他们的行动。”

“是,他们也有可能趁夜毁掉瞭望哨让我们会变成瞎子。我会让斥候提高警惕。即使不能保住瞭望哨,他们也可以用火焰、号角发出信号。”莱迪娅说道。

“你们该对这里有点信心,女士们。”道尔亭把刚刚灌满的酒囊挂在腰间,“瞧瞧四周,”他指着两侧的山脊,“那上面站不了几个人,而我们已经占领了那里。和我们的城市一样,高原人若想攻下这里,只能按部就班的翻越石墙,或突破大门。”

温妮停住脚步,“我担心的不只是高原人的进攻,还有平原人。我们无法同时防守温德罗斯城和西隘口两个地方。如果城市遭到围攻,就不可能派人增援这里。到那个时候,你们会孤立无援。”

“说到增援,替我们大家劝劝你父亲,让他尽快把猛犸和熊骑手派到森林里去。”道尔亭指着脚边的两块石头,把它们视作温德罗斯城和西隘口,“我指的是在这两地之间的森林。”

“可那样会导致城市的防守空虚。”温妮皱起眉头。

“我必须支持道尔亭领主这想法。”莱迪娅点头附和着,“熊骑手和猛犸无法保卫城墙,与其让它们呆在城里等待混战,不如调到城外随时支援。”

道尔亭舒展着眉头,似乎一切问题已经迎刃而解。“想象一下,当我们的敌人正在围攻城市或者西隘口时,突然被猛犸的长牙戳了屁股,或者被战熊按倒在地上吃泥巴。”他恶趣一笑,“我都等不及要看那场面了。”

“我会把你的话转达城主的。另外,我会派人再送些补给来。”温妮说道。

坐在马背上等待的伍格纳心不在焉地听着酒馆里传出的笑声。“我要是你就顺便派来几个吟游诗人来给战士们唱上几曲。那些家伙平时在城里骗吃骗喝,还竟写些下流文字调戏别人家的女眷。他们应该干点实事。”

“没错。喝倒彩,起外号,揭别人的旧伤疤,然后在上面撒盐。这些都是他们的拿手戏。冲动易怒的高原人肯定经不住他们的调侃。据我的经验,胡子被气上天的高原人最好对付。”莱迪娅说道。

温妮与伍格纳策马飞奔,身影很快消失在地平线上。

莱迪娅与道尔亭开始调集哨卡里的物资,准备迎接高原人的到来。石墙上增加了更多的坠木(城防设施,由多条绳子绑住的木桩。用于砸向城下的敌人并且快速回收)与石块。一桶桶脂油正在被加热熔化。如果有大量敌人靠近大门,他们将葬身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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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鹰从高空俯冲而下,宽大的翅膀将瞭望哨拍得支离破碎,并推下山脊。高原人因此士气大振,他们忘乎所以的攻向哨卡,但在坠木的频繁攻击下很快败退。当看到山脊上的斥候像野兔一样再次钻出洞口继续放哨,气急败坏的高原人开始用投石器抛射石块。他们不指望能在短时间内摧毁哨卡,只希望以此让敌人不得安歇。

佯攻持续了几天,敌人既没有向后方求援,又没有撤退的意思。擎风者不愿再浪费时间,打算命令海登从后方夹击西隘口。

一个斥候神色慌张地跑到高原之主的帐篷里,“擎风者领主,海登领主缴获了一批山谷人送到西隘口的补给。”

“这应该是好事。为什么你的脸拉得比牛鞭还长?!”一旁的凯诺问。

“山谷人的补给有毒,一些战士中毒身亡了。”

擎风者挥起铁拳砸碎了面前的酒杯,“诅咒你们这些卑鄙的山谷人!你们不配做拿起盾牌!死后也不配接受基里恩(维萨恩世界的武神与战争之神)的美酒!”

“我去抓几个山谷人来喂狼!”凯诺早已按耐不住,打算故技重施。

“等一等!凯诺!”凯斯转向斥候,“中毒的战士有什么症状?”

“他们先是身体冻僵了,当晚就死掉了。”

凯斯猛得看像老萨满,“这听起来像是女爵附在信件里的那种药粉,可她信上却说那东西来自平原。难道我们被骗了?!”

老萨满格尔加罗从衣服里抓出所有符文放在嘴边喃喃自语,“让和风吹散迷雾,让闪电直击灵魂。”随后,他闭上眼抽出一枚符文紧握在手里,感受着。“那些负责送补给的山谷人全都战死了。”

“是的。”斥候应着。

老萨满把符文揣进衣服里,他看向擎风者,“想来我们是替山谷人挡了一支毒箭。”

凯斯点点头,“如果那批补给送到西隘口的,死的就会是山谷人。那才是投毒者希望的,它想让西隘口失守。”

“够了!”凯诺不耐烦地踱了几步,“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山谷人的诡计?!我倒是认为他们故意牺牲掉几个送补给的人,换来的是我们更多的人中毒。”

“他们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计划,更无法确定海登领主会半路劫走这些补给。不是吗?”凯斯反问道。

老萨满打开手掌,“天空。”

两个儿子的说法似乎都有道理,擎风者一时无法定夺,他看向老洒满。“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煮锅向空气中释放药物时,我无法控制药物飞向何方。我寄希望于风把药物带向高原,使牲畜免于染病。”老萨满收起符文。“山谷人或者高原人,投毒人并不在意谁被毒死。如果山谷人中毒,我们就会攻占西隘口。相反,如果我们的人中毒,其他人就会像你一样更加仇视山谷人。结果是山谷和高原打得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擎风者坐了下去。片刻,他冲到斥候面前,抓住对方的衣服,“海登怎么样了?!告诉我他没有中毒!”

“他正打算夹击西隘口,为死去的人报仇。”

擎风者松了口气,也松开了斥候。“你立刻回去,把萨满的话转告给海登,让他到这来,把那堆该死的补给也一起带来。”

晨风破晓,一阵号角惊醒了擎风者,他赶忙起身披上护甲。

海登疾步走近帐篷。“领主,不用担心。山谷人的斥候发现了我们,所以吹响了号角。”

“哼。那些山脊上的兔子。”擎风者喘了口气,没有继续披挂。“全当这是山谷人对你的欢迎吧。”

不久,其他人聚集到领主的帐篷里。

“我侥幸捡了一命。可惜了那些战士,他们本能在英灵殿痛饮美酒。”海登叹了口气。

“我们还是说说现在的问题吧。”凯斯的话语中透出忧虑。“过几天北风会席卷整个大陆。如果下雪,通往高原的道路会被封住。补给无法送到,我们就只能靠自己了。”

“我们应该结束跟山谷的战争。”老萨满慢慢地说。

擎风者坐在椅子上,用手分开被蜜酒粘在一起的胡子。“可是现在势成骑虎。如果我们撤退,难保山谷人不会趁火打劫,到时候我们只能放弃东隘口。”

“我们可以攻下西隘口,然后跟山谷人谈判。”凯诺建议着。

现在高原人要面对的不只是领土问题,还要考虑补给、天气以及平原人。擎风者本想攻下温德罗斯城,然后在那里过冬。但现在,他必须改变计划。“我们或许可以攻下西隘口,但山谷人不会让我们轻易得手。西隘口和他们的城市联系紧密,山谷人知道它的重要性。”

到现在为止,海登也没想好是应该破釜沉舟地进攻西隘口,还是就此罢手。看到领主望向自己,他清了清嗓子,“我们是不是可以试探一下山谷人的态度,就像那时他们在东隘口试探我们一样。”

“这算什么提议!你怕了吗?!”凯诺一直想再次跟山谷人较量,他不愿放弃当前的攻势。

“你这是什么话?!”对于这种出言不逊,海登十分恼怒,“我们高原人战斗可不是为了挽回面子!而是为了土地与牛羊!”他不留情面的驳斥了凯诺。

“够了,你们两个。”擎风者喝止了两人的争吵。“去煮些盐奶。”他向老洒满吩咐道。“饱餐能让我们的头脑清醒。我可不愿再莫名其妙地把猛犸送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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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德罗斯城的领主宫殿里,格里纳德·冬歌面色凝重地审视着局势。“高原人劫走了送往西隘口的补给,这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北风到来时,他们会像野狼一样如饥似渴。平原人像盘旋在天空的乌鸦,等待着地面的野兽斗个你死我活,然后坐收渔利。我们既不能与高原人背水一战,又不能坐视西隘口沦陷。真是如坐针毡。”

“高原人想要战争,我们就给他们战争。我们现在只要死守西隘口。冬天到来时,我们再一举击溃他们。”老严冬用匕首刮掉多余的胡子,“过几天我就去跟埋伏在森林里的人汇合。基尔默(维萨恩世界的大气与风暴之神)的‘霜语’、‘风息’将和我们一起埋葬那些高原人。”

“何不派出斥候骚扰他们,让他们寝食难安。长弓营地有几个人很善于干这种事,他们能趁夜把箭矢射进敌人的帐篷里。”伍格纳说道。

“省省你们那偷鸡摸狗的勾当吧。”老严冬斥了一句。

伍格纳本想还嘴,却被温妮制止。“我还需要你做一件事情。返回长弓营地,告诉长弓领主山谷会需要他的帮助。”

“好吧。”伍格纳转身离开了领主宫殿。

“他可不像莱迪娅女士那么可靠。”裴瑞托嘀咕了一句,转而继续刚才的话题。“高原人想要的是东隘口,现在却打到西隘口来了。我看他们是吃了太多的蜜糖把脑袋粘住了,以至于不知道自己即将进退两难。我们需要的只是一场暴风雪,这样就有机会教训他们。”

“你们都支持跟高原人战斗?”格里纳德观察着其他领主。

“他们选在了错误的时间,攻击了错误的地点,我们是应该继续下去。”看到其他人有些迟疑,温妮按部就班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可西隘口的补给刚被高原人抢了去,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西隘口的战士会因此士气低落。”

“他们肯定是穿越了南部的群山。”老严冬说。

“是的。”温妮回应着。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现在完全可以围攻西隘口,可他们却没有。”老严冬拍去身上的胡茬,“他们肯定在想如果啃下这块硬骨头,自己会掉多少颗牙。”

“我已经派了几个吟游诗人带着他们写给高原人的曲子去了,希望那些句子能先酸掉几颗高原人的牙齿。”格里纳德说。

老严冬站了起来,“几个吟游诗人能管什么用?!他们听到熊吼都会吓得裤裆里敲鼓。你是在敷衍西隘口的战士吗?!”

“当然不是。他们的曲子会有帮助的。你应该亲自去西隘口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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