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ird Chitchat Book One /Chapter 4
怪奇闲谈 卷一 / 第四章 特务迷城
所有御象者都知道人类心中的邪念会诱发神界显灵。那么反过来想善念是不是可以抑制神界显灵？什么样的邪念会诱发，而什么样的邪念又不会诱发？我有好多疑问，在我进入元老院之后也得不到答案，并且在魔道行会修行的三十余年里，我慢慢地意识到了一些让我极为不安的情况。虽然我们自诩为无私的守护者，但元老院长久以来的政策方向都更偏向于开拓自身而非防御外敌。诚然开拓自身也是作为守护者的重要使命，可目前魔道行会的御象师是否都过分惜中于自身的修炼而忽视了作为守护者的初衷。
以上种种促使我最终选择了离开元老院，我始终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神界显灵的根本原因。
摘自邓越名所著《神灵猎人笔记》
远离斗虎堤繁华城区的一片外郊，没有高楼，大片是小宅商店。地上的纸屑被泥土风沙卷起飘扬，飞到一辆刚停稳的跑车前，落在挡风玻璃上又滑下去。
尘勇麟在一家眼镜店门前停了车，这家店面窄得可怜，估计也就两米宽，大门上方斜着的褪色牌匾能耷拉在墙上，全靠最后一颗还没有脱落的钉子拼死拉住。店里两边摆了眼镜展示柜之后，过道同时走两个人都够呛，况且那些展示用的眼镜上大多蒙了一层灰。
看见有顾客走进来，一直坐在柜台后面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只是抬头瞅了一眼，她以为这个黑衣大叔会和以往来过的人一样，很快失望地离去。
“你好。”尘勇麟对一直低着头的年轻人说。
“对不起，我们打烊了。”年轻人正低头看书，头也不抬。
“这大中午的你们打烊了？”
“是的先生。”
“那我自己再看看吧。”
尘勇麟走到柜台前，年轻人终于抬头了，年龄不过二十出头。
“大叔，你都不戴眼镜的，来眼镜店干嘛？”
“那我都有眼镜了还来眼镜店干嘛？”
“也对，”年轻人又把头抬了下去，“可是我们打烊了。”
尘勇麟忍俊不禁，呵呵两声，从风衣里掏出一个金色徽章，在柜台上敲了两下。年轻人瞥了一眼，立刻慌了，连忙起身行李，她很清楚那块刻有五爪赤龙的金徽代表什么。
“非常抱歉，我太失礼了，请大人包涵。”
“什么书看的这么入神？”
“呃……让您见笑了……因为规定不用过多理会访客所以我才对您……平时也没见有人来……”年轻人只在课本和报纸上见过这么高的官职，现在说话有些惴惴不安。
“我怎么看你像刚毕业的？”
“对，我是新入职的，”年轻人怕再祸从口出，赶紧恭请大人进门，“您现在可以直接进去，您请！”
尘勇麟也不想多让她受惊，走过柜台，进入里侧一个两米宽的小房间，房门自动关闭，从天花板上射下一条绿色激光，绿光射到地面又张开成一个扇形，扇形激光快速扫过尘勇麟的身体，很快房间四壁亮起一圈圈法印，光芒闪过之后，小房间里再度变得空荡。
斗虎堤六扇门就在那家伪装眼镜店的地下约一千米深处，大厅门口的传送阵中闪出一片亮光，一瞬间尘勇麟就已跨越了千米高度，当他踏出传送阵，已经有两位身着制服的中年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不知尘镇抚使要来访本城，没有提前做好招待，还请大人原谅，在下斗虎堤六扇门总门姚信义，”先开口的中年男人双手作揖，然后指向身旁的男人，“这是副门汪围，会客室的热茶已经备上了，您请。”
“姚总门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来请各位帮帮忙。”
“镇抚使大人能从京城远道莅临本门，肯定是有相当重要的指示，我们理应全力协助。”脑满肥肠的姚总门卷起两颊的肥肉笑脸相迎，身形小他一圈的汪副门插不上话，只是跟着笑，又跟着请尘勇麟往会客室走。
到了会客室里，三人边喝茶边聊着。
“这几天六扇门可曾发现过图腾的信号？”
“自从环星阵投产之后，已经很少能发现图腾的踪迹，本门虽然只是个边城驻所，可对于除神卫国之重任绝不敢有半点怠慢！”
“姚总门别多虑，我只是问问。”
“近期门内没有响起过阙逢级以上的警报，也没有失剿而脱的神灵，请大人放心。”
“嗯，”现在尘勇麟确定自己的戒神尺没有故障，“还有一件事，麻烦六扇门借我一把光尘掸。”
姚信义和汪围二人对视一眼，都面露疑色。
“大人若是在城内发现可疑神迹，如实告知我等即可，您若是担心我们这小城内人手不够，无法及时清剿图腾，想要亲自出手，那您也大可安心，六扇门行事雷厉风行，不会以地域相别，而光尘掸，除了对神特攻，不过是把普通的长剑，远不能和您的绣春刀比拟。”
“我就想看一看，没什么特别用处，你应该也听说过我这人不大好相处，我和天平六扇门的关系不太好，早就想弄一个光尘掸玩玩，但是雾蒙寒那小子不肯借给我，所以这次来到斗虎堤，我希望姚总门你可以借一把给我玩玩。”
“……既然这样，那汪副门就去给尘大人拿一把来吧。”
“是。”汪围依次给尘勇麟和姚信义行礼之后转身离开。
不一会，汪围就拿着一根一米有余的银色金属长棍回来了，这金属棍上四分之一长度的位置像是衔接处，短的那一边是磨砂纹理，长的那一边表面抛光并且整齐刻有许多挖孔，透过这些挖孔可以看到这一边内里是完全镂空的。
“很感谢两位的帮助，后面若有需要我会再来的。”尘勇麟一手接过金属棍之后就直接起身往外走。
姚汪二人正想起身相送，尘勇麟随意地摆了摆手，没有回头。
“不用送了，忙你们的吧。”
与此同时，在昨晚尘勇麟与图腾交战过的那条街道上，一些当地居民正在清理地面的破砖碎石，有位身着一袭土色粗布长袍的短发女孩慢慢走过，像丢了东西在这里一样搜寻着，她环顾四周，而后沿着破坏的凹陷路面继续走，一直到凹槽的尽头，正是图腾少女最后消失的地方。那个倒霉男人化作的灰尘，仍留有一些在地上没有散尽。
“竟然有两个，可又和我们不一样，气息怪怪的。”短发女孩似在和人对话，却没有动口，只是在心里讲。
“确实不一样，它们是死的。”只有这女孩能听到的声音在她心里响起。
这声音好凄冷，好遥远，分不清是男是女，分不清是人是鬼。
“这大白天你可别吓我！”短发女孩虽在心里说话未开口，但也瞪大了眼睛。
“自己身上这个跟了你二十几年了，你还怕鬼啊？”这仿佛地狱里传来的声音，语气却同慈父一样温柔。
“这蜃楼还没瞧见呢，倒找出两个同类来了，然后还是死的，哈哈哈。”
“不止这两个图腾很诡异，这儿还有其他魔道高手，你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你说这两个图腾是死的，难道被御象师做成傀儡了吗？”
“不可能有那么强的图腾傀儡，这也是我非常惊讶不解的地方，其中一个图腾的气息甚至已经达到重光期。”
“啊？那它岂不是跟你一样可以摆脱时空限制！”
“和我有些像，可它们没有神的生命力，空有神力却没有神气，我也不知道这两是什么东西。”
“嗐，我建议我们先去吃饭，吃饱了再研究，刚来大城市就跟你乱跑，我已经快饿死了。”
“这一路上你的嘴巴有停下来过吗？”
“你要知道我就像一个老妈子一样，每天不仅要顾好自己，还要养活我肚子里的小宝儿，是吧阿树。”
“我真希望你的舌头和你的脸一样文静。”
“嘻嘻。”女孩傻站在路边老半天，终于喜形于色，笑出声来，一踮一跳着走了。
她嬉笑时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即使她一身陈旧的素装毫不起眼，配上这微卷的烟熏灰色波波头和白皙可爱又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很是让人觉得阳光大方。
眼镜店中，尘勇麟从传送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柜台后的年轻人正起身行礼，桌上放了好几本厚实的书，对于她们这种闲职文官来说，总得找几个乐子打发时间。
“你还没告诉我你看的什么书呢？应该很有趣。”
“只是一些内容浅白的俗套小说……”年轻人可不好意思在此等大人物面前展示自己看的尴尬小白文。
“我看看，《怪奇闲谈》，确实一看就挺无聊的，年轻人有空还是多看些历史文学吧。”尘勇麟撂下这句话就走了，其实他自己连白开水文章都懒得看，平时最大的阅读量就是军情通知。
回到车里，尘勇麟又从风衣里拿出那把金属棍，这就是六扇门灭除神灵与图腾的专用兵器——光尘掸。
这种武器早在几千年前就已被魔道行会制作用来消灭图腾，光尘掸更加接近于剑，但关闭时剑柄与剑鞘合在一起形似棍，这是由于剑刃不是实体，而一团低温等离子体。御象者用意念控制剑柄处的开关激活，剑鞘里的内置机关会生成一团等离子体并由磁场将其束缚成八十厘米长度的细柱状，接着剑柄里的机关会产生新的磁场接管这团等离子体，所以抽出剑柄后犹如一把发光的长剑。
尘勇麟握住剑柄，驱动开关。
“呼！”剑柄立刻被点亮，橙黄的光柱填满剑柄，光芒透过那些挖孔照向周围，像一把万花筒，无数光斑射向车内。拔出剑刃，尘勇麟看向这根光柱之刃，明亮却不刺眼，冰冷却很柔和。
没有任何法印附魔，他无法想象这柔和的冷剑居然可以轻易划开图腾的皮肤，下次再对上她们可得好好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