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天要说的是关于我年轻时候的一件事,虽然时间久远,但好在是记忆力够强,勉强能够记住7分的事情。再借着夸张的手法,和胡编乱造的内容,又是能写出12分的故事,何乐而不为呢。
但在将这个故事前,我还得再回忆一件更加久远的事情,它是我年轻时候口中的年轻。是一件有关同年的模糊往事,模糊到我只能形容它的大致轮廓,至于五官等存在,只能借着如今的手笔,大致编绘一下了。
我在童年,是一个孤寂的隔离份子,不是不愿与人交道,只是自身偏爱安静。在一个吃过饭的午后,天气是阴天,看不见太阳,微风吹拂,还算凉爽,也只有这般的天气,才能骗得我出去玩耍。我随着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影走了很久,从城市走到海边,从海边走到果园,从果园走到农田,从白天走到旁晚。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影有着什么魔力,便就这样一直跟他走到土壤略湿的草地,然后他又突然的不见了。等我回过神来,转过身去,我的老朋友早已默默的站在草地上。
说他是朋友,像是我的一厢情愿,说他不是朋友,他却比天下任何人都更得我心。他是一把带着剑鞘静静插在泥土中的剑。当我第一次看见他时,他“残破不堪”,但不能说他丑陋。他就像是一位心血来潮的铸剑大师,在敲打成型后发现剑身中有一丝的残缺,心头被浇了一泼冷水,便又撒手不管了的残次品(好像说的更过分了......),从内到外都透露了出一种未完成的、不成熟的美。
当时他的个子比我还要高出一点,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拖着的他的剑柄把他从厚厚的泥土里拽了出来。不得不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剑,我开心坏了,因为抱不动他,便把他放在地上,一个劲的跟他说话。先是一个劲的介绍自己,然后又逼着他说话,让他介绍介绍自己,当然他是不可能说话的,随后我就发脾气,一个劲的敲打他,直到自己敲的手也痛了,胳膊也累,脾气也消了,便跟他一起躺在草地上休息。因为他一直不肯说话,我便擅自主张的称他为“默者”。
等到休息够了,我才发现天已经块黑了,便两手拽着默者往家走,不过当时的他对于我来说还是太重,纵使在泥地上划出了重重的拖痕,但实际上我跟他也没走几步,幸好那出来寻我回家吃饭的爷爷刚好路过,将我和默者一起打包带回了家。
回到家,吃过饭。我开心的向我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介绍我今天刚交的朋友。他们也很开心,我现在都还能记得那份来自他们内心的真诚笑容。随后我们一家人都和默者玩上了,妈妈不断向我夸着他的美,爷爷奶奶跟我说如何装点让他变得更美,但当时这些我都没听懂。只有爸爸抽出了剑身,亮出了一丝银闪闪的铁器的光芒,我才知道外面那层脏不溜秋的东西只是他的剑鞘。
直到晚上,我因为太开心了,忘记了睡觉的时间点,爸爸妈妈也忘记提醒我(或者他们默认了今天可以晚睡),还是奶奶说了句时间,我才感到身体顿的涌上一股子困意,便拜托爸爸把默者放上了我的床。我不嫌他脏,他不嫌我矮,就这样我俩楼着睡了一晚,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却发现自己似乎长高了一点,默者变轻了一点。
第二天我吃过早饭,久违的提出想找朋友们去玩,也不是说想他们了,只是想向他们炫耀下我的新朋友。在告诉父母后,我便带着默者,迈着轻快的小步伐出门了。
那天上午我是第一个到集合地的,等者所有参会人员到齐,我便向他们隆重介绍了我的新朋友默者,他们之中,有些人露出了羡慕的眼神,有些人无动于衷,也有些人不屑一股。但往往不屑一顾的人最是会找你的茬,带头的人走过来说想仔细看看默者向我借他耍耍,我一开始是不乐意的,但又出于朋友友情,还是把默者借了出去。(现在我相信那可能是我小时做过最后悔,最错误的决定)。
显然的,那个人也拿不动默者,踉跄一下差点把默者摔倒了地上,还好当时我还未松手,默者才幸免遇难。不过他们仗着人多,一人一手的便把默者支了起来,围着他看了半天,还觉得他对不上眼,其中一些人还溜出了粗口,这引得我很是不爽,但也忍了下来。后来他们直接上手了,敲敲着敲敲那,所幸默者不是脆弱的白纸,还不至于受到这点撞击便变了形。再后来他们想把默者从剑鞘中拔出来,却是使出了全力,憋红了脸,也未动得分毫。随后他们气急败坏,拿着默者用着剑鞘尖部,在地上撞出“咣,咣,咣”的响声。
我是再也忍不下去了,挣脱身边伙伴劝阻我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带头“挑衅”的人面前,挥动右拳,重重的请他的左脸吃了一记愤怒的铁拳。当然他也不是吃素的,在懵逼了一下后,迅速用拳头发起反击,不过被我有预谋的挡下,随后双方抓住衣领,互相扯倒,在地上扭打一团。他的队友也不甘示弱,纷纷加入我和领头人的战局,要将拳头砸在我的身上。所幸我也有人帮助,两个人的战斗便化作为两团人的大混战,当然还有部分人在一旁事不关己的默默吃瓜,有些好心的人试图拉开我们,而默者则默默的躺在一边。
当然,没有一个家长会认为,孩子小小的年纪就学会打了群架,便没有一个家长留在这里看守我们。有些被这种宏大场面吓到的小女孩,一边哭着一边喊着,跑到外面去寻求大人的帮助。本以为这场争斗在大人赶到之前直到双方力竭也不会停止,却是出现一个拯救战局的“英雄”。那是我现在的好朋友,“轻翩翩”,他拿着一把纸做的折扇,凭着自己的武术功底,狠狠的将红红的扇印盖到了对面每个人的脸上,当然包括领头的那个,很显然他被打的没了脾气,这场滑稽的争斗便这样滑稽的结束了。
后来我抱着默者跑回来家,却什么也没和家长说,直到两天后老师打电话叫爸爸过去,爸爸又揪着我的耳朵,在学校里一群孩子互相道了歉,这事才算是了了。
(二)
下面来介绍我年轻时候的故事:
那时候的我正值大学毕业,天天呆在家中干着自己的事情,当然在别人眼里我就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家里蹲。母亲比较激进,老是嚷嚷着让我找个工作从家里离开,父亲则比较平静,认为我在家里呆着也没什么不好的,于是两人便时常发生争执,最后以母亲“吵”不过我们两人败下阵来收尾。
家中是安静了,却也少不了亲戚朋友的闲话。每每聚餐时,总有那么几个亲戚放下吃饭的支线任务,直接将话题挑进主线。一个人说,我家的谁谁怎样,另一个便接上,我家的谁谁又怎样,下一个马上说,我家的......当然很多时候说来说去也说不出个结果,这时候他们就得找个台阶下一下。母亲是不愿张口的,只坐在桌前等着。父亲心中编好了理由,还没说出口。我便一边往嘴里送菜,一边咀嚼含糊不清的开口了,“家里蹲”,然后又伸出筷子去夹别的菜。其他人看着这样子,便也不再追问些什么,转身聊其他的去了。
一个小水洼虽算不得什么,第一次见说不定还会觉得它有可欣赏之处。但当每次路过都要改变行进步伐稍微用力的从上面过去,多来几次也就烦了。我天天“家里蹲”久了,难免也惹得有人受不了了。
那是一个凉爽的周末上午,我插着耳机,哼着歌,伴着微风,从小区驿站里取回了自己的包裹。不难看出,我有一个好心情。但可惜,这份好心情马上便会和拆包的激动一齐化为乌有。
剪刀拿在手上,还未来的及下手。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父亲接到了一个电话,还没跟电话那头说上几句,他便带着微笑转过头看了看了我。我俩四目相对,他的眼中仍旧富有笑意,但我的眼中满是死灰。他把头转了回去,继续和电话那头聊天,谈到眉飞色舞处,他便控制不住激动的手,伸手去拿放在茶几上的烟盒,刚要抽出一支烟,又想起些什么,只得拿着烟盒在手中转转,脸上仍旧挂着笑意。不久后他总算是谈完了,说了两句,“行,行”,便挂断了电话。
剪刀已经仍在一边,这个包裹只得等待我下次的宠爱。看着父亲挂断电话,我在心中默数着“1,2,3”。果不其然,他再次将头转向我,
“儿子......”
“爸爸”。
我马上打断他的话,
“有一句流传民间的话,说做父母的总是上辈子对某人作过什么孽,这辈子才会来照顾他,当他的父母。但我咋觉得是我上辈子作了啥孽,跑着这来了啊。”
“嘿嘿嘿。”
他的笑意更灿了,可能其中还包含点内疚和不好意思。
“这不是......”
“请您稍等”,
我再次举手打断他的话,
“我得先跟您说下,您可以先做好准备转移转一下您放在床头压着的私房钱,然后准备好搓衣板,晚上等着我妈了”。
随后我看着他的眉毛不自觉的跳动了一下,继续说,
“好了,您现在可以说了,是我们的哪位亲戚大人,在这般凉爽愉悦的周末,竟难得的不出去玩耍,而在我这肮胀的蠕虫身上浪费他一周中最宝贵的时间”。
“儿子,不是叫你去干嘛,是请你去吃午饭。”
父亲的笑意消失了,他在为他的某些东西难过。
“吃饭?谁啊?”
“你二叔”。
本来我的心听到是吃饭还得到了一丝丝的安慰,但当听道“二叔”这两个字,内心“彭”的一下又乱了,我虽然想到会是哪位亲戚,但却也没想到会是最麻烦的二叔,
“二叔?二叔给你打电话,你笑成那样干什么?”
“那不是好久没联系了嘛。”
“GOOD,我亲爱的父亲,谢谢你为我做的决定,顺带一提,你可以顺便把你藏在那双旧皮鞋里的票子一起转移了。再会!”
说罢我便整理行装,打开家门,走到楼梯中途想起没有带着默者,便又折返回来,拿着默者,看着父亲略带伤感的神情,给了他个白眼,便正式的出了门。
出了门,在公交站台站等公交车,因为心理作用越发觉得有股冷气不自的从内心深处涌来,抬了抬大衣的领口使它勉强能挡住我的口鼻。深叹一口气,拿出手机,给我就在邻市的表姐发了消息,
“我亲爱的姐姐,久疏问候。您知道我向来是不会胁迫人的,只是这次二叔在今中午为我设下了一局鸿门宴,我已大致猜到他的来意为何,因此我随声携带着默者。但请您放心,默者在我手上还一次未成拔出,这次我自是携带以防身之用。但我与二叔思想恐怕以至水火不容,双方亦难以退让,虽不亮寒气,但难逃拳脚,以二叔体格无需多虑,只是您可爱的弟弟这次怕是难逃一劫。虽是很冒昧之举,还请您暂且放下手中工作,来救弟弟一命。”
......
二叔家的装饰古朴而又典雅,一眼望去便知主人深受西洋艺术的青睐,可惜的是,绯红的桌布上放的不是红酒却是白酒,或许主人也相信红酒是喝不醉的。桌上的菜品艳丽且美味,菜品的作者拥有一手好厨艺但平日却不做饭,只得等到他高兴的时候才会小露两手,可惜我的牙齿、舌头、喉咙和胃,今日都无福品尝。我像只受惊的麻雀,不会飞也不会跳,只得乖乖的坐在座位上,吃着碗里无味的米饭。
随后坐着吃饭的两人终于产生了第一段对话,
“怎么,光在刨饭,菜一口未动,是我做的菜不好吃吗?”
二叔默默的吃着饭,头也不抬的发声。
我也只得辩解道,
“怎得会,只是昨夜睡的晚了,着了凉,今天胃口不太行,吃不下东西,可惜二叔你今天招待我了。”
随后便又是沉默伴着摆钟的晃动声,筷子在碗盘中夹菜的撞击声,二叔喝的白酒在喉咙中的吞咽声,还有在我心中组织语言滴滴答答的敲击声。
我吃完了碗中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起身道,
“谢谢二叔款待,侄子今天还有事情,就不打扰,先走了。”
“等下,我还有话对你说。”
二叔拿起装着白酒的红酒高脚酒杯,把还剩下一半杯的白酒一饮而尽,也不管喉咙和胃的反对,站起身来看着我,道,
“说说吧,未来的打算。”
他的样子认真且严肃,就像看待猎物般的死死盯着我和默者,想找出我们身上从他那欠走的几百万元钱。
“慢慢等吧,总会有适合我的道路。”
“等?要等多久?你多大了,就天天呆在家里,抱着你的那把破剑孤芳自赏?有什么用?抱着这剑就能有饭吃?”二叔的声音比平常高了几分。
“我觉得,评价一件事物的好坏,倒也不必尽与金钱联系在一起。”
“但你现在出去就会饿死。”
“那倒未必。”
“来,那你就给我展示展示这玩意的用处,也让我这个俗人开开眼。”
“恕我直言,以您的眼光应该不需要我介绍它。”
“我的眼光?我的眼光就只看到你在他的身上打扫了灰尘,镶了层金边,多给他加了几个装饰。不过是流于浮表的演绎,他的内在说不定早已腐败,满是锈迹。”
“我以我最尊敬的自神担保,他仍旧锋利无比。”
“锋利无比?谁说得算?自从你拿到他起,我未成看见你拔出过一次,你如何保证他锋利?”
说到此处,二叔的声音又提高了三分,
“若他真的锋利无比,那就请你拿着他去做该做的事。去斩下过去结仇者的头颅,让他在恐惧的眼神中知道你内心的愤怒。去斩下现在竞争者的头颅,让他在失意的眼神中知道你潜藏的野心。去斩下未来阻路者的头颅,让他在震惊的眼神中知道你余光的远见。然后你就当把他们的头颅做成酒杯,夜壶,痰盂,让稀而来往者也能铭记你的功绩。”
“可我心中遗恨早已连根剥去,汹涌的欲望早已归于平静,为有对遥远空洞的眺望还像泡沫一般脆弱虚幻,因此剑还不能出鞘。但我像您保证,当过去的影子找上我,现在的凶兽露出爪牙,当我看见未来的厄运,我定当拿剑将他们尽数斩断。”
“我可看不出你对未来的思索,在我眼中,你尽是迷茫和恐惧,你拿剑的手都在时时颤抖,告诉我你的恐惧来源于哪里?”
“我的恐惧源于自己的不完美。”
“你的不自信会演化为自卑,自卑会让你变得畏手畏脚,一事无成,最后便会抱着理想死去。孩子,希望你能更坚强一点。”
说到这里,二叔的言语明显轻缓了许多,他又接着说,
“现在我们得来谈谈正事了。”
“现在才是正事?”
“前段日子,你的三爷爷去了你那里?”
“来了。”
“你把他赶回去了?”
“赶了。”
“你可知道他是谁?”
“一个卖弄权术的老头子。”
“你的小舅去你那了?”
“来了。”
“你可知道他是谁?”
“一个东奔西走的浪子罢了,赶走了。”
“你可知道你的表嫂是谁?”
“是个正经人,但她推荐的工作实在不感兴趣,也赶走了”
“那你那位表兄呢?”
“表兄?哪个表兄?”
“.......唉”
二叔看着我假意思索的脸庞略微叹息了一声,道,
“看来我们这些道不同的亲戚皆不能入你的眼啊。”
“为了笃定自己观点的正确,诽谤他人却也是无奈之举,但若他们是嫌我待客有失礼仪,而向您发的牢骚,那可真是冤枉了我,一杯清茶已是我能拿出手最好的东西了。”
“你的观念是否真有你说的那般笃定,我们试一试便知。”
说罢,二叔终于是拿出了他那把尘封多年的银刀——据说那把银刀起初并不受我父亲和其他叔叔们的待见,只有二叔将他视作珍宝。在一次狩猎的晚上了,弓也断了,箭也失了,剑也折了,二叔只凭着这般小刀在众多猛兽间穿行,他用她割下猛兽的毛皮穿在身上取暖,他用她破开野兽的喉咙畅饮鲜血,他用她插着烤熟的兽肉大快朵颐。她最终被奶奶赏赐给了他,她伴着他开疆拓土成就功名,他答应她要和她一起入土......
如今他已经许久不曾动用她,而她仍光鲜动人,锋利如初.....
我们的寒器皆未拔出,仅仅是剑鞘对刀鞘,他顺手挥下,我便顺手接住,刀鞘卡在剑阁上咔咔作响,窗外树上的惊鸟叽叽尖叫,最后是鸟逃离了树,剑接住了刀。
虽说是我赢了,但在某一瞬间,在我的手连带着剑狠狠向下坠的瞬间,放弃的感觉短暂却又深刻。
“我曾以为我们的观念不和。”
“我可没有用推翻孩子观念的活动做消遣的习惯,但你得多向我们说说你的想法。”
而在这最后的最后我是多么的希望不要在过道中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可她还是来了。我的姐姐拖着急促且尖锐的步伐,“啪”的一下打开二叔家的们,气喘吁吁的看着懵逼的二叔还有面如死灰已经准备好挨骂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