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在这里?”巴清心想。耳听得大家喊着神仙向自己叩首,巴清更糊涂了,什么时候自己竟变成了神仙?!
再看这人们穿着打扮竟都是宽袖大袍,头梳发髻,倒像是进了拍古装戏的摄影棚里面。最后巴清把视线落在了离自己最近的道长身上。
道长抬起头,见女子已醒转,正看着自己,连忙往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问:“不知仙女是哪路神仙?因何来此?”
如果不是弄不清楚状况,否则以道长酸溜溜的咬文嚼字,巴清一定会捧腹大笑。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自己身在何方,巴清哪还有心情嬉笑?欲要张口问话,她却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巴清并不答话,只是睁着眼望着道长。
这倒让道长有些不知所措,他回头看向怀老爷。怀老爷也向前一步,低眉垂目施礼一揖,战战兢兢道:“不知仙女下凡,有失远迎,还请多多恕罪!”
看见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向自己行礼,巴清连忙坐起来,身子闪至旁边,说道:“老人家,您这么大岁数,怎么能向我行礼,此事万万不可!”
“神仙终于说话啦!”道长见巴清开口说话,欣喜异常。复又问道,“不知神仙光顾小观是为何事?”
大殿外听见道长的话,一片喧哗,都争先恐后地欲要进来一睹仙容。
嘈杂声让本就混乱的大脑更难受,巴清不由蹙起眉头嚷:“好吵!”
道长忙吩咐道童们把香客赶出山门,关门闭户,给仙女腾出一个清净之所来。很快,大殿上只留下道长和怀家夫妇。
巴清问:“请问我这是在哪里?”
“仙女现身在齐国境内莱芜女娲宫里。”
巴清大吃一惊,自己刚才在重庆市的怀清台旁,离这个可是有三千里地呢!本来是和吴耳约好去看月全食的,谁知忽然好困,就稀里糊涂睡着了,怎么睡醒一觉自己竟跑出这么远来?
齐国……莱芜不是在山东境内吗……什么时候又改称齐国了?
巴清按下心中的疑惑,接着道:“刚才你们在做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
道长和怀老爷闻言面面相觑。沉默良久,道长恭恭敬敬地回答:“刚才怀老爷正在上香拜神。突然天降异象,青天白日里,月亮竟把太阳吞进去了,然后一阵电闪雷鸣,大殿之上突放异彩,仙女就降临在此啦!”
道长的话听得巴清一头雾水……老爷……这是什么朝代的称谓了……现在还有称呼老爷的吗?仙女……什么仙女……巴清仔细地扫视每一个人,最后目光落在怀夫人身上。
她身穿大袖宽衣,肩缠巾帼;下着襦上外用丝绣的长裙,脚穿高头绣花丝屐。熟读历史的巴清曾经对各个朝代的服饰都有所研究,看老夫人这身装扮,应该是秦汉时期女子服装的风格,秦汉……齐国……
巴清心里又是一惊。自己在梦里吗?还是已经死了?
巴清偷着拧了自己一下,痛得蹙起眉头“哎呦”一声,她这才确信,这既不是做梦,也没有死去,那么……自己竟穿越时空了吗?
对了,道长说的天降异象一定指日全食,自己和吴耳正好是要观看月全食的,一定是磁场混乱,时空逆转,把自己送到两千多年前的这个鬼地方!想到这里,巴清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自己喜爱考古是事实,可是和一群古人生活在一起还真没想过!
巴清有点后悔,当初考古队长、吴耳的父亲吴叔叔说有考古任务时,本是不同意自己去的,是自己以吴妈妈的疼爱和吴耳的关系才让张叔叔妥协。现在倒好,自己稀里糊涂来到两千年前,吴叔叔和吴耳他们还不知道多着急呢!
还有老爸老妈,那天出门的时候自己都没顾得上和他们好好说上一句话,只怕以后再也看不见他们了!想到这里,巴清眼眶一酸,竟是掉下泪来。
道长小心翼翼地问:“神仙因何事伤心呀?”
“我倒巴不得自己是神仙呢!可惜……”巴清猛然住口,纵告诉他们自己是从未来世界来的,他们会相信吗?以他们的思维,还不得把自己当妖怪抓起来!现在自己想回到二十一世纪是不可能,孤身一人在这个世界里,得想办法保护自己周全。
“啊!不是神仙?!”几个人惊恐地嚷道,“那你——你是妖怪?”
巴清心道,这古人一句话就吓成这样,如果告诉他们实话,他们还不得都吓死!看来凭自己的智慧,要在这个朝代好好闯荡一番也不是不可能啊!
巴清抬头瞥见端坐上方、目视前方的女娲娘娘,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我本是女娲娘娘身边的侍女,只因昨日里失手打了娘娘的一个宝瓶,娘娘生起气来,一怒之下把我贬下凡间……”
巴清话未说完,就听一声叹息,仿佛来自上方的女娲之口。巴清猛地抬头观望,目光却与女娲碰个正着,而且女娲嘴角噙笑,三分讥讽、三分奚落、四分惋惜。活脱脱一个抓住撒谎人看笑话的吃瓜群众表情。这可把巴清吓了一跳。她记得很清楚,刚才瞥见女娲的目光是正视前方来着,而且一个泥塑雕像怎么会有表情?!这不科学!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巴清揉揉眼睛,再看上去,果然女娲面无表情目视正前,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泥巴雕像而已。
巴清收回心魄,继续往下说。
可是某985大学历史系毕业,是饱读诗书的高材生,当初在学校里演话剧一直是女一号,编故事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她说得声闻并茂,到最后说到贬下凡间时,因心里想起家人,更是泪流满面。众人听得直点头,对她杜撰出来的故事深信不疑,对她悲惨的遭遇更是深表同情。
殊不知在将来的日子里,巴清随口编造的这个故事会给自己带来无穷尽的烦恼和麻烦,而自己随口编造的这个故事里却又隐含着自己的生死因果,只可惜当时她一无所知。这都是后话。
道长道:“姑娘既被贬下凡间,孤身一人,在这凡间也无亲无故,现在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