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城郊,清风镇北,清风山,任氏灵石矿场,叮叮当当,四处一片忙碌。
一位衣衫褴褛,满脸毒疮的小姑娘,正佝偻着身躯,挽着衣裤在矿洞外吃力地搬着碎石,一块,两块......
这是一份与她年龄完全不相称的苦差事。
“轰隆!”
突然一声巨响,不远处的山坡弥漫出一片尘土,众人愕然望去。
“九号碎矿塌方啦!”
有人立即反应过来。
“快救人!”
“快!”
现场顿时一片忙乱。
正当矿工们争先恐后地抵达矿洞口准备救人时,一位蓬头垢面之人突然冲出矿洞。
“有鬼,有鬼啊——”
此人一边大叫着,一边头也不回地向着山下连滚带爬地狂奔而去,像是被吓坏了。
“是刘二狗那个瘟丧!”
“不会真的有鬼吧?”
“早就听说这九号矿不干净!”
众人望着黑乎乎的矿洞口,七嘴八舌,一时间竟无人再敢上前。
“刘二狗的话你们也信。赶紧给我救人,快快快!”
就在此时,一位头栓汗巾的工长拨开人群,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矿洞。众人见状这才跟着七手八脚地开始救人。
......
“长风哥哥,长风哥哥,你醒醒!”
吃力地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那张疙疙瘩瘩的熟悉脸庞。
“是小嫣妹妹啊,我没事。”
伤势不重,任长风挣扎着坐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中似乎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可除了那个每次都会出现在梦境的奇怪石碑,梦的其他内容却怎么也想不起了。
但长风知道,这个古怪的梦必定和口袋里那东西有关,于是下意识地摸了摸左侧衣兜。
眼前的陆小嫣是他对门的邻居,父母双亡,被奶奶一手拉扯长大。因为脸上长满毒疮,街坊小孩都嘲笑她是毒脓包,只有长风哥哥不嫌弃她。两人可谓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你他娘的穷疯了?说了那里不干净,你们偏要进去找死!快滚!”
凶神恶煞的监工竟将塌方迁怒于他,出言呵斥。
陆小嫣正欲还嘴,却被一把拽住。
“我们走!”
在小嫣的搀扶下,长风艰难地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离开了矿场。
“啐!真他娘的晦气。”
后方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任长风确实是穷疯了。他只是任氏客家一名普通少年,年方十五,自幼丧父,家道破落,与母亲相依为命长大。
这九号碎矿矿基不稳,塌方频繁,甚至还连番出现闹鬼传闻,但里面出产的灵石成色却极好。他冒死下矿,也只是为了高额的工钱。
等攒够了钱,他就可以买本心心念念的二阶灵诀和一把像样的灵器,好准备客家选拔。
左手伸入衣兜,再次摸了摸那东西。除了他,没有人知道,刚才的塌方是他一镐子挖出来的。
......
清风镇。
“哟,这不是长风嘛?怎么搞成这幅怂样?哈哈哈。”
抬头望去,右侧酒馆二楼窗台上趴着一个胖子,戴着金色的地主帽,一脸横肉,双眼眯眯地看着自己。他叫任大福,人如其名,他爹正是客家主左膀右臂之一的任茂坤,是分管镇子上店铺商业的执事。
这时,窗户上又探出两个脑袋。其中一个不正是几天前才揍得他半死的客家主二公子任翔天么?
往旁边看去,那是一张精致却略带妖娆的面庞,柳眉美目,光彩照人,赫然正是清风镇第一天才任盈盈。
此女天赋出众,早已到达聚灵九重,她爹就是清风镇主管矿业的执事任乾高,负责清风灵石矿的开采。灵石富含灵炁,既可直接吸收,也是炼制兵器铠甲、构建灵阵的重要资源。虽然只是下品灵石矿,但这已是清风镇最大的财富。
说来,此女和小长风还颇有渊源。
幼时,小长风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家境殷实,两家关系不错,这任盈盈经常和他在一起玩过家家。双方假扮新郎新娘的一幕,至今还映照在长风的记忆中。后来随着他父亲莫名其妙地死于非命后,家里情况一天不如一天,这任盈盈也就渐渐不怎么和他玩了,此时四目相对,竟是尴尬万分......
“你这废物,怎么弄成这副德性?亏你还是客家子弟,任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说罢,任翔天一个鸡蛋砸到长风脑袋上。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陆小嫣挺身站到任长风前面,气鼓鼓指着楼上众人道。
“你们无聊不无聊,跟他一般见识什么,真是的!”任盈盈瞥了长风一眼,随即将脑袋缩了回去。
“盈盈说得对,懒得理会这废物,我们继续喝酒,呵呵。”任翔天有些谄媚地附和了一句,随即也缩了进去。
长风攥着拳头,忍下怒气,转头继续往家走去。
......
灯笼掩映,整个清风镇又飘起了淡淡的薄雾,缕缕炊烟缓缓飘升,一片静谧、祥和。
“风儿,你聚灵还不到四重,反正年纪还小,要不,这届的客家选拔,咱就不要参加了吧?反正再过两年,到下一届你都还不到十八岁呢。”
饭桌上,望着面带伤痕的儿子,母亲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她知道这孩子为了出人头地,背负了太多的压力,她怕他受到打击一蹶不振。
“聚灵五重,人级三等血脉......”长风嗫嚅两声后,只顾着扒饭,不再言语。
沉默,寂静。
资源欠缺导致实力低微,他知道此次选拔就算去了,多半也是个遭人耻笑的下场,鼻子有些发酸。
深夜。
任长风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睡,于是干脆爬起来坐到凳子上,打燃烛火,摸出白天从碎矿缝隙里蹦出的物件,仔细端详起来。
这看上去是一只锈迹斑斑的手镯。它从缝隙掉出来的时候,长风正好一镐子敲在上面,此物顿时发出一阵强烈的冲击波,导致了矿坑塌方。好在昏迷前他用尽力气将此物装到了兜里。
看不出个所以然,长风索性将镯子戴在了手腕上。
刚一戴上,这镯子突然自动缩小,紧紧地贴合在手腕上,宛如贴肉而长一般。这吓了他一激灵,赶忙欲将手镯取下。
“什么情况?还取不下来了?”
他发现这手镯变小后卡在了手腕上,完全取不下来......
“这......”
长风细细摸索着这镯子,心神沉浸间,忽然,一股红光闪过,一个淡红色半透明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但见此“人”一席黑袍,身躯雄壮,满面虬髯,似虚似幻,不甚真切。
“你、你是谁?你是人是鬼?”
长风张嘴瞪目,甚觉惊悚,眼前之影,分明不是真人!
“老夫终于重见天日了!哈哈哈......”
这道人影并不直接答话,而是渐渐游至长风斜对面,细细打量起这个年轻人来。
只见这后辈剑眉高鼻,肤白唇红,英目有神,腮骨形如刀削,整个人透出坚毅不拔、一往无前之气势,看得他是频频点头,甚为满意。
“一千三百多年了,我还以为我要困死在那该死的洞里呢。”
“你是谁?”被对方这么一打量,长风汗毛炸竖,不停后退,紧靠墙壁,头皮发麻。
“你不必害怕,老夫时间不多,且坐下,听我细说。”那道人影右手徐徐轻按,顿时一股淡淡的红光弥漫而出,将屋子填满。
不知怎地,沐浴在这暖暖红光之中后,长风心绪突然平缓下来,人也逐渐镇定。他甚至能感知到,这身影似乎没有任何恶意。
“你姑且称我为烈师即可,至于我的真正名号,你现在无需知道,知道了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对方开始徐徐道来。
PS:欢迎各位读者老爷多多评价,正面反面都可以,欢迎拍砖!欢迎大量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