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壮硕的中年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背后矗立的一个高大的雕像,他向前走上几步,来到了一个话筒前站定,理顺了一下手中早已准备了许久的稿子。
类似的稿子他已经写了很多遍,每一次他都是撕了又重写,写了之后他又将之撕掉,他不相信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一个伙伴,在不久前的宇宙石爆炸中逝去...
手中的稿子因为手掌捏的太过于用力,已经是变得褶皱不堪,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样紧紧的握着...
“今天我们怀着沉重的心情,在光龙元帅纪念广场,纪念光龙元帅。”
他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壮硕的汉子声音中却又一种苍凉之感...
话音落下,广场之上密密麻麻的人群纷纷都是低下了头。
而还行驶在道路上面的汽车此时也是纷纷停下,不约而同的开始鸣笛。
无数转播现场画面直播间中弹幕此时也是停止了发送,可是不少直播间的人数观看量甚至是达到了破亿的高度...
电视机器前无数的人也都是在那名壮硕男子的话下,低下了头默默的悼念,不少人留下了泪水。
壮硕男子背后的雕像是众人唯一的寄托。
雕像高达一百米,重九千吨,雕像所呈现出的男子并没有一身健壮的肌肉,反倒使身形显得十分的修长。
身上披着星金雕刻而成一层铠甲,纯银的涂料掩盖了星金本身的光辉,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映射出闪闪的光辉。
往上看去,雕像的面容虽然看起来十分的平静,但是眼神之中却是一种决绝,看到这个眼神的时候,总能感受到一股安心的感觉和内心中被无限激发出来的勇气。
雕像男子的左臂抬高,手掌握拳向胸前收拢,手臂上降落着一只石刻的白鸽。
另一个手臂高高的抬起,手掌中握着一柄四十五米长的宝剑,宝剑有一定的倾斜角度,但是直指着天空。
如果有心去计算宝剑所指的角度的话,就会十分惊奇的发现,那刚刚好是暗黑星系的主星所在的位置,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设计之初便是这样...
“一年前的今天,暗黑星系和它旗下的所有星系,趁着宇宙石自我重生之际对我们发起了总攻,我没有阻拦下来,这是我作为宇宙石星系军队首席的失职,在此我和大家道歉!”
说着那名壮硕男子弯下了腰冲着在场的所有人以及视频转播前的所有人深深的鞠躬。
而他的身后,六个身影同样是深深的鞠躬。
“当然,我更需要向一年前在保卫战中牺牲的兄弟们道歉,向他们的家属道歉,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我们!”
“那一场战斗,我们失去了无数的战士,也失去了我们的统帅——光龙”
壮硕男子的嘴唇有些颤抖,在牙齿的紧咬下似乎有些犯紫,但是他还是再次的鞠躬,虽然此时此刻他很想率领军队,驾驶光速飞船一刻不停的杀到暗黑星系,但是除了带来更多的牺牲还能带来什么呢?
一时报复成功,带来多巴胺冲上头的兴奋和快意吗?
醒醒吧!他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着自己。
自己一个决定会导致多少的家破人亡...
他忍住了,内心那种热血被放凉了些许。
他嘲笑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活成了这样,不再年轻,不再冲动...
他开始变得谨慎,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内心开始向自己的理智妥协,他活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但是他又不得不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曾经那个热血江湖,快意恩仇的少年消失在了漫漫的历史长河之中。
......
悼念会的气氛十分的沉重,但是好在没有出什么乱子,在结束的那一瞬间,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甚至以后的岁月都不想要再来到这个地方。
剩下的六位首席似乎想法和他大似的相同,也都是离开,脚步匆忙,不想多停留在这一刻。
壮硕男子看见眼前的一幕,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他想起了曾经冒险的那段日子里,他们几个和光龙一起,虽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甚至有时候深处险境,九死一生,好几天连一顿热饭都是显得十分的奢侈,但是他们扛过来,站在了这里。
“他如果还在这里的话,估计会很讨厌这样沉重的气氛吧,大概会说一句:去他妈的悼念会!”
想到这里,壮硕男子心情好了不少,这几年来当初的那无忧无虑的笑容第一次浮现在他的脸颊上,但是他并没有因为回忆过去而放慢自己的脚步,反倒是加快了步伐,表情又是变得严肃了起来,那一战后,还有不少的遗留问题在等待着他们的处理...
.......
“呵呵呵,你终于死了,你终于死了.....光龙,我一生的宿敌,可是我还活着.....”
“哈哈哈,等到我回归的那天便是黑暗席卷整片宇宙的时刻....”
“哈哈哈,光龙!”
“光龙!哈哈哈哈.....“
“光!龙!”
阴森的声音不断的在男子的耳边响起。
“你是...暗尘,你为什么没有死,我们应该是同归于尽的不是吗!”
“你要是敢把整片宇宙都毁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给试试看,我能阻止你一次,便能阻止你两次,便能阻止你无数次.....”男子帅气的脸颊上青筋不断的凸显,表情格外的阴沉,冲着虚空中的声音拼尽全力的嘶吼着。
但是没有人回应他....
有的只是不断在崩塌的宇宙体系和无尽的黑暗虚空,一个星系在一瞬间发生爆炸,变成璀璨的银辉,消失在这片宇宙...
男子看着熟悉的星系在眼前轰然倒塌,分崩离析,一点一点的化成灰烬.....男子伸手想要去触碰那爆炸产生的碎石,仿佛近在眼前,但是又好像很远...很远...
因为不管他怎样的伸手想要去触摸那自己曾经十分熟悉的土地,但是时空的限制始终让他与那土块保持着不远不进的距离,是命运在玩弄吗?
是黑暗在嘲讽吗?
还是自己内心那一声声的自问,像一把把利剑直直的插入他的胸膛,鲜血一点一点的渗出,染红了胸腔,染红了整片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