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掌力刚劲,陶劲身法诡奇,双方配合精当,一来二去,竟然谁都伸不出手去接过那枚铜牌。何方心中大怒,双足一点,猛地拔高身形,准备强抢,却只听得“叮”地一响,铜牌被陶劲的剑鞘击飞。战圈只好跟着铜牌移动。
这是一场安静却激烈的争斗。
双方彼此熟悉,功力相近,没人可以使出完整的一招就被对方破开,即使偶有一方领先也抢不到铜牌。因为比起人来,铜牌太容易击飞。
霍砺行一直没有动手,直到与何方他们拉开了距离,方才建议道:“被击落兵刃的,就此退出战圈吧。”
不等众人回应,他就取出了六支箭,拔去箭头,握住了手中的长弓,圣裁峰赤衣圣使标配的弓和箭。
陶劲嬉笑道:“何师兄,小心你的落霞剑,给这外人打飞了,可就是丢人到家了。”
何方冷笑道:“小弟身法还凑合,若不是陶兄掣肘,小弟早就抢下那人的弓了。”
两人一唱一和,完全不担心,毕竟黑夜、水雾、距离,已经是最好的屏障。
又闻得“叮”的一声,铜牌又被谁的兵刃击飞,随后跟着的,却是一声弦响,何方师弟殷鉴的掌中宝剑竟然被一箭击飞。
陶劲身法极快,连忙抓住机会一剑拍过去,将宝剑击得更远,彻底断送了殷鉴夺回剑鞘的可能性,嘲笑道:“殷师弟,兵刃已经脱手,不如一旁歇息吧。”
殷鉴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何方面上难堪,怒道:“还不退下!”
又闻得一声弦响,陶劲师兄米如的剑也被一箭击飞,米如脸上一片红,嗫嗫嚅嚅,却不肯退下。原来何方明白霍砺行有听音盲射的本事,竟然在地上拾了个石头,一石头飞去正中米如剑鞘包铁,“铿”地一响,霍砺行借此命中。
陶劲笑道:“何师兄这招可不正派啊!竟然用石子偷袭!”
何方生性焦躁,被陶劲一激,愈发怒不可遏,举起剑鞘就向陶劲刺了过去。
陶劲同样举剑格挡,只听得“哐”地一声,两人兵刃相交。
何方一惊,陶劲剑鞘上竟然轻飘飘的,毫不承力,一接便被击飞。而自己手腕一麻,已经被箭射中,落霞剑竟然脱手。
陶劲阴阳怪气地道:“何师兄兵刃也被击飞,不如一起退下休息?”
何方道:“你的兵刃不也是被击飞,怎么不一起下去?”
陶劲哈哈大笑,道:“非也非也!何师兄,我的兵刃是被我自己扔出手,可不是被别人击飞的!所以我不用下场,何师兄,你说是也不是?”
何方气结,嘴上应道:“哼…哼…”,脑子里却想不出话来回击。一般武林比试,兵刃脱手就算输,一般人是宁可败也不会抛弃兵刃的。这陶劲随随便便地就丢了自己兵刃,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真少见。
陶劲笑道:“何师兄不说话,自然是默认了。小弟就多谢师兄割爱了!”
何方嘴上道:“呸!”手上却不肯放松,依然赖在场上,不肯下来。两人各自拾取兵刃,准备再战。
陶劲一声冷笑,拔剑出鞘,何方不甘示弱,落霞也出鞘,一阵金铁交击,几十合不分胜负。
陶劲道:“何师兄,你看,打的热闹的是我们。霍小子就一旁观战,时不时放一冷箭,论体力他可是占了大便宜了。”
何方道:“你诡计多端,我不和你说话。免得又上了你的当。”
陶劲道:“霍小子明明能够听声辨物,我们都过了几十招了,他还不出手,不是故意在消耗我们,等着突施冷箭,一击必杀?”
何方一想,自己两人确实如靶子一般,便道:“那你说怎么办?”
陶劲道:“先废了霍小子的右手!”
语音未落,两人一前一后冲了过来。
秦仞眼神一冷,无名顿作龙吟。霍砺行却是随手一箭,将铜牌远远击飞。
何方脚步一迟疑,看向陶劲,却见陶劲依然冲向霍砺行,于是也跟在他后头冲了过去。
陶劲道:“何师兄下手可要轻些,别伤了霍小子的性命。那姓秦的不好惹,但同门争斗只要没出人命,霍小子就会替我们说话的。”
他早知秦仞武功极高,霍砺行又重同门情谊,所以特地点醒何方,万万不可对霍砺行下绝手,免得秦仞发怒时,一个求情的都没有。
霍砺行出手如电,两箭同时射出,一前一后正钉在陶何两人足前的地面上,箭尖差点钉上两人足尖,箭尾羽翎尤自摇曳,道:“同门之谊,只让此箭。”
何方叫道:“要你让!”直攻过来。
陶劲却是心中一沉,霍砺行武艺非凡,师承极高,假以时日必定是师兄的强劲竞争对手。不趁他病要他命,更待何时!
两人门户大开,抢攻如疾风骤雨,一副拼命架势。霍砺行反倒不便伤人,不愿出手,这一迟疑,已经被两人抢攻至面前,数次遇险,只能堪堪避开。
而他身后,陶、何二人的师兄弟也围了上来,各色兵器,朝着他的肩臂招呼过去。
秦仞的每一条肌肉都已经绷紧,如同绷紧的弓弦,爆发只在顷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