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早上 大雁家 外景/内景
姐妹两人蹲在大门口，一人手里端着一碗清水在刷牙。吕佳梅坐在小板凳上用搓衣板洗衣服。爸爸坐在桌子上吃稀饭，他的样子像是刚从田间劳作回来。
二雁刷好牙，端着空碗跑到厨房去了，大雁在漱口。
吕佳梅端起一盆发黑的洗衣水往门外泼去，大雁吓得往旁边挪了好几步，污水溅到了她的身上。
吕佳梅拎起一篮衣服就往小路走去，看也没看大雁。
大雁把口中的白色泡沫吐出来，把牙刷在碗里搅了几下，走到了爸爸的身旁。
大雁（嘴唇上依然有些泡沫）：爸爸，我想买水彩笔还有本子。
王大发：多少钱啊？
大雁：一共七毛钱。
王大发(笑着)：买笔买本子，别说是七毛钱，七块钱我也给啊。
二雁端着稀饭从后门走进来。
二雁：我也要钱。
王大发：我家二丫头也要买本子写字学习啊？
二雁：大姐要钱，我也要钱。我要一块钱。
大雁：那我也要一块钱。
王大发：好好，一人一块钱。
王大发把筷子担在碗上，向他和妈妈的卧室走去。
二雁：你要钱就想买头花，我知道。
大雁：那你要买什么？
二雁：你管我买什么，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你要钱，我就要钱。
王大发从卧室出来了，把一张皱巴巴的两块钱递给大雁。
王大发：没有零的。你装好了，不要掉了。到学校换开，给二雁一块钱。
大雁：嗯！
二雁：凭什么给她装不给我装啊。
王大发：她是你大姐，给你装，装掉了怎么办。
二雁：那她就装不掉了吗？
13 早上 大门口 外景
姐妹俩戴着红领巾，背着小书包，从家里跑出来。大雁左手紧紧攥着爸爸给的两块钱。
小罗，小玲和小黄在不远处的马路中间朝她们挥手。
小罗：快跑。
小玲（双手握成喇叭状）：快跑，快！
姐妹俩快乐地奔跑起来。
14 早上 马路 外景
早晨的阳光温柔地洒在五个快乐奔跑的小朋友身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15 早上 小学 外景
学校一片繁忙的景象，学生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玩耍，有的在打乒乓球，有的在飞纸飞机，有的在玩弹珠，还有的挤在一起堆人。
大雁他们几个跑到学校，小罗和小黄马上加入了堆人游戏，二雁和小玲向班级走去，大雁站在一旁看纸飞机在空中乱舞。
小玉扎着两个大辫子，但是没有编起来，两朵鲜艳的红色头花和红领巾遥相呼应，很是显眼。她穿着一件棉布的白色连衣裙，背着卡通图案的双肩包，边走边吹着大大泡泡糖。她向大雁走来。
大雁看到小玉后，不自觉地伸出左手，打开，掌心汗涔涔的，两块钱不见了。大雁惊恐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和上身，又急忙掏了掏裤子口袋，什么也没有。
小玉不屑一顾地吹出一个大泡，从大雁身边走过。
大雁卸下书包，把书本和文具盒一股脑儿全都倒在地上，又跪到地上把书翻了个遍，依然没有两块钱的踪影。
“叮叮叮”早自习铃声响起了，正在玩耍的小朋友们停止了手中的活动，飞也似地向各自的班级散去。
外面空空如也，只有大雁一个人把书本文具又塞进书包。
她站起来，在班级和马路中间来回看了好几遍，最终向马路跑去。
16 早上 班级 内景
同学们都各自端坐在位子上，对着语文书大声朗读着。
童老师，三十多岁，皮肤黝黑，表情严肃，她在班级的过道上走来走去。
她注意到了小玉旁边的空位。
二雁和小玲坐在一起，正在认认真真地读书。
小罗朝小玉的空位看了一眼。
童老师走到二雁身边。
童老师：你大姐怎么还没来？
17 白天 马路 外景
空旷的马路上，一个小小的身影弯着腰不屈不挠地在地上寻找她的两块钱。她满头大汗，两个麻花辫在眼前不听话地晃动着。
18 白天 办公室 内景
狭小的办公室内，两个老师坐在位子上聊天，大雁低着头，站在童老师的面前。吊扇不安地扇着燥热的风。
童老师：手伸出来！
大雁畏缩地把左手伸出来。童老师拿着小棍子打她的手掌。掌心很快红肿起来。
童老师：下次还敢不敢逃课了?
大雁：不敢了。
童老师：放学以后留在班级写作业。
19 白天 班级 内景
大雁低着头站在门口，数学老师正在黑板上写字。
大雁（小声地）：报告。
同学们看着门口的大雁，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偷笑。二雁生气地看着大雁。小玉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小罗紧张地看着大雁。小黄埋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老师没有听见大雁的声音，依然背对着同学在黑板上写字。
大雁（抬头看着老师，提高嗓门）：报告。
老师吓了一跳，粉笔都掉到地上了。他转身向门口看去。
数学老师：怎么迟到了啊，进来。从来没见你迟到过，今天怎么了。
20 白天 班级 内景
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你追我赶，迫不及待地跑到外面。
大雁从位子上站起来，小玉白了她一眼，站起来给她让位。
她一脸惭愧地走到二雁的座位旁。她将一把青红色的桑椹放到二雁桌子上，又从裤子口袋掏了一把出来。二雁不解地看着她。
二雁：你不来上课，就去摘桑椹果啊？
大雁：妹妹，我把钱弄丢了。
二雁气得站了起来。
二雁：什么？
大雁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她用手背擦着眼泪，又偷偷透过指缝看二雁的表情。
二雁（坐下）：我回家跟妈妈讲。
大雁：你别讲，我求你了。我都回去找六趟了，就是找不到。
二雁：哪个让你把钱弄丢的？
大雁：下次，我再要钱给你。（伸出左手掌）老师已经打过我了，你要是跟妈妈讲，妈妈又要打我了。
小玉幸灾乐祸地看着大雁，继续对着自己的小镜子一边吹泡泡糖，一边摸着自己的头发。
二雁：真是的，气死我了。
大雁：我晚上放学后还要在班级写作业，你陪我一起吗？
二雁：我才不陪呢。
21 黄昏 班级 内景
教室空荡荡的，童老师坐在讲台旁批改作业，大雁边抄生词边不停地偷偷抬头看老师。
童老师合上最后一本作业本，站起来，朝着门外伸了个懒腰。
童老师：回家吧。下次不能逃课了，听到了吗？
大雁：听到了。童老师再见。
22 黄昏 马路 外景
太阳已经下山了，晚霞闪着红光，为大雁照亮回家的路。
空空的路上，蜻蜓盘旋在王大雁的头顶，空中成群结队的小鸟向着树林深处飞去。
远处不明动物沉闷的吼叫声让大雁胆战心惊。她不禁小跑起来。
少顷，她看见爸爸吃力地拉着板车，向着中学后面一条岔路的上坡走去。
大雁喜出望外，悄悄地走到板车后面，帮着推车。
爸爸停下来，回头望了一下。大雁淘气地弯下腰躲了起来。
爸爸看见大雁，但是他装作没看见，继续往前走，脸上露出笑脸。
大雁忽然站起来，大叫着。
大雁：咋！
王大发假装吃惊地转过头去。
王大发：啊！
大雁大笑了起来。
王大发：这么晚放学啊？
大雁：我在学校写作业了。
王大发：明天星期天吧？
大雁只顾着笑。
奶奶背着手，从一块花生田里走到马路上，大雁看见奶奶。
大雁：奶奶。
王大发看了一下奶奶，但是并没有和她打招呼，奶奶看了一眼装满大石头的板车，没有看她儿子的脸。
奶奶：怎么这么晚放学啊？
王大发：快跟奶奶一起回家去。
大雁：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王大发转头继续拉板车。
王大发：一会儿。
大雁跟着奶奶走在回家的路上。
大雁：爸爸拉大石头干什么啊？
奶奶：盖中学。
大雁：不是的，中学已经盖好了，是砌中学的围墙。
奶奶：知道，你还问什么啊？
大雁：我就看看你知不知道。
大雁和奶奶一起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