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还有!就是天上那只可恶的大手!”
“咳咳咳,万万不可无礼,你……你最起码也得应该尊称其轮转,他老人家哪怕天帝还在时也得让其三分薄面”
庄言见南结很是罕见地板起面孔也是尴尬地挠了挠脑袋,随后他又想起了什么这才反应过来问道。
“哇!那这么说来那只手真的就是那个传说中从人间界撕裂分割出阴司的大人物?对了,他好像……好像什么传了啥旨意,罚我一天还是十天闭门思过来着?”
庄言咬着手指仔细回想,事实上当时场面混乱那只大手嘱咐的事情他都忘了个七七八八。
南结听闻也是认真想了想,许久之后他露出一丝苦笑微微摇了摇头。
“这我也有所耳闻,想必也是陛下授意轮转代传的意思,至于你们看见的是否真的是他老人家那……”
“或许吧,当年众仙与陛下无故归隐,而仙人之上这些几乎等同于天道地存在他们本就万年也不见得传出消息,就如同轮转这一层次的便是了。既然那只大手可只手握旋整个阴司掌心又具有众生恶鬼像,那想必就算不是轮转他老人家本人也应该是那位留下的规则或意念。也罢,你也没必要多想,冥冥中自有天意事该至之时总归会有所答案”
庄言歪着头似懂非懂的还是点了点头,可接下来却是挂上了有些沮丧与愧疚的表情。
“对了对了,那个……对不起南结爷爷,我好像,好像把您传给我地神位给弄丢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现在半点神力都没法调动,冥冥间与那个地灵的联系也怎么都没法再次感应。”
看着庄言低着脑袋如做错了事的孩子般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南结捋着胡须忽然笑了起来。
“此次啊,的确是你的过错,不过也怪我当初离去的匆忙没有把那些该注意的一一和你说明,只是留了一个有些老不中用的土地……嗨,走,跟我来!”
南结提到土地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唏嘘,不过他只是瞬间便回过神来拉起庄言的手臂。
两人身影晃动间消失在原地,而等庄言视线重新凝聚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南结带着再次回到了那个他曾经去过的阴司地火冥狱。
“你看这下方”
一旁的南结站在已经缺损了半边防护光照忽明忽暗的传送台缺口上,手臂微抬指向了下方。
庄言走到传送台边缘向下看去,依旧是那片赤红如血一般的地火岩浆。
可让庄言瞳孔微缩的是,下方原本排列虽算不上特别整齐可自有其章法的大片牢笼此时似乎因为受到某种战斗余波影响而破损毁坏大片。
虽然那一片在这无尽火海牢笼中可能就连沙滩上的一粒沙砾都不如,可曾经听土地提起过此地关押的每一只恶鬼可都是堪称十恶不赦戾气冲天般的厉鬼。
“这……是他们!是那些神官中出了叛徒!是司雨龙神?!是他!”
庄言结合能进入此地之人一一回想,一袭蓝衣似乎也同样是一只蛟龙的司雨龙神立马被庄言锁定。
虽然心中早已有所准备,可看到此地惨状再印证之前自己所分发下去的进入此地的权力。
“你不必自责,此乃土地失职没有辅佐好你。那老仆跟了我数千年从上界到这下界也算是个忠仆,陛下赐予我等无限漫长的岁月让他那个腐朽的脑袋转不过弯,竟然看着你把此等权力就这么分发而出。不过他此时已然被叛军斩杀,也算得上他自食恶果了”
南结抬起头,他的目光似乎穿过了厚重的地壳看向上方那不知存在于何处的大罗天域,似乎对于这个老部下的遭遇更多的还带着一丝羡慕。
“虽然土地失职,可想来他已然把此地的重要性与你说过了,这儿除了关押着无尽凶恶厉鬼囚徒之外还有一个东西,而这个东西就连土地也不曾知晓,此次龙族暴露暗子也是因此”
说着,南结手掌微抬,下方火海不断翻涌间一只有些萎靡,身躯已经不似先前威武已然缩小到丈许大小浑身燃烧着暗火的雀鸟飞了出来缓缓降落在了两人身前。
“这就是……”
庄言与这只雀鸟大眼瞪小眼对视着,雀鸟侧着脑袋一只鸟眼一眨不眨直愣愣地盯着庄言似乎有一种想说什么却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意思。
“这便是地灵在此域的本体,此地地灵当年受神兽朱雀一口污血浸染再历经衍化与历代城隍催生这才变化出如今这只浊火朱雀的姿态,当然,还有这无尽火海也是其朱雀浊血衍生之物”
庄言听闻十分惊奇地蹲下了身子与这只浑身散发着黑炎的雀鸟平齐,一只手很自然地伸出想要摸一摸这只鸟儿。
可伸出的手掌悬在半空却是没办法进一步动作,手还未至其身躯上灼热的温度便是让庄言手心有些灼烧之感。
“你的神位消散没有历代城隍传承之神力所以短时间你还不能触碰它,不过这也是暂时的”
南结看了看那只萎靡地雀鸟挥了挥手,雀鸟一下会意扑打着翅膀涌起一股黑炎热浪再次飞掠回了下方火海。
“虽然……之前我将这城隍神位传承予你,可终究只是暂时地。城隍乃陛下在这下界执行意志之人,其神位那是得有天帝册封诏书册封并亲自赋予规则才可。历代城隍如果上头没有册封人选那便可以指定接替之人提前传承地灵,就如你,获得了此地地灵那就相当于获得了这片大地之灵的认可天地规则自然也是会认你为城隍。”
“可我终究还未收到天帝罢免诏书仍然为此地城隍正神,所以我现在才能与你一般自由出入此地”
庄言点了点头,之前他把权力下发那也是听了好几个神官的邪,结果弄得这般下场。
“而此次龙族的目的便是窜取此地的地灵从而占据此方地界,至于是否真的只是想占地为王……那我也不敢轻易下定论,毕竟龙族那也是曾受陛下亲封管理水域的族群”
“那我的神位消散就是与那只雀鸟受伤有关咯!”
庄言回想起方才那只虽然感觉很熟悉,有一种似乎就是自己养的宠物那般的感觉。
“正是如此,暂时赋予你的神位毕竟只是暂时的,往年间通过这种办法便可培养下一代城隍让其暂时有了代管一方的权利。不过这毕竟只是暂时的,你与地灵的联系只是靠着地灵本体幻化出的拟态相互联系。可这次地灵受损与你的联系中断拟态也随之崩毁,想要再次拟化出相连之物那得耗费不少地灵本源。不过无妨,你可还记得城隍庙中你的那尊神位?”
“啊!是那个!”
庄言一拍手,他自然记得庙里神位中他的那只巴掌大小的人偶手办,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有没有长大一点。
“那是我为你塑造的,便是相当于我传承于你的城隍印记,只要地灵恢复他自然可按照神位再次构建你们之间的联系”
“南结爷爷,那这之后我又该怎么办……我,我想家了,我想回去阳界,可……”
似乎是知道庄言想说什么,南结点了点头同时又看向了下方大片破损的牢笼。
“无妨,殿下与那姑娘无事,她们在外还有事情没有做完等事闭自然会去寻你。你也该回阳间了,这里的事情有我在你不必担忧。同时大批恶鬼逃窜,当时似乎有不少都逃进了阳间这也要你多加留意”
“嗯,我记得的!”
南结又捋了捋下巴上的白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向着庄言又是严肃问道。
“你可当真应承下一门主之位?收下了几个门徒?”
庄言一愣,他早已从土地那得知过此事的一些忌讳,所以又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
“嘿,嘿嘿,这我也是没办法,一晨他们……不好!他们,那几个小家伙们都没事吧!”
庄言脸色一变,张元伯大军来袭之前庄言便是让一晨他们尽数逃去阳间并且对徐蕾隐瞒此事。
可显然,之后徐蕾与妹妹出现在一处,现在两女孩在阴司某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过听南结的语气显然也没有什么危险的意思。
徐蕾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有妹妹那个同样强到变态的家伙在,那可比自己守着更安全。
虽然自己嘱咐过一晨他们不要留在阴司,可方才进入这里之前他便是已然得知自己手下原先那百余倒霉神官已然尽数被敖广抹了脖子,这要是那几个小家伙……
“呵呵,无妨,你不必担忧,他们在事发之时都不在此地已然都去了阳间”
庄言听了松了口气,虽然对这些大都还没自己大的小孩没甚感情,可毕竟还是徐蕾交给自己的门徒。
这要是一下全数被灭了个干净先不论徐蕾要伤心难过,就连自己也是内心没法原谅自己,怎么说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自己挑起来的。
“哈哈,那你之后可要注意啦,居上位者一举一动都牵扯甚大,你可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典故?”
庄言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他的语文课并不怎么好但这句词儿他还是大概晓得意思的。
“呵,这……算了,就拿这下界普通人类修士打比方吧,你可知修士度过肉壳五衰劫之后晋升天人会如何?”
庄言思考了一会儿想起似乎郝戎与自己闲聊时曾提起过,于是他立马拍手说道。
“飞升!上头会来人接引天人飞升到天界!不过,好像听说自从上头仙人和天帝都失踪之后一堆人打起来了就再也没有下来人接引过那群修士了”
南结笑着点了点头有些欣慰,似乎庄言这些日子也是对这世界的形势有过了解。
“这是自然,不过,老年间当接引天神还不停下界之时,那些飞升的天人可不是孑然一身上去的”
庄言听到这立马是来了兴致,他眨巴着眼睛很是八卦地问道。
“哇!不是吧,外派升职还能带家属的啊!”
“额”
南结满头黑线不过也大概听懂了意思,他摇了摇头补充道。
“这可不止家眷亲属而已,所谓鸡犬升天,只要是此天人的族人甚至与饲养的六畜都可跟随升天,这……是传统”
庄言擦了擦汗,对于一个人飞升身后跟着一大群饲养的家禽这一点,画面太美他都有些不敢想象。
“南结爷爷,我懂了,你是说未来可能跟我沾亲带故之人或许都会因我得势,所以……我应该尽力避免是吧”
南结点头,随后又看似不经意的又是说道。
“是啊,也因如此很多天人飞升天界之后却牵扯过多,哪怕到了天界也是被其拖着后襟甚至寸步难行。所以,那些修为极致又有天资之辈哪怕权柄滔天可却都是修身养性,有的甚至一辈子不娶妻不生子就是为了断绝日后可能带来的麻烦”
“啊……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庄言脸蛋儿一红只是连连点头应是,他当然是会意了南结话中意思。
当然,同样的话曾经那个土地老头儿也曾经苦口婆心地对他说过。
甚至庄言还记得土地曾拉着庄言在城隍庙安静的后殿内,就这么点起一盏孤灯,用了一整晚时间引经据典细数这女人是多么一种祸害的存在。
“你的那些门徒,也罢,此次一十七夜镇神官几乎尽数湮灭,那些个升天的正神显然以当前时局也不可能再次下界了。就让你的那些个门徒暂时接管此地要职吧,我会滞留在此一段时间也会对他们多加调教,你今后也要与他们多多接触以免上下离心今日之事重演啊”
庄言听闻重重点了点头,然后却是听南结另有所指地又开口说道。
“我离去之前曾嘱咐过,那几处阳间的凶险之地你可都探查完了?”
“额”
庄言一愣,如若不是南结提起他险些都把这档子事忘了。
那可不,常思雨那只水鬼阴魂可一直附身在他随身携带的符箓之中。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大战起之前那个小丫头自主现身过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不过庄言也早已反应过来,这或许与那个暗地里暗算自己影响自己情绪的东西有关。
虽然还并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居然引起自己这个层次的情绪大变显然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
南结也是听过庄言心中猜测面上微微带惊,可随后却是再次神秘一笑。
“收服那几处邪祟之地这也算是代理城隍的课业,你可记得要加紧完成啊~留着这些东西除了当时有外力牵制于我,还有便是这些阳间邪祟之地的主人可都是具有鬼王资质的魂灵,最主要的是它们且尚未涉足阴司派别不明。”
“鬼王?是不是就是张元伯那样的?我在他那个黯阳城里一直听他们鬼尊鬼王这样称呼来着”
庄言一下子便是想到了张元伯那个家伙,此时两人已然再次回到了地面城隍庙之中。
此时以往往来入织的神官已然消失得一干二净,庙外除了驻守大片的鬼兵营地便是一大群全身散发着瘟蛊气的赤瘟鬼军。
“唉!?那家伙居然这么乖还留在这儿?我还以为他早就溜了呢”
听到庄言的惊奇声,南结则是罕见的带了些调笑般的口吻说道。
“哈哈哈,是也是也,神官本就不止天人可做,而那几处主人资质可都可比肩那赤瘟鬼。你接下来就去阳间主要应对我布置下的课业吧,将那几处邪祟阴穴彻底铲除,是收是灭你就自行选择吧。”
南结也是看了看远处那万军营寨之中一小片的红色,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似很是愉悦的样子。
“至于那张元伯,此时已然回不得他那黯阳城了,此人就交予我来安排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