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下玉墟镇,是去昆仑山的必经之路。
玉墟镇的悦来客栈,是距离昆仑山最近的地方。
这天傍晚,客栈刘掌柜照例站在柜台后,拨拉着算盘珠子,计算着这一天的收益。
店小二阿六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大堂上的几张桌椅。
就在两人不经意间,一位少女走了进来。斜阳金色的光芒洒落,在她身上勾勒出清晰的剪影。
“店家,请问去昆仑剑仙派怎么走?”
刘掌柜抬头看去,只见来人是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容颜清丽,略显单薄的身体,红色粗布衣衫朴素却也整洁,她左肩上背着一个蓝色粗布行囊,风尘仆仆,看来是远道而来,白白嫩嫩的小脸上略带倦容,然而一双大眼睛明亮清澈,神采奕奕的样子。
刘掌柜微微一愣,目光落在少女的行囊上。方才,斜阳光线洒落在她身上,行囊中忽然发出了一道炫目的七彩光芒。
见多识广的刘掌柜心念一动:这行囊中恐怕有什么不得了的宝物!
少女见他不语,继续问道。
“我想去昆仑剑仙派拜师,麻烦店家指点一二。”
刘掌柜正要说话,热心的阿六凑了过来。
“昆仑剑仙派从来都不收徒的。”
少女仿佛早有耳闻般,并不惊讶,却还是不甘心地问道:“怎么可能呢?如果不收徒,他们怎么延续门派?”
阿六解释道:“我说的意思是他们不收自己来拜师的人,都是师尊下山,遇到有天赋、有缘分的弟子带上山去的。”
少女依旧不愿相信。
阿六继续说道:“我都是听过往的客人还有老一辈人说的,我们玉墟镇就在昆仑山脚下,可是我们祖祖辈辈谁都没有见过昆仑剑仙。那缘分是可遇不可求的!”
少女眼中光芒闪烁。
这少女名叫李悦妮,从家乡天朝上国江南郡,千里迢迢赶来昆仑山拜师,这一路上她也打听了许多关于昆仑剑仙派的事情,却是如阿六所说的这样,只是她一直心怀着希翼,想着抵达昆仑山下或许能有机会去昆仑剑仙派看一看。
而如今看来,这愿望是渺茫了。
阿六道:“我看你是外地来的吧,赶紧回去吧。昆仑剑仙派在哪里我们本地人都不知道。”
“要原路返回吗?”李悦妮思索着,万水千山吃了很多苦赶来昆仑,就这样放弃了吗?而且最关键的是,她想到了自己那略显干瘪的钱袋子,回去的盘缠也不够了啊。
李悦妮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刘掌柜忽然笑眯眯地说道:“本店还需招募一个小伙计,小姑娘,你可愿意呢?”
李悦妮惊讶。阿六更惊讶,他从未听刘掌柜说起过这样的打算。而且由于客人不多,他一个伙计都闲得慌,客栈里根本就不缺干活的。而且掌柜的居然也不问问这少女姓甚名谁,从何而来就要招为小伙计了吗。
刘掌柜接着说道:“管吃住。”
来一趟昆仑山很不容易,李悦妮原本就不想放弃,刘掌柜这一说,她立马就高兴起来。
若是留下做小伙计,首先吃住问题就解决了,而且这里距离昆仑山这么近,人来人往的说不定能遇到昆仑剑仙呢,虽然这种可能性比较渺茫。
刘掌柜见李悦妮沉思,以为还没有说动她,继续道:“酬劳和阿六一样。”
刘掌柜说话间,目光一直盯着李悦妮肩上的蓝色粗布行囊。
李悦妮连忙道:“我愿意!”
刘掌柜微微一笑道:“很好,楼上有五间客房,如果你能把每间客房打扫擦拭得一尘不染,让我满意,就可以留客栈做小伙计。”
李悦妮笑道:“这还不简单!
刘掌柜吩咐阿六道:“阿六,你带着她去楼上。考验现在就开始。”
阿六拿着擦桌子的抹布和扫地的笤帚,正要带着李悦妮上楼。
刘掌柜道:“行囊就先放柜台上吧。”
李悦妮取下行囊交给刘掌柜,和阿六一起沿着台阶走上楼去。
刘掌柜欣喜若狂,听得两人脚步声渐远,四顾无人,他急忙打开了李悦妮的行囊。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行囊内只有几件粗布衣裳,一张羊皮纸,并没有什么宝物。
“怎么会这样呢?”刘掌柜大失所望,他心有不甘地拿起那块巴掌大小的羊皮纸仔细观瞧。
见那羊皮纸上有一些歪歪扭扭的涂鸦,像是小孩子用木炭画上去的,看起来年代久远。
“刚才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发光啊?”刘掌柜怏怏地放下羊皮纸,正要按照原样收起行囊。
突然,一束斜阳光线落在羊皮纸上,纸上隐隐有一层层七彩光晕流动。
刘掌柜不禁心中一喜:“这果真是宝物!拿去珍宝行鉴定一下,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却在这时,羊皮纸突然绽放出数道七色祥光,光芒汇聚一线,冲过屋顶,穿上云层。
李悦妮在楼上一间客房,正在努力地擦拭着桌子,猛地一道强烈的白光从地上笔直穿过,她吃了一惊,抬头看去。
这道直冲天际的光芒,惊动了正在昆仑山附近逡巡的一团黑色云雾。
那团黑云从远方向着光芒急速冲来。
刹那间,原本晴朗的天空,电闪雷鸣,乌云密布。
此时客栈外,长街上,狂风骤起。
狂风中,路上行人们纷纷躲进周边店铺。
忽然,风停了。
一团黑色火焰形状的诡异云团压了下来,在长街上,半空中悬浮着前行,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羊皮纸上光芒减弱,消失。刘掌柜急忙把它收进怀里,将行囊按照原样系好摆放。
做好这一切后,刘掌柜急匆匆地向门外走去,准备去找开珍宝行的朋友鉴定。
却在此时,一个人走了进来。裹挟着一阵带着腥味的凛冽狂风。
“别出去!外面危险!”
刘掌柜大吃一惊,来人是位身着黑色大氅的少年,约莫十八九岁年纪,风帽垂下看不清他的容貌,略显苍白的唇边,带着一抹血迹。
李悦妮急匆匆地从楼上跑下来,想到自己见习小伙计的身份,急忙道:“客人您来了,是打尖还是住店?”声音清脆,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在那少年身上转来转去。落在他身后背着的一柄长剑上,满眼羡慕。
“多谢……不必了……”
听他声音颤得厉害,李悦妮道:“公子莫非受了伤?隔壁就是医馆,请大夫过来给您看看?”
少年抬起头,清澈深邃的眼眸,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悦妮,那一眼仿佛穿越了无数时光。
李悦妮这才看清这少年容貌,见他眉清目秀,风姿俊朗,仿佛一泓清冽的月光,只是脸色苍白,没有血色。
少年笑了笑,他这一笑仿佛划破乌云的阳光,在这清朗的笑容中,一切阴霾都被洗涤一空,而他整个气质都变了,变得生机勃勃,活力无限。
一时间,李悦妮不禁看呆了。
少年缓缓地说:“不碍事……你们都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