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是宋朝第四位皇帝,也是宋朝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其在位期间,经济繁荣,科学技术和文化也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史称“仁宗盛治”。
宋仁宗死后,接替即位的是其养子宋英宗,宋英宗只在位四年就驾崩,他的长子宋神宗赵顼即位后与王安石推行变法,史称熙宁变法。熙宁变法期间先后颁布实行了均输法、青苗法、农田水利法等,军事上出兵西北、拓地五州。变法虽取得一定成果,但守旧派对变法的攻击一直存在。宋神宗驾崩后,太后高氏垂帘听政,对刚即位的宋哲宗赵煦严加钳制。高太后信用以司马光为首的旧党,并冷落宋哲宗,结果引发严重的新旧党争。宋哲宗亲政后,贬斥旧党,信用新党,变法事业因此得到了持续。
从小生活在宫廷的我明白这样一个道理,靠男人宠爱是不长久的,儿子才是自己最大的依靠。
“这是小四儿?都快一岁了吧?”官家看着我怀里的孩子问道。
“是呢姨丈,来,恪儿,快给皇爷爷磕头。”我将仲恪放在地上,小小的人儿就有模有样的行起礼来。
“快起来吧,地上凉,别让孩子受了寒。”官家挥挥手,立刻有人送上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你最近也不怎么来宫里,你姨母总是念叨呢。”
“嗯,孩子太多了,有点闹人。”我笑着抱起恪儿,“我去找姨母说话。”
临出门时,我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我得意的笑了一下。
官家是个好皇帝,勤俭律己,谦和温厚,任政宽容,就是在女人身上没脑子。他不喜欢我的姨母,嫌弃我姨母是武将之后,样貌平平,性格却过于坚毅。拜托拜托,他喜欢的那些女人长得个个柳眉细腰,倒是能给他多生儿子啊,生出儿子倒是护住不夭折啊,到现在后宫一个儿子都没有,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纳我为妃呢!
等我在后宫女人们羡慕恭维声中脱身回到家时,已经快天黑了。孩子们被各自乳娘领了过来和我请安,顺便从我手中领走姨母赐给他们的小玩意。赵宗实则有些揶揄看着我笑:“怎么?又去打秋风了?”
我理直气壮的扬起脸:“是我的婆家,也是我娘家,我凭什么不去。”
赵宗实脸色暗了暗,我察觉到了,吐了吐舌头,转换了话题:“姨母身边的容姑姑给我看了脉,说我肚子里这个应该是女儿。”
赵宗实笑了起来:“都四个儿子了,有个女儿更好,反正儿子也好女儿也好,都是我手心里的宝贝。”
“才不是呢,我才是你手心里的宝贝!”我蹦到他面前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侍女们知趣的退下了,赵宗实无可奈何的看着我:“滔滔,小心一点,这才一个月,胎还不稳。”
“不管不管,宝宝,反正你别兴起纳妾的念头,想都不要想!”赵宗实被我拖到床前,他宠溺的轻笑一下,吹灭了床头的蜡烛。
半夜时我被赵宗实的梦话所惊醒,他眉头紧锁,口中碎碎念着什么。我凑近细细听着。他说的是:“父王,别让我进宫了,行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我心一酸,不由紧紧将他揽在怀里。
我和他都是三岁进宫,一起被姨母养大,只是姨母养我的目的是想让我和官家多多相处,以后被收入宫中做妃嫔,赵宗实则是被当成养子看待,毕竟当年官家膝下一直空虚,愁的不得了,抱养个侄子一是备不实之需,二是堵大臣之口,三也是有招弟的意思,据说我的公公当年也是被抱进宫中充当一段时间养子,等到官家出生后才被送了回来。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们都是备用品。
赵宗实的身份特殊,所以他从小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在皇宫里像个小大人一样,不多说一句话,不会做错一件事,天知道这需要多大的毅力。倒是我作为皇后的外甥女娇生惯养着,过着不是公主胜似公主的逍遥日子,我也不是小气的人,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着赵宗实,后来他对我说,如果宫中没有我陪着他,他早都不知道要哭多少回了。
我们在一起度过了四年亲密无间的童年时光,直到宫里降生麟儿才分开。“滔滔,放心吧,即使我回府里,也会经常想着你的。”赵宗实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安慰道。
“这两个孩子这么要好,看着让人心热呢。我看以后咱们滔滔就嫁过去好了。”官家打趣我们,姨母则板起了脸,
其实她明白,虽说我才7岁,但是已经看得出来绝对不是美人胚子,不能入官家的眼也是可想而知的。还不如找个由头把我打发出宫才是正理。
于是,十五岁的我风风光光的嫁给了赵宗实,这是轰动京城的盛世婚礼,我的嫁妆排列延绵数里,还不包括姨母为我准备的几个商铺和庄园。
“多给滔滔陪送点没毛病,反正都是一家人!官家你说是不是啊?”姨母脸上带着笑,说出的话里却含着刺。
没办法,前几年宫里先后降生的两个皇子都没站住,赵宗实又成了未来储君的备选人,虽然官家心心念念还是想要自己的亲生儿子,但也不得不给赵宗实比其他侄子更特殊的地位和官职。
公公去世的时候,赵宗实在灵前悲痛欲绝,我在床边守着哭昏死过去的男人心里隐隐作痛,想着他几天前偷偷对我说:“滔滔,你看爹二十几个儿子,他其实最疼我,可是他又不敢让别人看出来,我们心里都难受。滔滔,我不想做那个位置,我就想在家做个逍遥王爷。”
哎,这些年也真够赵宗实受得,感觉他就像一个小羊羔,一出生就有人恐吓他,说他随时可能会被狼吃掉,从三岁进宫到三十一岁登基,赵宗实就一直在提心吊胆中过着日子。所以当他在登基之后的家宴时忽然发疯般的朝姨母大喊大叫,说都是你们逼我,我根本不想当皇帝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
“怎么着?还是我的哀家的错了?”姨母顿时勃然大怒。“我从你小时候就将你抚养膝下,衣食住行尽心尽力,还把滔滔许配给你。如今又发布先皇遗诏,扶你登上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你居然说出这样狼心狗肺的话来?”
“姨母,姨母,官家这是喝多了,您别生气!”我赶紧叫宫人来把赵宗实扶回寝宫休息,自己则留下来安抚姨母。“您一向最疼他,他最近又要哭灵,又要筹备登基,实在是太耗神了,您多体谅他一些吧!”
姨母斜斜的望了我一眼,哼道:“我都说过多少次了,让你给他多纳几个小的,你照顾孩子照顾家,能用多少心给他?这回他当了皇帝,后宫总不能总是你一个人吧?平头百姓还有个三妻四妾呢,后宫不说佳丽三千,也得立几个妃子的,不然说出去没得让人笑话。”
“凭什么呀!”我一下子炸了,“要那么多女人分我的宝宝,想都不要想!”
我心里一急,居然当众把赵宗实的小名说出来了。
好端端的家宴就这样不欢而散,赵宗实这次彻底病倒了,许是压在他身上多年的担子一下子卸了下来反而让他无所适从吧,他每天精神恍惚,似乎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赵宗实生病期间朝中事务都是姨母垂帘代劳,直到一年以后赵宗实才正式出现朝堂之上掌握大权。这期间大臣们怕哪天姨母心血来潮要换皇帝,可是没少两头劝和,真是磨破了嘴,跑断了腿。
“滔滔,要不是为了给我爹娘一个正式名分,我宁愿在后宫继续躺着!”赵宗实疲倦的说。
“别呀,为了给你冲喜,我可给你纳了三个妃子了!你再不起来,我还得纳几个?后宫那么多女人我看着心烦!”我故意做出张牙舞爪的样子。没办法,为了堵住姨母和御史们的嘴,我只能这么做。
赵宗实将我揽在怀里,轻轻的抚摸我的头:“别说傻话了,我哪有精力去想那些!”
他说的是实话,光为了给我公公一个皇考的称呼就和大臣们扯皮了一年多,等我公公终于也被追认成皇帝,出了赵宗实心里憋的一股气,他又再一次身染重疾,躺在床上,而这一次,他再也没能起来。
满打满算,赵宗实在皇位上不过待了四年,他临终时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滔滔,帮我看好这江山啊!”
我知道他是暗有所指,按规矩是我长子赵顼继承皇位,但我心里更喜欢的是二儿子赵颢,赵宗实这是怕我暗地里做什么手脚,乱了纲常,惹下祸端。
“你放心的去吧,我会的!”我是这样答应赵宗实的,也是这样做的。所以当司马光等老臣纷纷过来和我感叹赵顼的新政如何不妥时,我只是静静听着,陪他们叹气。
“儿大不由娘,随他折腾吧!”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虽然我也因为朝中上上下下因为新政乱成一团对赵顼抱怨这几句,但这孩子是铁了心要变法的。
“这变法不是挺好的吗?最近国库多了不少钱,儿子想着,有生之年将那西夏国打下来!” 赵顼的眼睛亮晶晶的,看来开疆扩土是每个热血帝王的最大梦想。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尽管赵顼为了这个西征梦折腾了十几年,等到真打起仗来,本以为胜券在握的仗居然打输了。年轻气盛的赵顼一下子崩溃了,他每日郁郁寡欢,不久就撒手人寰,他十岁的儿子赵煦继承了皇位,而我这次被推了出来,成为那个垂帘听政的人。
“谢天谢地,老臣可算盼到这一天了!”已经远离朝堂中心十五年的司马光老泪纵横,他是当初赵宗实最为信任的大臣,为人可靠本分,有他回来辅助我,我心里仿佛有个定海神针!
“那些违反老祖宗法制的破条文早该废了,宰相,这一切都拜托你了!”我大手一挥,毫不犹豫地发出这样的指令。
朝中事务并不难办,大把臣子早已对王安石变法心怀怒气,欧阳修、富弼这些老臣也好,苏轼这样的新秀也好,都积极参与到拨乱反正之中,因为变法造成朝中和民间的各种愤怒总算被平息下来了,我大大的抒了一口气。
让我头疼的是赵煦,他是赵顼的第六个儿子,生母本是一个出身卑微的妾室,只是因为正宫皇后无所出,他前面几个哥哥都早夭才推上坐上这个位置。这孩子性子有点拧,十分像他的父亲。
“我看官家也有想变法之意呢!”范纯仁忧心忡忡地向我禀报。我派去任吕公著、范纯仁、苏轼等好几个学问上佳的大臣去陪赵煦侍读,就是想让他成为一个恪守祖宗法度、通晓经义的皇帝,可他偏偏想学他父亲折腾。
“他都大婚了,你以为我还愿意垂帘听政,让后人说三道四,说我把着大权不放手吗?还不是……”我烦躁地揉揉太阳穴。“算了,最近我精神越发不济,你们心里有个数。”
“太皇太后您可要保重凤体啊!”范纯仁诚惶诚恐地望过来,“您要不为老臣们撑腰的话,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清平盛世怕是…..”
“算了,我尽力而为吧!”
是的,我尽力了,这么多年来,我从皇后到太后到太皇太后,地位节节攀升,却从没想过为我娘家谋过一丝福利,甚至几个侄子按资历早该升官,都被我硬生生压了下来,我寡居三十年,辛辛苦苦守着好不容易到赵宗实手中的江山,也累了。
“早点辞官吧,我护不住你们了。”临终的时候,我这样叮嘱范纯仁。是的,对不起了我的宝宝,我也护不住这江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