蓑衣客与红衣少女走后,那雪山的冰雪丛林中走出一老一少来。
少年问道:“刀伯伯,他是什么人?为什么皇上要暗中派人刺杀他,而不直接出兵?”
那老者叹口气道:“我在此风雪山监视了他那么久,却很难找到他叛乱的痕迹,皇上迫于无奈,只得出此下策。”
少年道:“要是先皇帝还在,岂能如此束手无策?”
老者微怒道:“休得胡言,不可妄论!”
少年不服道:“刀伯伯,本来就是嘛!要是武帝还在,哪会到今天这种地步?”
老者忙制止他:“子羲!此话以后不可再说,否则,休怪刀伯伯不顾伯侄之情!”话语中有三分责怪七分担心。
少年道:“不!刀伯伯,难道你也认为这不是事实吗?武帝驾崩后,战功赫赫的蓝将军蓝叔叔至今不知踪迹,三皇门被逼反,关将军还身陷囹圄,小人被重用,忠臣被排挤。好不容易夺回来的天王城又被熔阳国攻陷,在那里,大成有多少战士死在那里?”
老人望着远方沉默了,而后对少年道:“子羲,虽是事实,但切记,小心隔墙有耳。你爹死后,你举目无亲,把刀伯伯当成了你的至亲,刀伯伯是担心你啊!”
少年正是燕子羲,老者正是刀宗。
说到父亲,燕子羲目光黯淡下来,十年的时间都没能让他接受心中那个高大身影的消失。那个曾经一人独挡天门关,孤身烧毁熔阳大军粮草,二十一骑切断熔阳军黄石关粮道,令熔阳人闻之色变的人。
他确信若不是自己拖累,父亲一定能从五万熔阳精锐中杀出重围。但即使这样,他依然杀得熔阳军嚎声震天。
现在二人都沉默了,只有那流淌的寒江和山间拂过的风声。
燕子羲对刀宗说道:“刀伯伯,我知道你为我好,子羲记住了。”
他们回到了住所,这是一间深藏雪山的简陋茅庐,二人已在此隐居了十年。
刀宗对燕子羲说道:“子羲,经这十年的潜心修炼,你的功力已有很高的修为,今日,刀伯伯就教你一套《风雪寒饮》刀法,此乃我于这风雪山高寒之地,因缅怀你父及天王城下数十万将士而有感所创,故而,心中悲愤如寒饮。
“此套刀法当与你父亲教你的《燕云三决》相为互补,当日你父亲在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给你演示一遍,你年纪尚小,故而并未能悟透其中精髓,但你仅凭那一次便已记住了《燕云三决》的七分,你的悟性确是相当好的。
“可是,你得其迅捷灵巧却少了几分你父的凌厉,《风雪寒饮》正好补缺你所失的凌厉。
“剑走轻灵,刀主刚猛,你父亲却将这二者都完美地集于一身,当真是武学奇才。
“现在刀伯伯先将这刀法演示一遍,你可记好了!”
接着,刀宗将《风雪寒饮》从头到尾打了一遍,随后又分段将刀法的要诀说与燕子羲,燕子羲全神贯注,默默记下,然后开始练习,他发现在练的过程中与《燕云三决》也有相通之处,有时竟能让他突然悟出之前没有明白的招式。恰如刀宗所说,二者正好有许多相补的地方,顿时他感觉上升更快,刀宗欣慰得不断点头。
今后的日子里燕子羲越练越勤奋,武学的奥秘深深地吸引着他,他对武学的痴迷丝毫不弱于燕山雪,刀宗只需稍稍提点他便会有所悟。
这一日,刀宗像往常一样与他对练,对拆数百招后,他的刀却先一刻到了刀宗的胸前,刀宗大喜,扔下刀就对他哈哈大笑起来:“子羲,想不到你竟有如此悟性,太好了,你终于将《燕云三决》与《风雪寒饮》融会贯通,但,你的招式是有了,精髓却还要不断专研才能掌握。”
燕子羲道:“全靠刀伯伯指点迷津!”
刀宗又接着道:“子羲,你跟我来!”
看刀宗神神秘秘的,燕子羲也很好奇,便跟着去了。只见刀宗领着他往雪山高处走去,曲曲折折来到一个山洞。
山洞深处有一石门,石门上蛛网密布,显然已经有很长时间未打开了。燕子羲以为刀宗会启动机关打开石门,但刀宗忽然运气,一掌破开石板,尘埃落定,燕子羲见里面藏着一把刀。刀宗将刀取出来,那刀鞘铁饰的地方已有锈迹,上面蒙了厚厚一层灰,看样子,那刀在这里已经放置了很久。
刀宗抚摸着那刀许久,好似回到了那激情燃烧的岁月,如今自己已是满头白发了,时光不饶人啊!
他握着那刀柄,久久未动,像是多年的老朋友重逢却要长久的回味才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他缓缓拔出刀来,那熟悉的感觉时隔二十多年重新扑面而来,他差一点流出泪来。
但见那刀身也锈迹斑斑,刀宗内力一冲,锈蚀铁屑从刀柄处往刀尖上吹去,一层层剥落,瞬间变得清光闪亮。
燕子羲赞叹不已,这锈蚀不经磨砺,竟然在刀宗内力摧动下尽数落下。
刀发出一声欢啸,仿佛知道终于等来了自己的主人。
“子羲,我已经二十多年未拿起过此刀,让它在这里孤寂了这么久,今日我就将它传予你,你要用它做有益于国家有益于百姓的事!”说着双手端到燕子羲面前。
燕子羲双手接了过去,双眼直愣愣盯着刀,口中说道:“刀伯伯,我一定不会令您失望的。”接着又问:“它可有名字?”
“此刀名叫羲皇刀,原与那冥皇刀并称二皇,一正一邪。十年前,元枭从千机鬼门阵中得到了冥皇刀,这冥皇刀原来是火圣的佩刀。”
“火圣?谁是火圣?”
“以后你会知道的。”
“那刀伯伯为什么二十多年来未提起过羲皇刀?”
“唉!因为他消失了!”
“谁消失了?”
“我们的大哥,战神!”
“战神?我没听过。”子羲摇摇头。
“别说是你,就算当时的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一个不求名利的人,可他的能力不容他站在名利之外。”刀宗难过地说道。
燕子羲仔细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又说道:“刀伯伯说的是因为他消失后,你就再也没有心思再提起刀吗?”
“可以这么说吧!因为大哥他从来提倡和平,反对残杀。他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但却有一颗仁慈的心,身为三军统帅的他又不得不指挥军队杀敌,我们在他的带领下从未战败过,我们的军队摧枯拉朽地从所有战场上扫过,势不可挡。此外,他更是一个千古未有的武学奇才,当时天下一等一的高手都想要战胜他而获得威震天下的名。”说着脸上竟露出那与他年龄不相符的骄傲。
“他们都败了!对吧?”
“是的!”
“那他是怎么消失的?”燕子羲不禁心中火热起来。
刀宗仿佛很不愿意提起这事来,低头沉思许久并未说话。
燕子羲忙道:“刀伯伯,若有难言之隐,小侄不问便是了。”但他的心里却极其希望刀宗能告诉他。
刀宗摇摇头,踱着步说道:“那是在大成与熔阳的最后决战时,我们的军队攻到了熔阳国的孤鸿坳,他们的都城雰城就在眼前,我们接到皇上命令准备最后进攻,但突然找不到他了。”
燕子羲听罢唏嘘不已,又问道:“后来呢?”
刀宗叹道:“当时是仁皇帝时期,圣上知道后暴怒异常,给他定了个战时临阵脱逃罪,你知道这在大成可是灭族的大罪!”
“再后来呢?”燕子羲紧问道,他急切向知道战神的一切。
刀宗正想说时,忽觉山洞之外有异,忙制止燕子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