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哥。”唐东身上东西不多,况且有师父送的储物石珠,而梁叶也有家里买的储物袋子,两人相当轻松地走在报名参军的路上,“我们走后,谁来管野鸡武馆啊。”
梁叶说:“我已经安排好了,反正人也不多,大家也都踏上了仙途,我让他们先行解散,来日再聚。”
“啊?这。”唐东对此安排表示无语,“师父回来不得打死咱们!”
“没关系的,门内本来就无甚森严规矩,不如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
今天艳阳高照,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一扫唐东之前的不快,一派城的招兵点共有三处,分别在东西南三座城门口,而他们原本在中心地带,去城门口倒也有一段距离。
“中心地带不是最繁华吗,怎么当时给我们分配了个这么好的地方。”唐东问。
“修行之人清淡饮食,最忌喧哗吵闹,城中心到处都是好吃的好玩的,诱惑那么多,谁还能好好习武,一派城最大的武馆可是在仙山上的。”
二人有说有笑,说来也怪,修行之前,逛个街都气喘吁吁,如今从城中走到城南,约有三十里脚程,居然毫无倦意,且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沾地即起,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时至正午,招兵处仍然排着相当长的队伍。
“来来来,排好队不要乱,不要喧哗吵闹,轮到你就先把表填了!”几个武职官在旁维护秩序,还有一个文官负责招兵事宜。
“居然是他?”梁叶看见那位执笔的文官,有些惊讶。
“你认识?”唐东问。
梁叶哈哈笑着:“老熟人了,等会轮到我们,看看是否能行个方便,安排个好点的军营。”
时间慢慢过去,很多凡人武夫已经排的不耐烦了,他们怨天尤人,甚至有些心智不坚的人已经先行一步,溜之大吉,而入了仙途的人则能借此修身养性,顺便练上两个时辰,虽说正午灵气浑浊,倒也不太碍事。
“真没想到这一派城也有如此多的人自愿参军。”
“国泰民安,自出正义之士。”
他们一直排到了太阳下山,在他们身后也还站着一长串的队伍。
一个武职官也不维持秩序了,开始收拾东西,梁叶说:“你好,我们是来报名参军的。”
那文官忙着整理散乱的花名册,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句:“今日招兵已结束了,一共有四天,还请明日再来吧。”
后面的人听见这句话,顿时心中有气,排了这么久的队居然还得等明天?他们不干了,人群有些骚动,文官不为所动,这不关他的事,三名武职官满脸严肃地站了起来,浑身金光灿灿,竟都有金身境修为!
他们一下就蔫了,不再多言,各自回家洗菜收衣去了。
但仍有两人没走。
“老徐。”梁叶轻轻开口。
听到这熟悉无比的声音,那文官终于抬起了头,看见梁叶,煞是惊喜:“是你啊小梁!”
“没想到居然是你来负责一派城南门的招兵工作,那既然都收工了,不如喝一杯去?”
徐天明一扫文官柔弱之气,豪爽说道:“好啊!一派城我也不熟,你带路,我请客!”
三人来到了一处有名的酒楼,梁叶介绍道:“这仙味楼可妙得很,上菜又快又好吃,就是贵,我都没来过几次,今夜可要老徐破费了,哈哈!”
“那没事,我吃了那么多酒楼,这仙味楼还能比聚香阁贵到哪里去?今晚你只管喝好,不醉不归!”
“这别了,适量饮酒,你明天还要早起上工呢。”
“也是,那好,三坛!不能再少了!来!我先敬各位兄弟一杯,今天辛苦了!”徐天明将三武职官也带来了,他们职位上是他的手下,这顿也算是犒劳他们。
叙旧过后,梁叶话锋一转:“今天我和这个兄弟一起来报名参军,可惜刚轮到我们就结束了,实在是运气不好,只好明天再来了!”
徐天明三杯酒下肚,听到这话瘪了瘪嘴:“欸!小梁你这说的什么话,排队是个受罪的事,怎么能再排一次,花名册就在我手中,我现在就能把你们俩的名字填上去!”
“那我就先谢过老徐了!”梁叶端起一杯酒,敬后一饮而尽。
“你这位小兄弟叫什么?我便给你们安排一个上等军营。”
“我叫唐东。”唐东答道。
“二位可有身份证明,只需交予我拓印一份便好。”
梁叶拿出了他的楚国公民身份文书,徐天明大手一抹,一份一模一样的虚影就浮在了空中。
“此乃拓本,原本请收好,切莫丢了。”他将原本递给梁叶,转而看向正在夹菜的唐东,“小兄弟?”
唐东放下筷子,摸了摸胸口的石珠,取出一份裹好的文书。
徐天明将文书接过观看,面色却突然一变!他瞬间瞪了唐东一眼,转而又看向梁叶,然后又看向这“文书”。
“合适不老徐?”梁叶看他面色不好,也甚是紧张,怕是临时办的身份文书不太合适,早知道前天帮唐东先检查一下的。
徐天明在这几秒中飞速思量,人是梁叶带来的,他跟梁叶关系很好,此时发作怕是不太合适,但......
啪!
他拍桌而起,桌上碗筷抖了三抖,指着唐东喝道:“大胆奸细!竟敢明目张胆地挑衅我楚国威严!给我拿下!”
三名酒桌上的武官原本还温文尔雅,此时突然暴起,就欲将唐东拿下。
梁叶连忙站起身来阻止:“老徐,有话好好说!文书不合适咱可以回去再办,你这是要做什么!”
“小梁,你这是何意,包庇奸细,此罪滔天啊!”徐天明振振道。
“什么奸细!你说唐东是奸细?”梁叶煞是生气,何故这老朋友见了唐东一眼就说他是奸细,“你凭什么!”
唐东也正不知所措,他皱着眉头大声反问:“我怎么可能是奸细?难道楚国奸细抓不够,还要我去充数?”
只见徐天明一声冷笑,将那文书重重地丢在梁叶面前:“你自己看看你带来的好人!”
梁叶捡起,手忙脚乱地将文书打开,只一瞬间,冷汗便浸透了他的每一寸衣衫。
他面目狰狞地转头问唐东到底是谁给他办的身份文书,唐东见势不对,小心答道:“是阳春师父,怎么了。”
梁叶冷静过后,低头沉思一番,所有人都在等他说话,他手中文书愈攥愈紧,随后他手中生起无名之火,一把将文书烧了。
“你!”徐天明跳脚,他想不到这关系莫逆的好友此时居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替奸细毁灭证据是罪加一等,你可想好了!”
梁叶听后没作什么表示,反而重拾笑脸:“咱们不如继续酒席,老徐,这家挺贵的,别浪费了。”
唐东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此刻气氛不对,他悄悄问梁叶那是何物,为何烧了。
这话被徐天明捕捉到了,他哈哈大笑:“不必问他了,我来告诉你,那是一张通缉令!思前想后,也就只有你这秦国奸细不识楚地文字,不然也不敢如此挑衅。”
“通缉令!”唐东彻底懵了,阳春师父一向待他很好,怎么会在他的文书上造假,安了个奸细的罪名!难道他教他功法术诀是假意接近,逼他在楚国死掉是真心实意?难怪那日要做得分分明明,一桩不落地跟他划清界限,扯清关系!
他继续说:“小梁,今夜过后,我们权当无事发生,我也可以保你无碍,但此人我必须带走,是非孰过,案殿一查便知!”
“不行!”梁叶笑脸一瞬间消失无踪,“唐东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既你信他,为何不敢让我带走,若当真无事,我必定亲自前来向你赔罪!”
“你今日想带走他就得问过我!”梁叶六个气旋从背后出现,皆染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古人有言,气旋有时候会随情绪变化而染上颜色,此时梁叶心中愤怒不少,积怨也多。
“哈哈哈。”徐天明没说话,三个武官却笑了,六重气旋的毛孩也敢这般豪言壮语,不知在座的皆是金身么。
唐东知道出事了,不管如何,是阳春要害他,此时却要叶哥承担,从明面上看,他是奸细,而梁叶不知好歹非要保他,但即使如此,梁叶今夜也不可能拦得住对面三个金身高手。
徐天明摆摆手,他制止了几个武官放肆的笑:“小梁,我给你放开路了,你最好识趣点,我也是不希望看见你受伤的。”
说罢,他将门打开,让出一条路,要放梁叶离开,但他冷眼相对,没看那出口一眼。
唐东想着不能让梁叶受伤,他不可能打得过,于是他向前走了两步,毫无畏惧地说道:“我跟你们走!”
“还是这个小兄弟懂事,小梁,你好好睡一觉吧!”徐天明手一挥,半瓶迷魂散扑到梁叶面上,他眼睛暴睁却挡不住似醉似困的倦意,终是倒地不起。
徐天明吩咐小二:“账已结清,这锭银子是你的了。但是瑾香居别动,等第二日里面的人醒了,再做收拾。”
“好嘞爷!嘿嘿。”小二见财心喜,将那银子擦了一遍又一遍。
当四个当官的和一个犯人走到门外,他们此时要回京城交差,明日工作还是让人顶替吧。暗色的天空了无星稀,只有一轮明月高悬,却见月亮上出现一个黑影,而且越来越近!
正当几人哈欠连天,一道黑影掠过,一把将唐东抓走。
“什么人!”徐天明一惊,此人极速,一瞬间竟已不见踪影,“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几人追逐之中,那黑衣人将唐东堵住口耳,让他不惊叫出声。
“呜!”他认出了这个带他在平地如飞的人正是许多天不见踪迹的老十三,走时因为找不到他甚至没跟他道个别。
追逐一刻过后,老十三回头见无甚异样,他将手松开,唐东惊呼:“十三叔!你怎么!”
“别这么大声!梁叶捏碎了传音玉简,我便赶来了,他们快追来了,走!”说罢,老十三又带着唐东连行数十里,到了城北,却被哨兵拦下。
“何人行事如此着急!”
老十三揭下面罩,拿出身份文书,赔着笑脸道:“几位官爷,老家老头子病危,行个方便,我们都是良民。”
他又掏出了几两碎银,那哨子眉开眼笑,大声喊道:“开道缝儿!让这位兄弟出去!”
城门在一声沉重的吱呀中开了一道缝儿。
“快走吧快走吧!”
老十三呵呵笑着:“多谢几位官爷!祝几位官爷前程似锦,财路广开!哈哈!”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不要让他们出去!他们是逃犯!”
老十三赶忙一个闪身溜出城门,带着唐东骑上备好的马匹,徐天明他们匆匆赶到时只能望而却步,再追也难有结果,先通知楚地各城关守好隘口,回去慢慢查此人卷宗。
他非常生气地问北门的哨子:“你刚看那黑衣人的身份文书,他叫什么?”
几个哨子战战兢兢地答:“他......他叫......他叫江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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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叽咕叽咕叽咕叽。
——《奇山降海录》卷陆,咒术篇,上记:人间第一变化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