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看三个山贼都走了,急忙问:“要不要跟上他们?”
齐郁摆了摆手,“不必了,十天之后,她们在此会合,到时候再过来就行了。”
“那好吧,话说这个巴清还真是够狡猾的,居然能死里逃生。”
“这个女人不太好对付呢。”
“你不是说认识她吗?”
“哦,她确实挺像小弟的一位故人,不过小弟也叫不准,而且她本人也不肯承认。”
“听她们说,李信和月盈有可能是兄妹。”
“小弟早就怀疑了,感觉李信和他的师傅,就是为了保护月盈而来的,李信不想当众承认与月盈的兄妹关系罢了。”
“嗯,回想一下,他们是兄妹的说法还真有可能。”
“听到没有?山贼说,哥与月盈才是天生的一对呢!”齐郁打趣地说着,举起酒,喝了起来。
嬴政不等他喝完,将酒挪离嘴边,“小子,不要闹!”
那个姓李的中年书生已经喝完酒,与同来的人一起下楼走了。客人们仍然讨论着四位公子的话题,不过气氛很快就变得不怎么和谐了,他们的心中各有一杆秤,有赞成这位公子的,也有赞扬那位公子的,大家各有赞同,互相攻击贬损,争吵得愈来愈激烈,最后甚至快要大打出手了。
齐郁甚觉无聊,起身下楼,“哥,咱们还是去东门吧。”嬴政点头应允。
集市东门口很开阔,《吕氏春秋》就刊布在那里。有挂在墙上的,也有摆放在桌子上的,很大一片。
有很多人围观,各国的都有。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兵卒在维持着秩序。
桌子和墙面之间,站着一些人,像是文人墨客,他们在向围观的人做着解说。
右面墙上有一处,挂着巨大的书匾,匾上用朱红漆写着《吕氏春秋》四个大字。匾的上方悬挂着金光灿灿的一千赏金;匾的下方摆放着一个大号的桌子,桌子上面放着茶水,两侧都坐着官人。再往外站着四名兵卒,昂首挺立,一动不动。
各地慕名而来的人还挺认真,有什么不懂的都去询问,有的拿着刀笔往竹简上刻字,记下他们认为精彩的内容。
齐郁看着赏金,心里痒痒,身不由己地凑了过去。刚走了几步,一位老者晃晃悠悠,来到桌子旁边的官人面前。
齐郁定睛看,认出是李信的师傅,心中暗想:“他怎么也来咸阳了?难道他老人家也对赏金动了心!”
老者指了指悬挂在墙上的一千赏金,笑着问官人,“你们丞相说,只要将《吕氏春秋》改上一字,就可以得到一千的赏金,这事儿是真的吗?”
官人微笑着点头,“那当然,我们丞相的话,哪能有假?”
老者又问:“老夫有一字要改,可否能得到一千的赏金呢?”
官人指着旁边的书文,微笑着询问:“当然可以,请教老先生要改哪一字?”
听说有人要改字,很多人都好奇地围拢过来,齐郁也凑热闹,挤了过去。
老者环顾着围观的众人,朗声说道:“不用别的,在老夫看来,书名就得改上一改。”
官人听了,脸色微变,“请问老先生,怎么个改法?”
老者向众人大声说道:“秋字应该改成梦字。”
围观的有一人笑着起哄,“那不变成吕氏春梦了吗?”众人听了,立刻议论纷纷,有的抿嘴笑;有的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音。
老者对着那人夸赞,“一点没错,小子聪明!”
官人向那人使劲瞪了一眼,那人立刻收住笑容,紧闭双唇,不敢做声。官人转身问老者,“为何要这样改?”
老者向着围观的人朗声说道:“吕不韦是个商人,怎会写书?写书的实为各国的能人才俊,他这明显是在欺世盗名!”
官人争辩道:“老先生不要乱讲,《吕氏春秋》由丞相和宾客们共同编撰,世人皆知。”
“那便请给两千金,老夫要改两个字。”
“哪两个字?”
“吕氏改成宾客,《吕氏春秋》应叫宾客春秋!”
官人看老者胡搅蛮缠,终于失去了耐心,命令兵卒道:“疯老头诬蔑丞相,赶快把他给本官撵走!”
过来两个兵卒,二话不说,架着他往集市大门口走。
老者挣扎着,回过头,大声叫喊:“吕不韦说话不能不算数呀!两千金你们不给,一千也行!”
刚说完就被架到集市大门口,两个士兵齐使劲,把他扔了出去。
老者摔趴于地,慢慢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泥土,嘴里嘟嘟囔囔,向别处去了。
官人冲着围观的众人解释,“那老头儿,财迷心窍,无理取闹,这才把他赶走。大家别看了,这就散了吧。”
齐郁偷偷跟随在老者的身后,若即若离。
老者似乎发现有人跟踪,专捡人多的地方走,转了两条街巷,突然消失,踪影不见。
齐郁无可奈何,对嬴政说道:“李信的师傅,可真是世外高人啊!跟丢了,咱们还是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