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7日 晴 22:18
“一个睡不醒的人”。
一位带职进修计划生育的本市老乡对我已经说过两次这样的话,一次是在打饭的时候问我,一次是在宿舍,当时我正在床上蒙着被子似睡非睡。
有一天,深秋的天气依然不怎么寒冷,老姚,就是那位称我一直睡不醒的老乡,约我去照相,我谢绝了。我的理想是------白雪覆地,一片贞洁,这才是最佳的背景。然而现在依旧是秋天的一片萧条之色。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怎么可以随意拒绝人家这样的好意盛情呢。
我对自己的性格至今为止也还是很搞不清楚。高兴时,豪不拘束,过于外露。忧伤时,沉闷寡欢,最爱睡觉。有时我会口若悬河,眉飞色舞,特别是在老朋友面前。有时又禁若寒禅,郁郁寡欢。有时旁若无人,笑带傲慢。有时小心冀冀,唯恐不周得罪了人家什么。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双重性格吧。
时间的流逝, 终于将我的思乡之情渐渐冲淡。
可是徐琴的思乡之情依旧是与日俱增。那还是前天的事情,老六,徐琴和我到校外工商银行取钱,我发现她哭了。当时她是自已躲开我们,一个人在一旁静静的落泪。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女孩子柔弱的一面。
11月8日 晴 22:36
我好像又找到了从前的我,我对于大城市的生活其实是蛮适应的。因为我有一大爱好就是喜欢看影视剧。在校园一处空地上每周六晚都有一场露天电影上映,这让我找到了小时候露天电影院的记忆。
另外,我们学校离影剧院也是非常得近,时不时我就一个人从学校西角门出去,往北到后面的霞光影剧院去欣赏电影或录象。
今晚,我又一个人去霞光影剧院看电影,路上迎面走来一位女孩子,瘦瘦弱弱的样子,厚厚的棉衣和帽子使她只露了半个脸在外面。漆黑的头发散落在额前,那脸色异样的白,不知为什么我的心莫名的一动。
11月10日 7:48 晴(此篇日记为早晨写,实不多见)
昨天天气颇冷,下午3点多钟,我和二哥去离学校不远的长安市场买东西。
我们先是通过一条长长的卖食品的长廊,然后是百货货柜。
我们在一家家货柜走过,二哥想买一条绒裤,见到的却都是线裤,便问一位漂亮的女摊主,有没有绒裤,她微笑着肯定地说:“没有。”
将信将疑,我们继续往前走,一位粗壮的汉子向我兜揽生意:“小伙子,这一套西装怎么样?才1800”。当时我笑得险些叉气,够交两年学费的了,大约把我俩当作华侨了吧。看看我俩的模样,那气度却也不同凡响啊,只可惜我们还是个穷得叮铛响的学生。
再往前走,竟然见到了绒裤。我们已问过好几个卖主,都异口同声地说:“这里还没有进绒裤”。看来商人之言确不可信啊!
回到宿舍,我在屋里来回地踱步,突然说:“将来如果上班工资不多,我就去做买卖。”老六笑了,说我不是那种人。
11月15日 14:06 阴 (此篇为下午写,亦属少见)
我发觉我的日记有些许沉闷,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平凡无聊。你觉得呢?
然而,有一个极富有喜剧意味的小片段,如果在这本日记中不予以记录,那就会愈加使其黯然失色。
那是11月3日,也就是开始写这篇日记的那天,我很奇怪,当时为什么没把它写下来。现在我觉得很有必要把他补记下来。
那天上午课程计划是物理学课。8:00,一位身穿黑夹克,戴眼镜,脸色微黑的老教授模样的人兴冲冲地推门进来,同学们均感诧异:换老师了?因为我们的物理学老师是另一副模样的。
只听他说:“同学们实习完了,可以说过了一小关,3个月后还有一大关,考研究生。”大家更感诧异,有的则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很明显这位老先生是走错门了。进教室怎么也不看一眼门牌号,即便进来了,怎么也不看一眼对面的学生们是谁,大约是对学术太专心,太敬业了!
这当儿了,门又开了,物理学老师的真身走了进来,老教授(估计带研究生的应当是这一级别了吧)好像醒过味来嘟呶道:“你们怎么不说一声呢?”说罢夹起书本走出教室。
我心里暗自寻思:“老先生一上讲台头也不抬就开讲,哪容得人家别人说啊。”物理学老师也颇感意外,随那老先生出去了,竟是连声赔不是,倒好像是走错教室的是他一样。回来笑道:“这位是系里赫赫有名的言旭教授,老先生是教量子力学的,大概水平很不错”。
因为这事发生在一所大学中,老师不认得学生也大约正常。不过我认为这位先生教他的学生应当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说教授先生只认学问不认人?得罪!得罪!
11月21日 21:19 晴
小白是我宿舍里最要好的朋友,这人幽默风趣,心地纯正,相貌英俊,是一个可爱可亲的朋友。
小白常常到学校附近的书店里借书看,后来我觉察到,与其说是借书,不如说是去找借口与书店里一位漂亮的小女生搭讪。
那小女孩长着一双出奇漂亮的眼睛,双眼皮,大大的,黑漆漆的,如幽深的潭水一般。
一次小白委托我还书时,我才有机会一睹芳容,才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一双梦幻般的眼睛。
12月22日 晚
时光在友好的离去,大约十五六天前,林哥忽然从家乡赶来了。
那是早上,我去上课,正走在两旁延伸着小小松柏树的林荫小道上时,有人用浓重的乡音喊我小时的名字:“二赖儿子!”我在家原本排行老二,加上从小身体病弱,夜晚总是哭闹,或许这就是外号二赖儿子的由来吧。
听到这亲切熟悉的称呼,我一时间恍惚了,因为这称呼一下子使我仿佛置身于久违的故乡之中。
我回头一看,啊!是林哥!我家邻居,同妈妈是一个单位的。他带来了我要的计算器,还有一件军大衣和羊毛毯。我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寒冷的早上好象一下子温暖了许多。
11月29日 晚
上星期日,我和二哥观看了《女大学生风采演讲仪表赛》,发现现代大学生不知怎么的,往往自觉不自觉地就将男女两性对立起来,女大学生们拼命地为自己的社会价值不低于男性而进行辨解,而男大学生们则或报以满不在乎的态度,或是予以猛烈的回击,总之没有相互妥协,更不可能相互理解。
在这里,一位身穿黄上衣敞着衣襟的女生正在发表激情四溢的演说。我发现了一种新的美------女子男性化的美,即有着女性的外表,男性的气质。对于我们男孩子来说对应的则是男生女像,诸如周瑜之美。
然而,更加引起我注意的是坐在我侧面不远处的一位穿黑衣服的女生。瘦瘦弱弱的样子,漆黑的头发散落在额前,脸色很白,在黑衣黑发的衬托下,那肤色越发的白了。
看了她一眼,我的心就莫名的一动。莫非是上一次我在去霞光路上遇到的那女孩子吧。我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