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三十三)
书名:避风港 作者:默尔索 本章字数:7221字 发布时间:2020-11-07


实习生打架斗殴一事很快闹得满监区人尽皆知,这件事虽然已经不了了之了,但是它所留下的后遗症如同大爆炸后留下的辐射后患无穷。真相虽然已经浮出了水面,但是真相仅仅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董队并没有选择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这件事郑重其事的公开澄清真相,郭队长、石导、乔政工白天还要在监区忙碌,也只有中午、晚上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才会将此事拿出来在桌子面前摆一摆,替叶归尘澄清一下此事的真相,可是流言的传播速度却是真相所望尘莫及的。当真理还在腹中时,流言就已经在每个人的嘴上传遍了。当时一些围观的狱警虽然不明真相却只听见了朱永笑的造谣,于是便听风便是雨的将叶归尘真的当成了窃贼,并人云亦云、以谣传谣的一传二、二传四、四传八,仅仅一两天时间叶归尘便被以讹传讹的成为了监区里几十名狱警甚至上百号囚犯口中偷东西的窃贼!因此,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叶归尘身上发生了不少荒唐离奇的事情。

有一天当叶归尘下楼准备回寝室时无缘无故的遭受到一位站在二楼楼梯处的狱警莫名其妙的唾骂:“傻逼!”。叶归尘当时被骂的愣的说不出话来,抬头望去那狱警就是上次那个在食堂里当着所有狱警的面骂董队种种不是的满腹牢骚的谢警官,如今他便将自己的满腔戾气借着他所谓的“言论自由”发泄在了一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的无辜孩子的头上,仿佛是认为叶归尘这个贼子就应该受到他道德的唾弃一般,但其实只是因为他们对活着这件事是感到如此的不耐烦。还有一次叶归尘在监区工作时,一位脾气较好的狱警对于这事则抱着貌似钦佩的语气说道:“你们这些小伙子还是生龙活虎啊,能打能闹,年轻人就是有朝气。”。如果说这些人是由于对事情的真相并不知情有感而发,可是有一天叶归尘在卫生间解完了手后一个人在洗脸池洗手的时候他发觉洗手镜里有一双眼睛一直在背后盯着自己,转过头去发觉那人竟然是监区长董队。当时董队抱着一种异样的、古怪的、可疑的眼光一直在身后驻足盯着自己,仿佛是要看看自己一个人洗完了手会做些什么,会不会顺手牵羊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来,仿佛是要从叶归尘十分普通的行径中寻索出一些道德上的蛛丝马迹来。董队即便是听信了郭队长的证言,乔政工的一面之词,相信了叶归尘不是一个窃贼。可是此事使得董队对叶归尘造成的成见却是挥之不去的。两天后调休的李佳琦也返回监区听李无银讲述了此事,于是有一天下午叶归尘在民警网吧玩游戏时李佳琦仿佛是对此深表同情似的假心假意的陪伴在自己身边,可是过了一会儿叶归尘觉得有些口渴想要回寝室一趟喝口水,李佳琦立马慌了神似的疾步如飞的跟在叶归尘的身后,那神色慌张忧虑的样子仿佛是稍慢一步就会损失好几百万似的。叶归尘回到寝室后,李佳琦便站在门口也同样拿出一种异样的、忧虑的、可疑的眼光观望叶归尘回到寝室里的一举一动。李佳琦即使信任了他的朋友李无银的话,相信了叶归尘是被陷害的,可是这件事使得他对叶归尘造成的成见也是挥之不去的。

而最令叶归尘感到愤然不公的则是两天后发生的一件事。那天叶归尘依然处于调休期间,下午吃饭的时候,叶归尘在食堂打了一碗饭然后带到了民警网吧,结果被路过的韩警官给看见了,韩警官当场勃然大怒,上次叶归尘和武开元在民警网吧打架这件事韩警官也听说了。前两天发生在叶归尘身上的事儿韩警官也听说了一些,只是不知道他听到的究竟是真相还是谣言,但是自那以后韩警官对叶归尘便换了副恶劣态度,韩警官立马把叶归尘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当场决定封锁民警网吧,不允许实习生再出入。可是后来有一天叶归尘发现武开元和朱永笑在居然在民警网吧玩电脑游戏,原来韩警官事后把钥匙给了武开元,只允许武开元带人出入,其实说白了就是不允许叶归尘一个人出入。叶归尘对此满腔不公的问道:“凭什么他们都能进去,不允许我一个人进去。”。韩警官则煞有介事的回复道:“因为你不守规矩!”。

另一方面,此事过后朱永笑变得诚惶诚恐,因为此事造成的动静之大已经完全脱离他的预期控制。为了挽回局势有一次叶归尘在澡堂洗澡的时候,朱永笑便装作出一副恰巧路过澡堂顺手关灯的样子,随后又看房间了一眼,假装才发现叶归尘正在澡堂洗澡,便又不好意思一般将澡堂的灯光重新打开,以此来装模作样、假仁假义的表现出一副自己很有修养、又很懂得尊重别人的样子。叶归尘对于朱永笑这些无聊的小把戏感到无比恶心,即便事到如今,朱永笑居然还能在叶归尘面前装作出一副道德君子的高尚做派。另一方面,为了稳固人心,朱永笑每天晚上下班后都会带李无银去小卖部喝酒,表现出一副十分慷慨的模样,当然他的酒钱全都是赊账的。他恨不得用最猛烈的酒永远灌醉李无银,使他永远无法清醒过来对这件事的真相永远蒙在鼓中。

这般下去大概过了十天左右,这件事造成的影响才渐渐平息了下来,人们也渐渐开始淡忘了这件事。天气愈发寒冷,终于在这天晚上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白皑皑的雪从晚上八点开始便一直下个不停。到了午夜十二点钟,叶归尘披着一件外套打算去小卖部买点生活用品。在小卖部里面照例看见了朱永笑和李无银围着一张桌子喝酒,他们从下午七点开始一直喝到现在没离开过。朱永笑看起来脸色还算正常,但是李无银的双颊已经十分绯红了,他显然已经喝多了。桌子旁边还围着几个穿着迷彩服的士兵,他们彼此在一起交谈,这些天里这些爱喝酒的家伙已经喝成一桌子了。其中一个热情好客的士兵觉得叶归尘看上去有些面生便问道:“这是你们同学吗?”随后那士兵又转过头来叫住叶归尘:“来,小兄弟,过来一起喝两杯再走。”叶归尘谢绝了士兵的好意,但这时一旁醉醺醺的李无银抬起头来望了叶归尘一眼对着那士兵说道:“这是我兄弟!”。听到李无银这句酒后的肺腑之言朱永笑终于意识到他栽赃陷害挑拨离间的诡计彻底失败了!

等回到寝室以后叶归尘才发觉自己刚才买了牙膏却忘买了牙刷,于是他便再次前往小卖部,这一次他在半路上叶归尘和朱永笑碰了个面,微弱的月光通过白皑皑的雪折射在朱永笑脸上一副阴森森的样子,李无银仍然在小卖部里和几个士兵大口大口的喝酒,朱永笑似乎有什么要紧事所以先行一步离开了。叶归尘买了东西以后就往回赶,在快到狱警综合楼的时候叶归尘看到楼门口台阶处站着一个笔直而模糊的人影,如鬼魅一般。等走到越来越近,才发觉那人竟是朱永笑,他显然刻意在此等候。等叶归尘快走到楼门口时,他们终于面对面的相遇了。

朱永笑意识到自己栽赃陷害的诡计彻底败露,趁着酒后的兴奋劲儿选择与叶归尘撕破最后的颜面,他俩碰面后便打了起来。在楼门口空旷的雪地上互相掐着脖子扭打在一起,用拳头击打着对方脸颊,雪花飘落在炽热的肌肤上立马化作汗珠一般钻进衣服里,胸腔里歇斯底里的发出猛兽般的嚎叫声,大口的喘着粗气。大概打了有三分钟左右,李无银这时也从小卖部回来了,他大老远的就听到了打斗与嘶嚎的声音,李无银看到朱永笑和叶归尘扭打在一起虽然搞不明白两个人又发生了什么打在一起,但也第一时间加入战场拉住两方胳膊劝架,因为上次他误将叶归尘当成窃贼给揍了一顿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差不多过了半分多钟,从狱警综合楼门口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了三个人,是睡梦中的副监区长石导被打斗声吵醒后穿好衣服带人赶过来了。由于夜色近乎昏暗混淆了视觉,石导大老远只看见三个人纠缠在一起,便误以为又是李无银带头和朱永笑在欺负叶归尘,石导怒火当头二话不说上前便抓住李无银和朱永笑的衣服拽到了一旁去。李无银在石导手底下十分不情愿的挣扎,满脸无奈而委屈的说道:“队长,你先听我解释好不好,我只是过来劝架的。”。可是石导一肚子的怒火需要找人发泄,他根本就不想听李无银替自己狡辩,李无银感到委屈极了,但还是一直耐着性子不停的替自己辩解:“队长,你别一直拽着我衣服,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事情跟你想的不一样。”。李无银一边解释一边试图从石导手底下挣扎出来,可是李无银越挣扎石导就越紧抓住他不放,最后甚至给了李无银后脑勺一巴掌并喊话道:“放老实点!别以为老子不敢收拾你!”。李无银挨了一巴掌后开始有了些恼怒的情绪,有些激动的争辩道:“队长,咱们讲道理行吗?你有啥资格无缘无故打我一巴掌!你没资格打我!”。石导旁边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年轻狱警宋警官见李无银性子顽劣气焰甚高都需要降降火便又照着李无银脸上扇了一巴掌并喊话道:“给你一巴掌又咋了?小崽子!跳什么跳!”。李无银本来过来好心劝架结果被石导当做罪魁祸首心头本身就委屈的不行,这时又挨了两巴掌,内心的情绪终于随着一股酒劲爆发了出来:“你他妈凭啥扇老子一巴掌!你算个球嘛!”。说话这当儿李无银一股莽劲硬是从石导手上挣扎了出来。宋警官一听这口气不小的粗鄙之语颜面大损,决定给李无银这个出口不逊目中无人的狂妄小生一点颜色看看,他反手便又给了李无银头上一巴掌,李无银气急了一开始还拽着宋警官的胳臂打算还手,结果被宋警官反手撇住了手腕按在了地下,吃了一嘴的雪,李无银站起来身自知不敌其力,也不敢真的和狱警动手,便嘴上一直骂着些不干不净的话,越骂越难听,可是他越骂宋警官便越揍他。到这时场面一片狼藉、局势一片混乱。

朱永笑呆呆的站在一旁静观其变,虽然李无银成功吸引住了狱警的怒火与注意力,但他明白这件事到头来跟他是绝对脱不开干系的,他便提前为自己准备些等会能用来替自己开脱的借口与狡辩词。事情越闹越大,很快综合楼门口又陆陆续续的冲出来几个人,是韩警官听见声音带人赶过来了。朱永笑看见韩警官后脑筋一转立马便想到了一个能在此事上为自己开脱的借口。眼看韩警官越走越近,此前李无银挨揍时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朱永笑突然冲向前一把抱住宋警官的大腿,躺在雪地里泼皮打滚哭天喊地的哀求道:“求求你别打他!李无银是我的好兄弟!这件事跟他没关系!求求你们别打他了!”。令人想不到的是朱永笑的脸上居然假戏真做的流出了两行假惺惺的鳄鱼泪,在月光下显得晶莹剔透,格外博人同情。紧接着朱永笑话锋一转对着韩警官指着叶归尘无比愤然的咆哮道:“都怪他!都怪他把食堂的饭带到民警网吧害的大家都不进去了!都怪他把小狗带到寝室去害的大家都睡不好觉。都怪他不守规矩!”。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诚如英国作家萨克雷所言:如果一个人身受大恩之后却和恩人反目的话,他要顾全自己的体面,一定表现的比不相干的陌路人更恶毒,他要证实对方的罪过才能解释自己的无情无义。韩警官刚赶过来对眼前这混乱的局势无从下手,但一听朱永笑这话句句属实在理。尤其是朱永笑那哭天喊地的可怜模样更是能令人感同身受般的体会到他心中的委屈。折腾了十来分钟后场面渐渐的被控制住,石导将所有涉事人员带回了狱警房间盘问,唯独朱永笑没能被带回去。因为他歇斯底里的哭喊、他情绪激昂的乱叫、他抱着宋警官的大腿死死不松手、他躺在雪地里泼皮打滚、他用拳头捶打地面,周围聚集的狱警越多他闹得就越凶,最终声嘶力竭连嗓子都哭哑了。谁都毫无怀疑即便将朱永笑带回狱警的房间他也无法情绪平静的答话而只会乱喊乱叫大哭大闹,闹的整栋楼都无法安宁,于是所幸让他回寝室休息去了。

石导将李无银和叶归尘带回了他的房间开始冷静的盘问此事来龙去脉,最终在叶归尘的证言之下事情才算真相大白。联系上一次实习生寝室里发生的偷窃打人事件,几位监区上层领导到这时才算彻底看清了朱永笑这个品德低劣的害群之马!

次日,副监区长石导将昨夜实习生打架一事上报给了监区长董队。这一次监区长董队已经不得不对此郑重其事了。前后不到半个月,实习生之间就已经发生了两起打架斗殴事件。每一次都闹得风风雨雨,谁也毫不怀疑若任由实习生这样继续闹下去不管不顾,很快又会爆发下一次影响更恶劣的事件,闹得整个监区都会鸡犬不宁。如果说上一次监区长董队对实习生偷窃打人事件的真相心存猜疑,那么这一次朱永笑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偷窃、栽赃、陷害、污蔑、造谣、诽谤、挑拨、寻衅、滋事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可是叶归尘自由散漫、不守规矩的性格也一直被董队和韩警官视为眼中钉,尤其是前阵子叶归尘有几次找囚犯伸手要烟传到了董队耳中,一直被董队视为监区管理者颜面形象的一道耻辱。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花猫绿猫坏了事的都不是什么好猫。最终几位监区上层领导经过商讨决定将朱永笑和叶归尘的父母叫到监区来做一番谈话教育,以表公允,之后再将两人双双遣返回家,以除后患,但保留两人实习证明。

到头来纵然一切真相大白朱永笑也还是没有锒铛入狱,甚至也没有得到任何人对他道德上的谴责,大概是几个监区领导觉得这孩子心肠已经坏的没救了,可是他们却又觉得子不教父之过,于是几天后等朱永笑老子过来了,几个监区领导把他老子给教育了一顿,说你家这孩子回家以后要好好教育才是啊!仅此,朱永笑便当着满监区几十个狱警的面逍遥法外了。即使真相早晚一点点传开朱永笑终将在整个监区颜面扫地,遭受冷眼与唾弃,但让他提前溜之大吉也算是对他的极大补偿了。然而朱永笑这一走,除了报应没有偿还以外还有这近十来天里他每个晚上在小卖部里赊下的那一屁股酒债!

同样的,两天后,监区领导将叶归尘的父亲也叫过来做了一番谈话,监区长董队无非找了一些类似于“你家这孩子人挺聪明的,也挺有才气,就是太懒了”的借口话便将叶归尘也遣送回家了。然而那天下午,当叶归尘收拾好行李快要离开监区铁大门的那一刻与他逢面而过有五十米距离之遥的监区长董队站在狱警综合楼门口台阶上驻身停留了一会儿,回身一往,那眼神中不见丝毫同情与体恤,只有怒目与嫌恶。见叶归尘已经快要离开铁大门了,他害怕再也见不到叶归尘了,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宣泄出他内心的那道耻辱感,一声响彻监区的嘹亮声音:“废物!”。

伴随着叶归尘与朱永笑双双离去,西珠市第六监区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实习生之间尔虞我诈闹得满监区风风雨雨的故事到头来也只是被知情人士当做一阵子茶余饭后的谈资便很快被人们所遗忘了,仿佛这些事从未发生过一般,因为对于这件事的真相人们其实并没有那么关心,他们除了关心房子、关心粮食、关心面子究竟还能关心些什么呢?

三月之后,众人返校。此事震惊校园,众人纷纷打听。李无银和朱永笑不愧为同类,他们对外界的措辞一模一样,便直接是异口同声的拿出一副目中无人的口气说道:“看他不爽!”。便以“看他不爽”这四个字来解释一切、掩饰一切却也真实的表达出了他们心中对叶归尘最真实而强烈的情绪:嫉妒!李佳琦作为实习生在实习监区里发生的一切矛盾的起始导火索,回到学校后反倒是闹的最凶的一个!便是带着妄自尊大的口气与愤愤不平的语气到处与人说叶归尘嫖过娼呀、找囚犯要烟抽呀,他急不可待的要将这些事情昭告于天下,就仿佛是第一个发现了伟大真理的男人要让世人看一看叶归尘道德操守的真面目。他还学着一副朱永笑说话的口气与人到处说:“假如我们一个人对他有意见,那就是我们自己的问题,要是所有人都对他有意见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他们面对自己的过与恶没有一个人敢于坦诚,都在竭尽全力的说叶归尘的坏话,而至于叶归尘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们却一个人也说不出来。唯有武开元这个同学们眼中最老实本分的人才敢说老实话,他便煞有介事的与人说:“叶归尘偷东西!他自己承认的,我亲耳听见了。”。到这时就连那些有些许独立见解能力的有德之士也都沉默了。有德之士摒弃了所有偏见者的所有偏见,到头来却也摒弃不了偏见者的一句偏见:假如一个人对他有意见,那就是我们的问题,如果所有人都对他有意见,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尽管他们已经知道朱永笑是个栽赃陷害的伪君子,叶归尘也并不是一个窃贼,但是有德之士却依然认为叶归尘的下场是活该的!

校园里的那些流言蜚语叶归尘已经无暇再去顾及了,因为叶归尘在校期间从来没有认真听过一节课却又不屑于作弊(他最快的一场考试只用了五分钟)导致挂科过多此时收到了校方的处分通知。

也戈大学政教处内,叶归尘站在一张办公桌前努力维持出一副军姿站立之状。侧坐在一旁的是性格外冷内热的大队长,正坐在叶归尘面前办公桌上手持一张白纸正仔细审阅的秃顶中年男子便是政教处的主任。房间里安安静静,如严肃的法庭一般。等了半晌,那主任终于读完了手中那张处分文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抬起头来注视着叶归尘严肃的问道:“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政教处吧。”。叶归尘平静的回答道:“知道。”。那主任对这种差生似乎也懒得多费什么口舌便拿出一副有些不屑的口气说道:“那多余的话我也不跟你多说了,叶归尘你在校期间被查出累积旷课二十一节,累积不按时出早操十一次,累积挂科七门,现操行分已低于六十分,已严重违反也戈大学警员管理规章制度,经我与你大队长商讨决定给予你…”。这时那主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突然自己打断了自己的话,就像是心里突然多了一块大石头把肚子里的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了。他便话锋一转的问道:“哦?叶归尘?好熟悉的名字,我听说你喜欢哲学是吗?”。叶归尘面容平静的回答到:“是的。”这时主任严肃的面孔突然变得和蔼了许多,他带着一丝钦佩的语气说道:“嗯,很难得,很不错,嗯…那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叶归尘一直平静的脸上突然有些茫然之意,有些不明白这主任问此话的用意何在,仿佛自己的处置结果与父母的职业会有什么联系似的。叶归尘犹豫了一会儿也便沉默了四五秒,那主任竖着大耳朵屏息凝神有些忐忑不安的样子,仿佛一股无形的压迫力压的他喘不过气。最后叶归尘如实回答到:“我父亲是一名木匠。”那主任顿时打了个机灵,态度立马变得庄重了起来,仿佛是害怕自己听错了一般。便又问了一遍:“什么?部长?哪个部门的部长?”。那主任果然是听错了,叶归尘便又重复了一遍:“不是,是木匠!”。这时那主任心头那块大石头仿佛是顷刻落下了一般,擦了一下额头的虚汗,缓缓舒了一口气,脸上顿时流露出一副像是遭受到戏弄一般的不愉快感,有些不满的语气说道:“我说你这个人回答个问题扭扭捏捏半天答不上来!说个话也吐字不清含含糊糊的样子!真没个警校生的样子!”。紧接着这主任的态度再次回到了一开始像是对待差生那般不耐烦的态度,甚至连自己说过的话也懒得再重复一句,便直接问道:“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经我与你大队长商讨决定给予你记过处分,毕业前的最后一个月希望你能认真悔改,按时参加劳动加分,顺利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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