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明月夜,愁人痛断肠。
走在童年生活的地方,旁边的小摊叫卖声络绎不绝,恰好碰上赶集日子,车水马龙 人潮拥挤,这里貌似比以前繁华很多。
凭着记忆,找到那条差小巷,指尖触摸着墙沿,缓缓走进去神色恍然,巷子狭小闭塞,经常有商贩和附近尿急的人,所以这常年充满尿酸臭味,再肆意阳光也不敢随意照射,昏昏暗暗狗都不愿意来这,路人纷纷捂鼻满眼生厌。
回想那天往事,当时趁着天气好,半躺半坐在巷外旁台阶上,十分慵懒闲散,享受着入春的第一次暖阳,可没料到,被附近结群的五六岁小孩盯上,开始了每年的“清街”心动,一帮小孩对他生拉硬拽,架着扔进巷子,然后开始拳打脚踢,吐口水扯头发,还有更坏的拿木棒 砖块,不轻不重拍着他的关节,蜷缩着身子,抱着腿脚咬着牙,做个闷声不响会挨揍的沙袋,尽量少挨到要害处,想着熬过这次。
不是第一次挨打了,有时候路过的大汉心情好心情不好,都会伸出几腿,每次都心想,活着活着一定要活下去,走出去往后才有可能更好。
如果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叫喊凄惨,跪地求饶他们会不会下手轻点?不会的,每年都有不少被弄残扔街口乞讨,大多死于非命,当承受痛苦多了,意识就会麻木,也就是已经快没意识了,谁会想这些呢?被打的人觉得毫无缘由,打人者更无理智,像是对着世仇,仿佛对枕头泄愤一样,不出个口子,露出棉絮不罢休,听说界外航船,能像在大海航行在星辰之间,大海到底有多大,才称为大海,海都没见过就想界外,得,今天就活到这了,大道五十,天掩四九,天元子及时出现了,不然,恐怕这进气少过于出气的倔强孩子,会慢慢成了一具尸体,野狗刨食老鼠啃咬,发臭腐烂来世再会了。
在这阳光爬都爬不进,污秽不堪肮脏无比,犹如噩梦般的存在的小巷,天元子生出恻隐之心,看他像是道观前,墙缝中的狗尾巴草,挣扎求生向风摇摆,拳罡化气拨开打红眼的人,碰到这样的事,小孩们感到错愕,很快变成惊恐四处逃窜,有个跑到不远,捡起石头不忘补刀,往躺地上那具快成尸体扔,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很荣幸被弹开了,向投掷的人飞去,只听一声哎哟,人影不见了。
天元子隐身过去,搀扶起这个苦命人,那是第一次见面,谁知那孩子,用尽全身最后的气力,打了过来还口中怒吼着:
“我想活着!放过我!”
带着哭音就昏迷晕过去了。
在这片大地,像他这样的人太多太多了,路过的人,草木无情无动于衷,人间冷暖自知即可。
那时刻,就想活着,活着长大到老,活着活着离开这里,娶妻生子,活着活着去看外面的世界,识字读书,活着活着等李狗蛋,从州城回来听听他对繁华高楼奇人见闻,活着活着晒晒日光,吃个半饱穿个半暖也行,小心翼翼地谦卑活着,没有什么不好,没什么不对的。
这个世界没什么不好,就是人太多了,就是活着艰难,尤其在底层,更是深陷地狱,泥泞蹒跚前行,还有恶鬼肆虐。
所以啊,未经他人苦,怎能劝他大度,这不是用他人大度,来宽自己的心吗?谁能规定他人行的善,是善不是恶呢?遇事不只能看表面,不然越遇越糟糕的事。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大哥,这是个穷鬼啊。”
话音打破这时的宁静,说话的是旧衫青衣小厮,模样周正,白脸阳光,另一个长得贼眉鼠眼,左脸有块横疤,流里流气袒胸露背,拿着刀尖在剃指甲,上下打量着钱柜子,很不满意的眼色,身后还站着三个人,皆是一股玩味之意。
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变化,人生何处不相逢,故人再相遇便是缘,至于是善缘,还是恶缘不得而知,不过,现在真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你们在这杀过人吗?”
玉虎转过身,神情淡然,眼睛直直盯着青衣小厮问到,其实,他很早就知道被跟着尾巴了,只是想看看故人而已。
“杀过怎样,不杀过又怎样?”
另一猥琐大哥,感觉不被尊敬,又被他眼神看的发毛,昂着头满脸不屑,振振有词说道。
这时旁边一人拿着棍棒,跟着粗布青衣小厮,右手从后腰拔出尖刀,向他侧腹直刺过来,紧接着棍棒从上往下,一气呵成快准狠。
嗯?刀刺不进?棍棒应声而断裂,两人对视,点子扎手,快步后撤。
“诶~,狗改不了吃屎,人性本恶最难移。”
众人眼神交流,准备弃手就走。
“那年我就在这晒个太阳,现在你们却还在夺财害命,有妻儿老小现在走吧,既往不咎。”
负手而立背向他们,虽然小猴觉得不对劲,但是想到刀入腹中,看他人血液流出那种快感,想想都莫名兴奋颤抖,其中,不时舔了舔嘴角,怕是平时,动手最多就是他。
“大哥,别听他废话,做了他!”
后面两小弟,没太清楚状况。
话音刚落,刀伸人飞,一人突然腰折,成了两半截,眼睛瞬间冲红,像是溺水一样上气不接下气,贼眉鼠眼大汉被飞来的两把刀,从面门直钉,转弯冲击到侧面墙上,站最后头那个拔腿就跑,刚才他心生退意便可活下来。
青衣小厮和剩余的人,直接跪了下来,猛猛磕头。
古人言:
寒山问拾得:
“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置乎?”
拾得说:
“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在帮助过他的好人家,留下些银两,寒冬腊月,岁岁平安。
然后去往界外渡口,乘坐飞舟到一个世界名为飞升城,五方大世界集合了这次试练前五十名,利用飞升古阵,传送到乾元世界近点,每年都不间断派送天兵天将,各大儒释道仙魔妖姬青年才俊,只因那边战况惨烈,身死道消无数,也因那里可得大自在,趋之若鹜!
飞升城占有三千小千世界作为阵法能源,整座城无边无际,上古至今不断扩建,以洪荒初始时期大阵,后面不断加入世界源核,融合进去更加玄妙,形成万界皆有连接点,有十大特色景象,其中之一,每年每次大阵开启,流转过后满天光华,白白点点又渐变七彩丹霞,在空中飘絮,像是下了会变颜色的雪花,十分令女修名家喜爱。
这一年,是中天北极紫薇太皇大帝主持天庭。
号圣元十年
意,取胜乾元世界。
这是个奇怪又充满邪意的世界,道法难施,像是拿弓箭泡在水里,异域人他们的科技,对他们是一种致命的武器,各派联合良工巧匠,由墨家巨子带领,研究一些科技异人的武器,前期受限阻力很多年,还大,尤其在破解异域密码数据锁,时不时诱发自毁自爆,很多时候异域人,都把大量装备扔下。
不过,经过一百年孜孜不倦的研究,自主研发了适应这个世界东西的,比如现在的飞艇,不然飞舟进入起码得干死几个能源法师,能抵抗世界恶意就有科技成分在内,在这片星云下的土地,新生的世界,只有你争我抢你死我活,万类霜天竞自由。
乘坐飞艇进入乾元域内,晴空万里,空气湿润,让人觉得呼吸到肺里的是水,带着沉重混浊感,人人回到未修行的时候,成了凡人之躯,在五方大世界如鱼得水,现在像是泡在沼泽地里动弹不得。
有人称,乾元法意晦涩不明,但又宏大无比,犹如拥有巨人之姿,却是只有婴儿的行动喜好随意,推动运转天道,这个道德经里的无为而治,颇有些相似。
“兄弟,第一次来吧?!”
身旁的圆脸小伙,总算忍不住开口说话了,在飞升城人就活泼好动,可能刚进入状态,打算先活动活动嘴皮,这不,盯上陈玉虎这个陪练,老实巴交皮肤哟黑,一看就是老好人,小圆脸歪头露出一口,令人嫉妒的白牙,满脸笑意对着他说着第二句话。
“我也是第一次。”
“是的。”
陈玉虎微微点头回应,这家伙有病吧,这里谁不是第一次来啊,第二次来直接五雷轰顶紫雷灌饼了。
“我是包听阁的易小星,以后想知道或有什么情报可以找我。”
“好的。”
自来熟的易小星简单明了,自我介绍完,伸手在斜挎包里掏了掏,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还眨了眨的眼睛,等陈玉虎说了一句好的,然后直接了当说句兄台慢忙,直接走开开始搭下一位讪,看架势他是要跟全船的人,都要交流名片。
进入参天古树的大山,天空出现蔚蓝透着灰色,再逐渐增加黑云,密布集结发出轰隆隆响声,忽晴忽雨像个小孩子脾气闹个不停。
飞艇在山里飞了一段时间,终于停下来了,这时的雨也撤离了,水滴留恋在树叶上。
走出飞艇大门,众人脚步更加缓慢,有几人直接原地打坐,体悟界意勾连天地,好比以前是一股烟往上冲,冲到界外吸收灵气体悟天地玄妙,现在一丝烟离体,就被冲散开来,有人试了初阶火球术,都不能施展。
陈玉虎这时候感觉还好,对他影响虽然很大,神意很难突破这里的天意,那只好借或者顺意而为了,不过还需要点时间融入,现在身体回到练体阶段,可喜可贺至少罡气还能外放一尺,有点自保能力,难怪之前进入世界的人,大多数死在异域的枪里,这个世界法意,远远比他想象更要大一些。
。“老伍头又来接新人啊!”
三角眼,中年男人向抽旱烟的老头打了声招呼。
“是啊是啊,最近不安全,都尉亲自让我来的。”
老头五十上下头戴毡帽,正规军武装短衣短袖,看起来不人不类,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杆子在护栏敲了两下,烟灰细细碎碎往地飘落,看着比谁都黑,像是黑珠子里混入更黑的珠子里。
“谁不是呢,最近各大军团作战,接连不断损耗巨大,听说来你队里是个排名甲九的武人,嘻嘻,你可享福了,要是修道者现在你还得教他打火煮饭呢!”
中年人苦着脸半开玩笑说道。
“这里!”
老伍长对着陈玉虎招手
“他来了,不说了,能不能活过三个月都难说。顺颂大安。”
向中年男人做了个拍胸军礼。
“好的,顺颂大安,老伍长期待下次还能和你聊天。”
中年人也右手折叠,拍向左胸回礼,过去接自己的人,那新兵是个年轻道人正打坐,结果被两人架着拖上法车,还顺带挨了两脚踢。
老伍长向陈玉虎打了招呼,他在烧毁前的画报上记住了他的模样。
老伍长往后背插上旱烟杆,准备撤了。
陈玉虎看着抬头纹像山一样,一层一层叠在老伍长头上,老人没有所谓的兵家煞气外露,也无老油条之样,有板有眼在法车上,跟他介绍着这里风土人情。
“活下去!”
老伍长认真盯着他看,没有发现一丝不满和不屑,心里还算满意。
“在这里,不比外面的世界呼风唤雨,这里更多是细致入微的厮杀,要想比别人多喘两口气,那就多看多想。”
老伍长叭嗒叭嗒抽着旱烟,看向窗外,断断续续的话对着,坐在灵熊毛垫上陈玉虎说道。
“这里没什么不好,就是活下来比较艰难。”——老伍长
接兵营地是随机临时搭建的,东南西北四角,都有黑色十米高的木塔,原来是结界!著名的通天黑塔灵台界缩小版,有预防警示抵御袭击功效,云天都城被破过好几次,双方都吸取经验教训,在大家都知根知底下,新品研发,每次出现都是一种大惊喜,尤其一些为了杀人赚钱,真像疯了的食人鱼饥不择食费尽手段。
昨天夜里三点,玄虎小队集合,分散直奔而来,来到这还没一刻钟,从接到人马上,驾驭兽车回营,此时这里剑弩拔张。
“报告报告,野猪回营,野猪回营。完毕”
“收到!最高指示,按计划进行。”
三分钟后,这里又回归安静,除了被压弯腰的野草,和地上的车痕还有散落的木桩,丝毫看不出这个营地,驻扎了一个军团,是的,一个军团两千多人。
过了一会,青翠欲滴的绿叶上有只斑斓色,小指头般大的七星瓢虫,吱吱叫着。
“前面探测没有发现目标。闻声虫发现刚才贼道的气味。”
“好,通知各单位小组,沿迹劫杀,不可太过深入。”
“是,少校!”
回答之人,挺直笔立。
“他们来了吗?”
一间密不透风,没有一点灯光的房子里,高冠羽士坐在桌前,有两只拇指大小的灵魅,正在吃力翻书,
“禀,主公,回来了。”
一位全身素黑,单膝跪地在前桌下方,低着头回道。
“去吧。”
“是!”
黑衣人起身,低头作揖小步往后退,门自动开了又关,人影就消散了。
风声呼呼,灵月风犀牛狂奔,两边景色飞快后倒。
看着被乌云遮住的月亮,黑色渐渐浓郁起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
月黑风高杀人夜。
今晚不知道得死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