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句句如刀扎在柳下诗琴的隐痛处。她心里骂吴钧这个无耻之徒,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折磨她!这种在别人眼里还以为是关心的“孝道”,即保全了“美德”的名声,又达到了丑恶的目的。
“呃、呃~”
不知道是实在听不下去了,还是连日的怒火攻心,柳下诗琴突然干呕了起来。
这下更让姬虞二人有了新的嘲笑话柄:
“哟,这是怎么了吴太太?这吐得厉害呢,会不会是怀上了?”
姬露露率先发难,虞菲雨紧跟其后:
“不会吧?要是怀上了那是谁种的呀?”
“你俩早晚会遭报应,不得好死!”
柳下诗琴咬牙切齿地骂道。她终于忍无可忍了,如果不是为了从长计议,吴钧派来“保护”她的这几个人根本不够她收拾的,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想再陪姬露露她俩玩儿了。
“吴太可不要发火,万一动了胎气对你可不好。”
虞菲雨年纪虽小,懂的却不少,完全一副风尘女子的样子。
“哎,吴太太,看谁来了?我们是不是还要回避呀?”
姬露露扭捏作态的向那边指了指,原来是吴承萌从钱庄回来了。
“大嫂,我去过司令官邸了,也把该说的都跟吴钧说了。不过他说军车之事事关云甘两地安防,是敏感事件,问题很严重!”
吴承荫一直在吴家管事,对这个两代堂兄的同宗家庭有着很深的感情,尽管这个家的两个主人开始明争暗斗、分崩离析,可他还是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只因为当初孤苦伶仃时远房大哥收留了他,还给了他二先生的位置。
“大嫂,雇车到底是干什么去了?上官御风一口咬定你让他做的,现在大少爷也认为此事你是主谋,如果就是为了一点茶叶烟土的生意,说开了,赔些钱不就完了吗?”
吴承荫说完这话自己也觉得多余,要是这么简单的事还用得着死不承认吗?
柳下诗琴理了理垂落在鬓角的头发,才一天的时间她就显得憔悴了很多,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承荫,你跟大少爷说咱们家里和钱庄同一天被洗劫的事了吗?”
“说了,可少爷并不以为然。”
“狗肉终是贴不到羊身上。承荫,今后吴家的事你就找大少爷吧,我不再操这份心了,只求给我留一个念佛吃斋的地方就行了。”
说这话的时候柳下诗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狡黠。
她接着对姬、虞二人道:
“你们俩人也别煞费苦心地挤兑我了,你们也未必比我干净,狡兔死走狗烹,都是定数。我累了,我得歇歇了,你们要是不放心,就留在这吧,反正我得睡了,是死是活明天再说。”
也许是连日的着急上火休息不好,还没到太阳落山,柳下诗琴不吃不喝的就早早躺下睡了。姬露露、虞菲雨因负责对柳下诗琴实行软禁而不得离开,也只能极不情愿地留了下来。
夜幕笼罩下的古城,表面上依旧如从前,可有谁知道在这静谧之下几家欢乐几家愁?更难想象,白天还在上演闹剧的吴家佛堂,午夜后竟然是另一番景象。
翌日清晨,当佣人送早饭时发现了被赤条条地捆在一起的姬露露和虞菲雨,嘴里塞着内裤、冻得瑟瑟发抖。房前屋后那几个负责“保护”的卫兵也东倒西歪地“睡着了”
而柳下诗琴却已不见踪影,只在案几上放着一封留给吴念的信。
毫无疑问,柳下诗琴带着装有七彩宝翠的铁函还有半卷血抄经书和通兑银票等逃匿了!确切地说是踏上了寻宝、寻子、寻夫的北上之路。
当吴钧看见那封信时,满腔的愤怒都指向了上官御风!
只见信中写道:
“悔儿:
当你见到这封信时,娘已离开古城,从此天涯漂泊,只为逃命偷生。为娘遭上官小人构陷,蒙不白之冤,源皆因你父走的早,娘寡居独处,惹小人垂涎,乃红颜薄命。望吾女谨记此恨,原谅我不辞而别!但也勿过担心,要努力完成学业,将来嫁得良人,相夫教子,切不可主持家事,免走为娘旧路。
若汝兄念及与你血脉相连,你即以兄为倚靠,凡事听从兄长,不可违逆,更不可因娘之事,怨恨钧儿。你也近成年,当知无父从兄,孝悌人伦,望吾儿恪守。若汝兄忌讳你是异母所生容不得你,则你当另寻他处寄身,在人屋檐下,要学会低头;但不论境遇如何,皆需洁身自好,勤俭生计,莫入风尘。
另外吴家祖业房契和钱庄契约都在柜子里,钥匙在老地方,你是知道的,取出来交与钧儿。因家遭洗劫已无积蓄,没给你留下些许财产,万勿怪娘!禅房佛像交与念儿供奉并做纪念。
娘不在身边,堂叔就是长辈,顺境尽孝,逆境相助,亦不可忘。
母吴柳下氏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