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李木知道自己有一颗强大的火琅心后,他的渴望也日渐清晰。
只有四位方丈时常为此忧心忡忡。
“空明,你又冲动了。”有明叹息,“古籍中记载的七彩之子总共不过一手之数,若有任何情况发生,我们该如何应对啊。”
空明对此不打算多做辩解,他甚至一度失去了方丈威仪:“我们四人都已达到了折魂境,怕什么!大不了就找几本火法让李木去修!只要我们藏得好,没人能发现的了!”
“胡闹!纸能包住火吗!”
空明挨了训斥,沉着个脸就往外走,正好碰见了蹲在地上的李木。
李木正在挨个数着蚂蚁,这窝蚂蚁就是他最近找到的朋友。可这时几只脚突然伸过来,踏踏几下踩烂了整个蚁窝。
那几个孩子边踩还要边笑,边笑还要边叫。
“拿蚂蚁当朋友,这块没法修行的木头真可怜!”
李木失神地看着溃烂的蚁穴,他在这一刻有许多事都想不通,他即使在多年之后仍然为此常做恶梦。
空明看到这一幕有些难过,他以前觉得孩童只是天性顽劣,本以为向善的佛经能让他们得到不一样的教诲。
凡人难道真的不配同仙人玩乐,或者只有仙人单方面地以凡人取乐?
“住口!”空明站了出来,他不知道李木被这样欺负了多少次,李木从来没有与他告过状,但他既然亲眼所见,便不能不管。
“方丈!”几个孩子看到空明来了,都一副知错般赶紧跪下,不敢直视。
“罪过,罚你们面壁三天,抄《神木经》五十遍。”
空明很平静地做出了处罚,得到了罚令的孩子们反而如蒙大赦,他们迅速而主动地前去司木大殿受罚。
“木儿。”空明看着默默地坐在地上为蚂蚁群念超度经文的李木,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无言陪在此处。
只是散落在李木身边的蚂蚁尸体纷纷无火自燃,让空明又有了更深的担忧。
待三轮经文念过,李木站起身来并露出了一个不必担心的微笑。
他想知道自己都已经拥有了无比强大的天赋,为何师父还是一脸难办之色。
“师父,我有神洲之中最强大的七彩火琅心,为什么不让我修行火法,我也想要修习佛术。”
空明问:“你修行佛术,可有何目的。”
“有。”李木看了一眼只剩一些残兵败将的蚁窝,“至少我可以护住我的朋友。”
“现在这些蚂蚁是你的朋友,我让肇事者面壁抄经,可你总归会有人类朋友的,到那时拥有强大力量的你又该如何处罚欺负你朋友的人?你会杀了他们吗?”
“我会谨遵佛训,放过他们,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李木毫不犹豫地回答。
......
第二天,空明去了一趟大明堂,木羽荻洲虽然以木法为主,但总归有些零散的其他修士,大明堂就是其中的修火之地。
他求来了一些基本的火行之术,经自己校验后修改了部分内容,改成了佛术,一想到李木也将要踏上修行之路,他忽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激动。
正抱着各式各样的书籍往回走,却见孤山寺所傍的孤山火光冲天,空明顿时大惊,迅速施展移木步,蹬蹬蹬穿过火海,可山顶正风头的孤山寺早已被烧得断壁残垣。
到处都是哭喊声,哀嚎声。无明早去水王殿请水王前来救火,有明和皆明正在组织众徒打水救火,他们第一次知道,法到用时方恨少,平时只修木法,从没想过依居的孤山寺有一天会烧毁。
空明的眼睛被浓烟熏红了,他大声喊着李木,寺内却无人回应。
......
一个时辰以前。
李木见孩子们爱玩滚木轮的游戏,便也学着样子,踩着木轮从山上滚下,哪知根本掌控不住,木轮越滚越快,李木也越来越惊慌,他猛地一脚下去,竟踩出了一道火焰!
那条火焰如长蛇一般紧紧缠住了木轮,李木摔在了地上,而木轮却带着火蛇一路滚了下去,正值秋木干枯,满地落叶之时,火轮所到之处一片焰海!
“师父!师父!”
喊叫声唤不来空明,李木被困在火海中手足无措,他知道自己闯下弥天大祸,却无法补救,只能眼泪珠子啪嗒啪嗒掉,口中不断地念着至今不懂的护佑经文。
这时不远处路过一个黄袍道人,他看见熊熊燃烧的火焰,循声而来把李木从火海中捞起。
他说:“这场火,是你造的?”
“是。”李木见这黄袍道人有飞天的神通,便哀求道,“请你灭了这场火吧!”
黄袍道人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说道:“我灭了火,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李木犹豫了,他要不要与师父知会一声,但大火已经烧到寺门了,山下村里的百姓也岌岌可危,于是他不再犹豫,大声地答应了下来,“我跟你走!”
于是,道人一挥袖袍,天地顿时晴朗,烧山火焰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比之前更加清澈美丽,金黄的树和满地的落叶让李木恍惚觉得,这场火从来都没烧起来过。
可年轻的李木怎能知道,这道人专修幻术,哪知道什么灭火之法,不过给山间套了层晴朗的皮,便把李木哄骗得服服帖帖。
李木眼泪立刻不流了,他直夸施主好神通。
“只是,可不可以让我与我师父道个别。”他舍不下孤山寺,孤山寺也凭空发出呜鸣声,似乎在挽留他。
“修行道法不可拖延,更不可未得道而先失信于人。”黄袍道人不听李木继续恳求,把他塞进了袖子里,朝着未知的地方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