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还未亮。
老十三早早起来收拾好了东西,唐东还在睡觉,他便去叫他。
“喂,小东子,该走了,醒醒,别睡了。”
唐东没有反应。
“走了喂,再不走要被那帮子土匪抓回去了!”老十三皱了皱眉头,他这侄儿不是贪睡之人,在生地睡觉怎也能睡得如此之香?
他推了推唐东,然而唐东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脸色呈现着妖异的嫩红。
老十三一惊,难道是染了病!他手忙脚乱地为他把脉,可是却没有摸到一根跳动的脉搏!他面色大变,合指伸向唐东鼻间,已没有了一丝气息存在。
这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劈得他顿时站不稳脚跟,怎么可能!
他脑子一炸,以为自己仍在梦中,窗外清冷的空气让他打了一个激灵。
难道我中了幻术!老十三四处张望着破绽,无论是谁,竟然敢让他陷入这样的梦境,都该死!
半晌过后,无事发生,他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唐东似乎真的已经“死”了,他身上已没了温热,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老十三后背冒汗,心中无数念头刹那闪过,最终觉得定是那药泉在昨天的吃食中做了什么手脚,想逼他再回山上寻求解药。
他铁牙一咬,心中愤恨不已,好一个蛇蝎山匪,当真以为她心存一丝余善,没想到为了得到我竟然使出如此诸多手段!
这样想着,无数草木从墙角漫出,从村里开出一道登山之路,他抱着“死去”的唐东缓缓而行,心中仿佛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那是他最后的底线与最后的容忍。
如今这道容忍也被无情地划开了,他那燃烧的胸膛之内只剩下失望和愤怒。
半个时辰的山路行程也化解不开他的郁结,当他翻身越过寨门,看见的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醉倒的人,到处都是滴着酒的破罐子破坛子,还有那个让他痛恨的女人,正披头散发地伏在案几上,身上还穿着昨日的红衣。
老十三弹出一道匹练击碎了药泉手上扶着的酒坛,她迷迷糊糊地醒来,理了理糟乱的头发,揉了揉苍白的脸。
见到来人,宿醉已经消散大半了,她寻找着杯子,想再喝一杯酒,但仍然装作漫不经心地说:“我昨天都让你走了,你还回来做甚,良宵已过,不必再来了。”
“药泉!”老十三抱着唐东,怒目圆睁,“你这恶婆娘,究竟使的什么阴毒招数,让我侄儿一夜之间暴死!”
“你在说什么!”
“既然你执意要我叔侄葬身清山,那我走前也要剐下你一块肉来!”他大吼着,根本听不进药泉在说什么,身边的草木突然自燃,混着地上的烈酒一起,要将这清山寨吞个干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药泉大惊失色,赶紧掌控火势,收于指间,“死疯子!”
“我侄子被你杀了!”老十三将唐东放在一块温润的石桌上,朝药泉飞扑过来,势要与她鱼死网破。
“我药泉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她侧身躲开了老十三的攻击,这人现在明显已经疯癫了,她也不想伤他,只能被动闪避,“究竟发生何事,你与我说清!”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老十三彻底疯癫,身边草木不再繁盛,而是逐渐凋零,取而代之的是数不清的尖锐枯枝,看不穿的锋利败叶。
二人大战数十个回合,最后药泉实在忍无可忍,抄起一个酒坛子就往他脸上砸,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脑门,用酒洗了把脸。
“清醒了没有!”她一声震喝,玉手朝老十三脑门心一拍,他顿时感觉六神无主,跌落在地。
但至少他终于冷静了下来,他质问:“我侄儿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药泉什么也没说,她径直走到唐东身边,以手抚摸他的额头。
没过多久,她突然惊呼:“元神还在,魂魄却没了!怎么可能!”
“什么!”老十三听到这话也震惊不已,“魂魄怎么可能丢了!”
“无常索命,厉鬼勾魂。”药泉喃喃道。
“你给我说清楚点!”老十三急躁万分,他心底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药泉闭目不语,随后像是想起来什么,她问:“昨晚你们去了哪里!”
“山脚下的一个村落,怎么,那个村落有古怪?”
药泉吞了口唾沫,她以一种疑惑、怪异、令人窒息的眼神看着老十三说:“清山方圆三百里,根本没有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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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状元十七去,谁家状元二十归
哪是君王留不住,正是少年还梦时
——北尧天尊·李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