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村剑心冷静地扫视着众人。屋子里包括后来到达的山本宫寺在内,一共只有四个人。现在,除了山本宫寺之外,其他三人都已经走出木屋,摆好阵式站在他的对面。其中两人昨晚已打过一架,功夫并不高明。山本宫寺只懂行骗,或许已经很久没有握过武士刀了,但是带头的那个叫铃木的年轻人,似乎不好对付。
冈田武和那拳术家都吃过拔刀斋的亏,此刻他们的心里都盘算着:怎么样联合铃木围剿这传说中的“千人斩拔刀斋”?
铃木仿佛看透这二人的心思,他冷哼一声,“拔刀斋的命是我的,你们想活命的就闪开点。”
冈田武二人听到这句话后,如释重负地立马退到了一旁。
铃木迅速拔出了刀,锋利的刀尖遥指绯村剑心的左眼,“拔刀斋,就让我京都武士族铃木晃,来会一会你吧!”
“武士族吗?”绯村剑心仔细地看着对面的铃木晃。
这年轻人应该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肤色白得出奇,脸型瘦削,尖尖的下巴,高而直的鼻梁象征着刚毅,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一只大而有神的眼睛正盯着拔刀斋腰间的刀。是的,他只有一只眼睛!他的左眼上罩着的黑色眼罩,将他整张脸的美感完全打破!
绯村剑心之前闪着精光的眼神突然变得黯淡下来,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抚上自己的左颊。
“嘿!很讽刺吧,拔刀斋?我的左眼被人刺瞎了,而你的左颊上也留下一个丑陋的伤疤。真想不到我会和你有相似的地方,真是让人讨厌的感觉啊!”已经进入备战状态的铃木晃,绝不错过对手的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动作。
见绯村剑心低垂眉眼,没有回答,铃木晃又说道:“废话就不多说了吧,让我来领教一下你高超的杀人剑术吧!”
绯村剑心知道此战已是避无可避,他缓缓地抽出“逆刃刀”,刀尖所指向的,却是铃木晃的膝盖。“在下已经说过,不会再用剑杀人了。”
“哦?果然是逆刃的刀吗?我之前听冈田武他们说起,本来还不相信呢,没想到是真的。”铃木晃的语调有一些激动:“你以为拿着这种装模作样的破刀,就可以抹杀掉你杀人无数的事实吗?”
“铃木君,他虽然用的是逆刃刀,但还是很厉害的,你要小心些!”那拳术家想起昨晚绯村剑心使出的剑招“龙卷闪”,忍不住出言提醒。
“不用你们啰嗦!”铃木晃冷笑道:“你以为我会像你们一样白痴吗?我比谁都清楚:对面站着的,是‘人斩拔刀斋’!”
“来吧!”铃木晃大喝一声,向绯村剑心冲去,刀尖直取对方的左眼!
“很快。”这是绯村剑心所能预料到的。铃木晃身上散发出来的剑气,是冈田武之流难以望其项背的。他向右后方滑出两步,轻松避开对手直刺的一刀。
铃木晃似乎也早料到拔刀斋能躲过第一刀,他将刺空的刀身猛然向左下沉,以强劲蛮横的横扫力道,直追敌手左肩而去!
绯村剑心的脚步还没站稳,却眼见对手的刀已经斩来。他连忙挥逆刃刀挡下。
“铮!”清脆响亮的金属撞击声过后,绯村剑心和铃木晃分别向后跃开三步,彼此拉开了距离。
“为什么不反击?瞧不起我吗?”铃木晃双手握刀,此次他的刀尖所指的,是绯村剑心的咽喉。“哼!你如果再这样假惺惺,十五分钟之内,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不,你的剑术很高明,在下不敢大意。只是……”绯村剑心望向铃木晃那只瞎了的左眼,不再说话。
“我要在十分钟之内杀掉你!”注意到绯村剑心的眼神,铃木晃拔高了语调。随着一声喝喊,他再一次前冲,速度竟比第一次突刺时更快三分!
只不过,铃木晃的疾速,自然是比不过绯村剑心的。在他还没攻到的时候,绯村剑心已纵身一跳,向高空跃起!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迅猛的攻击,居然还会落空?!铃木晃清瘦的面容上显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但绯村剑心却并没有给对方余留过多的惊惧时间。此次他应铃木晃的要求,作出了反击。他的身形在高空中翻转,左臂低垂、五指微张,右手则紧握逆刃刀,以制高的优势向下俯冲,如雄鹰扑兔一般,向地面上的铃木晃挥出一刀!
飞天御剑流之“龙槌闪”!
厚重的刀身击打在铃木晃的头顶,他被打得头部涌血,半跪在地。但因为绯村剑心控制了出刀的力度,所以铃木晃并没有构成重伤,甚至没有被击晕。
“你……的确很强!”铃木晃的刀插|进土地,用刀身承受着自身的体重,不让自己倒下。
绯村剑心望着单膝跪地的铃木晃,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到身后有杀气!他本能地转身出刀,两人应刀倒地。
原来,绯村剑心在击伤铃木晃后,所站立的位置,是背对着冈田武和那拳术家的。那两人看到功夫比自己高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铃木晃,竟也轻易败在拔刀斋的剑下,他二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便向拔刀斋发出偷袭。但是,害人终害己。他们连闷哼声都来不及发出,便被重手法击晕。
“哼,真是蠢材!早叫你们滚远点,偏偏还不知死活地跑来碍事!”铃木晃咬紧牙关,努力地站了起来,“拔刀斋,再来啊!除非你将我的右眼也戳瞎,否则我绝不认输!”
“铃木,你为何这般执着?是因为你左眼的伤吗?”绯村剑心将逆刃刀收入鞘中,“在下不想再用刀相向了,你走吧。”
“住口!你懂什么?!我已经没有退路了!”铃木晃完全不顾自己头部流出的鲜血,任由它流到面颊上,流进自己左眼的眼罩中,将里面的空洞粘成一片腥臭。他将刀高举过头,准备做最后的拼杀!
“他为什么说‘没有退路’呢?是怕战败后,会被处罚吗?”绯村剑心想到了昨晚那拳术家说过的一句话:“若他们泄露了秘密,回去后会活不成。”
在绯村剑心分心想事情的时候,铃木晃的长刀已劈了过来。
绯村剑心立刻拔刀,逆刃刀擦过弯形的铁制刀鞘内侧,以比凭空挥刀更快两三倍的速度,在对方的刀砍下之前,狠击对手的“水月”处。这是“拔刀术”,只不过,立誓不再杀人的绯村剑心使出来,却不再是“一击必杀”。
铃木晃胸前的要害部位被击中,痛呼了一声后,人已晕厥。他用自己身体的剧痛,切实地感受了“拔刀斋”这个义士名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