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学隆和约翰爷爷上了大路,发现一群人团团围住。
他也不管老爷爷了,奋力往人群里挤。由于身体小巧,他竟然从大人们之间的缝隙里钻进去了。
刚站住脚,一只苍老的手攥住了他的手。
“呵呵,老爷爷你也够灵活的。”
眼前,是两个穿着与自己同样衣服的小孩在互相揪斗,黑头发的小个子男孩双手揪着棕色头发的胖男孩衣领,叫着:“你这只异族的狗,你们杀了我的爸爸,我跟你们没完!”
他使尽全力想把对方拽倒,但是拽不动。
胖男孩一手护着衣领,一手抓着小个子的头发,喊着:“你这个无耻的狼崽子,你们欺负了我姐姐,我要阉了你们这些坏蛋!”说完用力拨开小个子的双手,拽着他的头发顺势往前一带,小个子就来了个“狗啃屎”。
大个子不顾周围人的拦阻,骑在小个子身上,举起拳头就朝小个子后脑勺打。“我叫你嚣张,我叫你野蛮”。
小个子双手护着头,还是挨了好几拳,疼得哇哇叫,可是嘴里还不服气地回骂着。
两人就在大街上这么大打出手,急得身边两个穿着长袍的老爷爷团团转,劝又劝不住,拉也拉不动。
偷眼瞧周围那些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本地人,男人们的衣服帽子,女人们的长裙短裙,好像落后了好几个世纪呀!
这里的人嘛,感觉说不上来像地球的哪里人,有黑头发的、有黄头发的、有棕头发的,还有蓝头发、绿头发的,他们大多皮肤白皙,身高和自己生活中的大人们差不多。
“异世界来的人可真够……真够……”有些人看到两人打架,窃窃私语。
“哎哟!谁给劝劝架呀!我们俩老人求大家了。”孙学隆看到两位老爷爷又是搓手又是跺脚。
“这是帝国都城呀,别打了,这像什么话?”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说着,和一个黄色卷发的中年人挤进“核心”,架起了怒气冲冲的大个子,穿着米色衣服系着围裙的大妈扶起了被揍的小个子。
“接着来,来呀!恶狗,我抠你眼睛!”小个子起来后,还不服气,把手爪子伸出去就要再上前。
大个子则被两人控制住了,怒气把他的脸“熏”得通红。
孙学隆平时在学校就喜欢看打架,看得可起劲了,恨不得别人都别劝,让两人继续“决斗”,咬……接着咬……使劲咬……可他嘴上不敢喊出来。
这时候,后面一阵骚乱,几个穿着铠甲拿着长矛的人在自动分开的人群中威严地走了进来。
约翰爷爷拽了拽孙学隆说:“治安官们来了,咱们后退一点。”他还挺有劲儿的,把孙学隆往外拉了几步。
这几个人模样跟广场的那些差不多,嗯,不过他们的盔甲是金黄色。
孙学隆问:“治安官是这里的……?”
约翰爷爷没有明确回答,却点了点头,好像明白孙学隆要问什么。
孙学隆心中不由生出一种羡慕,他们看着好有派头呀!
很快,大小两个打架的就像小兔子一样乖乖被带走了,两个老爷爷也跟在后面走了。
人群随即散开,时不时还能听到一些小声的不满的议论。
孙学隆跟着约翰爷爷继续前行,他问:“老爷爷,这里也打架呀?”
“哪里不打架呢?有人的地方就会打架呀!”老约翰一边走一边说:“你看,他们打架是有原因的,或许是长久的仇恨吧,在你们世界里的仇恨。但是,他们把仇恨带到了这里,还因此发生了肢体冲突,他们应该会被带到法兰城治安署接受必要的教育。”
他对孙学隆说,他今天可是没少回答问题,在孙学隆之前他接待了许多个异世界的少年,唯有与孙学隆交流最多。“耽误了不少时间啊,贵客,你看这大路上还有几个像我这样装束的?”
“没有了。像我这样装束的,除了我也没有了。”
在赶路过程中,孙学隆又想到了银币的问题。“老爷爷,你们这里一个银币,能买嘛东西?值多少钱?”
约翰爷爷像赶火车一般,脚下丝毫不放松。”这么跟你说吧,一个纯银币是城里哈利蛋糕店这么大的店面一年的租金,或者从伊尔城运回十大车的新鲜牛奶。嗨,说了你也不明白。总之,纯银币很值钱!”
“哇,这么值钱!”孙学隆嘿嘿笑着,心里又打起了“小主意”,“老爷爷,那……”
老约翰却颇有感慨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所以,我不但感谢帝国,感谢皇家召唤师大人,也很感谢你呀,我的贵客!有了丰厚的收入,我和老伴每天的伙食也能改善很多了。”
“就你和老伴儿两个人吃饭吗?那你的孩子,成家了?”
孙学隆的问题看来戳中了老约翰的心事,他忽然停下来脚步,面带忧郁地说:“我们有三个儿子,都是帝国忠诚的战士……可……”
孙学隆本想追问,但是看到了老爷爷的眼角闪现了泪光,很知趣地转移了话题,“老爷爷,咱们赶紧走吧!”
“好的,贵客,谢谢你!”
“对了,我问点别的吧,咱们边赶路边说!”
孙学隆问的是刚才那两个人被抓走了,他们的老爷爷是不是就拿不到钱了?或者,比如他自己现在“逃跑”了——不去那个什么大会堂开会,老爷爷会不会也拿不到钱了?
老约翰说不会的,实际上,他领薪水的工作主要是在刚才那个地下的接待室里。他的工作主要是帮被召唤而来的异世界少年们转授芙蕾雅大陆通用语言,同时做些必要的解释,消除恐慌,“像刚才那样幽闭的空间,很容易让孩子们产生恐惧的。我负责对你做些解释,虽然可能也解释不清楚,但至少不会让你全然不明,对吧。”
“跑了怎么办?被抓怎么办?”
“跟我没关系啦,这段从接待室到大会堂的路,我引领你,算是义务的工作,不计报酬的,算是我们退休的老人们给帝国继续服务啦。”
孙学隆说他不是问你们这些老爷爷,是问那打架的小瘦子、大胖子被抓走会怎么样?还有,假如自己逃跑会怎么样?
“那两个打架的,会在治安署接受教育,视他们认错的程度,重新‘回来’,或者是被投放到专门的空间继续改过自新——要知道,茉莉帝国并不是所有人对你们都充满好感和期待的,据我了解,皇帝、首相、皇家召唤师大人态度很好,但是大将军持保留态度,治安大臣则是反对的!但,这是最坏的结果,到目前为止,似乎还没有那位异世界的客人光临那个空间。”
“治安,专门的,空间?听起来,像是监狱呀!”
“哦,不,我们怎么能够为你们这些身份尊贵的客人放在监狱呢?”
约翰爷爷说,至于说假如孙学隆从地下出来逃跑的话,他是追不上的,“茉莉帝国乃至整个芙蕾雅大陆,任由你们畅游,可是,你的口袋没有钱,又没有熟人带领,再光明美丽的帝国也成为一片昏暗的迷雾呀,只能自生自灭啦!”
孙学隆听了吐了吐舌头,“原本我还想逗你玩偷跑到角落的,听你说完还是算了吧。”
约翰爷爷催促说还得加快点行动的速度,“看来咱们是最晚到会堂的了。”
从下桥算起,走了差不多两公里吧,感觉比从家到门口地铁站还远一些。老爷爷带着他左转进一条路上,这条路上的店铺比刚才的大路上还要密集,刚才的大路上好像还有不少是民房,因为总是有人从大路两侧的小巷子里出来。可是这里,店铺一家接着一家,简直就跟步行街一样。
这里也能听到叮当叮当的响声,走过去之后一股热浪扑面,孙学隆侧眼一瞧是两个赤膊男人在打铁。
这里还有很多新鲜的店铺,什么希洛克武器店?嗯,卖武器的,那小店铺的门上画了把大斧子还有一把剑,交叉在一起。
还有什么什么宠物之家,店名没记住,但是店门口那个展翅的大蝴蝶模型足有两米多高,张开五颜六色的翅膀,很是好看。
还有弓箭手行业什么会。
一家接着一家,琳琅满目,可惜老爷爷带着自己走得快,很多都没有细看。
顺着这条步行街到十字路口向右一转,一个巨大的圆弧顶子的建筑出现在面前,有点像奥体中心呢!比自己学校的体育馆可大多了。
这个宏大的建筑看来是圆形的,因为它的外围有一圈环形的草坪。建筑有四根巨大的石柱,柱子之间有三个门,中间的门最大。
大门敞开着,从远处看里面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铺有红毯,宽得可以在上面踢毽子跳绳,长得一直延伸到大门处。
几个高大威武、身穿全包裹银光色铠甲的士兵把守在大门处,还有一个身穿蓝色礼服的中年大伯站在红毯正中央。
约翰爷爷说:“看到了吗,这就是大会堂,就在这里开会。”
他领着孙学隆走上红毯,来到蓝衣大伯面前,恭敬地说:“蓝衣助理,我是第11号接待员,异世界客人11030来报到。”
蓝衣大伯微笑着看着他俩,谦虚地说:“老人家,辛苦您啦!快进来吧,孩子,就差你一个人啦,请跟我走。”
老爷爷推了推孙学隆,让他跟着前面的大伯进屋子。
“老爷爷,你不跟我一起来吗?”
“我不能进去的,再见啦。”说着摆了摆手。
短暂的相处,孙学隆挺喜欢这个老爷爷,他向他也摆了摆手,说:“回见,老爷爷,回头我找你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