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二集
矛盾是对立而统一的,两者既相互斗争、又相互依赖,甚至在一定条件下,还可以相互转换。先拿胡宗宪举个例子,胡宗宪有理想、有信念、有担当,可优秀的品德再多也不妨碍胡总督给自己多捞点实惠,在改善个人生活条件的同时顺便给老婆、孩子铺一铺路,所以说“万里奉王事”与贪财好色并不矛盾,二者不仅对立统一,时不时还能相互转换一下。其实海老爷也一样,一方面是官清似水,另一方面却是吏滑如油,《大明律》背的再溜也不妨碍海老爷玩阴的,一身正气的人最适合干的便是鸡鸣狗盗之事,这就叫以正合以奇胜,非常之时必行非常之法,岂可以常理而度之?
海老爷马上就要请教徽商的事儿了,胡宗宪这会还在尬吹自己“一身无所求”,不得不说,胡总督这个哔装的多少有些不合时宜了。胡总督哔也装过了、诗也念完了,商业互吹告一段落,下面终于可以谈点正经事儿了,海老爷一本正经地开始请教,“部堂大人,卑职可否请教那三件事?”胡宗宪坐直了身体,浅浅一笑便意有所指地说,“你可以问,但我不一定能够教。”海老爷从容不迫地问道,“听部堂念诗已明心志。卑职可否理解织造局和巡抚衙门将沈一石的家产卖给贵乡谊,并非部堂本意?”胡宗宪不说话只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海瑞接着问道,“那部堂为何不制止?”胡宗宪瞟了海老爷一眼,皱了皱眉头说,“我无法答你。”
徽商这事儿胡宗宪确实没法对海老爷细说,要想把事情说清楚,一切都得从头捋,如果不是当初胡宗宪在精舍里当面拒绝了道长发的offer,后面压根儿就不会有徽商这档子事儿;而且胡宗宪也确实制止了,拉着赵贞吉威逼利诱了半天,可惜卵用没有,胡总督自己心里也搓火的很。与人交往最忌讳的就是,交浅言深,胡宗宪和海老爷第一次见面,聊聊风花雪月,读一读诗都无所谓,说到案情了,最好就是万言万当不如一默。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没错,毕竟对面坐的是钦点的陪审官,胡总督说话是要负政治责任的,说不准未来哪句话就变呈堂证供了。
海老爷这第一件事算是请教完了,胡宗宪除了点了下头表了个态外,啥也没说,口风比郑泌昌还紧。海老爷也不算没收获,临行前赵贞吉曾说,把沈一石的家产卖给徽商,是他和胡部堂的“军国大事”,现在事情澄清了,胡总督这边也摘干净了,既然杨金水疯了,那海老爷要做的就剩下制裁赵巡抚了。海老爷马不停蹄地接着问,“今年五月九个县闸口决堤,部堂大人以贪墨修河工款以致河堤失修,处斩了马宁远、常伯熙、张知良还有李玄,是否另有隐衷?”海老爷这哪里是在向胡宗宪请教问题,分明就是在诱供,胡总督上报河堤失修还能有什么隐衷,难不成直接告诉海老爷,他是在给毁堤淹田打掩护,帮严世蕃一伙人擦屁股吗。
海老爷这话问的不仅中气十足,而且全是敏感词儿,大帐门外站满了卫兵,三不五时还有人来回走动,鬼知道帐篷外面是不是隔墙有耳,吓的胡宗宪脸都绿了,忙不迭地开始cue标准流程,“这件事的案卷已经提交刑部,依大明律法,如需再查,必须呈报朝廷,然后再去刑部调阅案卷。”胡宗宪的意思很明确,海老爷你自己找死胡总督不管,可自杀的时候连累到别人,就是你的不对了,案卷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楚,河堤失修就是河堤失修,压根儿就没什么隐衷,翻案的事儿麻烦你自己去请示朝廷,千万别再私下里问胡总督了,问了他也不会说。
似乎是怕帐篷外的人听不清楚,再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胡宗宪故意提高音量、义正辞严地回绝了海老爷,说罢双眼如电般地与海知县对望了片刻,海老爷这才若有所思地回了句“承教”。三件事已经对付过去两件了,还剩最后一件,胡宗宪轻轻喘了口气说,“最后一件呢”,海老爷郑重其事地问道,“郑泌昌、何茂才,以通倭的罪名将倭酋井上十四郎和淳安的百姓齐大柱等判令 立决,部堂大人为何愿意亲派总督衙门的人,来帮助我平反冤狱?”淳安地牢的那一夜,如果没有胡宗宪派的兵,谭伦、高翰文谁去了都不好使,海老爷怕也就真的要为国捐躯了,如今遇到了救命恩人,自然要当面问个明白。
海老爷问胡宗宪“部堂大人为何愿意亲派总督衙门的人,来帮助我平反冤狱?”,这其实是语带双关,一方面是给胡总督表个态,当初你派人搭救自己的人情,海老爷铭记在心;另一方面是暗示胡总督,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给通倭案平反的事儿,胡总督你还得出手再拉兄弟一把。海老爷是个实诚人,人情归人情,但一码归一码,胡总督的救命之恩自然是没齿难忘,但处理起胡公子来,海老爷确实也一点儿没手软;徐阶提拔海老爷的恩情自然也是没齿难忘,但逼着徐阶一家把田地卖给老百姓,海老爷同样一点儿没手软,所以说没事别给海老爷卖人情,弄不好就成了大明版的《农夫与蛇》了。
海老爷一共请教了三件事,徽商的事儿胡总督自己就牵涉其中,确实不方便说;毁堤淹田的事儿又太大,胡总督还帮忙擦过屁股,自然是既不敢说也不能说;俗话说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前两件事儿都被胡宗宪生硬地拒绝了,海老爷寻思着通倭案的事儿,胡总督怎么也该吐口了,至少说几句话帮忙做个旁证,还自己和齐大柱一个清白,这个要求总不过分吧。
所谓请教三件事,前两件都是铺垫,被拒绝早就在海老爷的算计之中,海老爷真正的诉求其实就是第三件事,他不过是在胡总督面前使了一招欲擒故纵罢了。胡宗宪目光平静地看着海老爷,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既是冤狱,自当平反”,胡总督这话逻辑上一点儿毛病没有,是冤狱自然该平反,可关键问题是,通倭案到底是不是冤狱,究竟该谁说了算。七品知县说是冤狱,内阁首辅说就是通倭,最后还是道长亲自定的性,这案子才算盖棺论定,可见事实真相并不重,谁掌握权力,谁便拥有真理的最终解释权。张真人的血经是真是假、齐大柱同志是不是通倭、严党诸君贤与不贤、到底是毁堤淹田还是河工失修,全在道长的一念之间,这才是指鹿为马的精髓。
海老爷对胡总督这番模棱两可的回答颇感失望,不由得提高声音追问了一句,“那既然平反,为何不追查到底?”海老爷这就是你自作多情了,当初胡总督派兵去淳安,那纯粹是为了去摘织造局的灯笼,海老爷是死是活,胡总督压根儿就不关心,又何来派人帮你平反冤狱一说。如果不是海老爷在地牢里跟蒋千户等人周旋了大半夜,齐大柱一干人早就被祭天了,通倭案也就坐实了,胡总督又怎么会说出“既是冤狱,自当平反”这类的片儿汤话。胡宗宪估计自己也没想到,阴差阳错之间,还能顺手救了海老爷一命,索性就坡下驴,卖个顺水人情给清流而已。俗话说救急不救穷,海老爷这条命本就是计划外的产物,知恩图报的事儿就不提了,竟然还指望胡总督帮他追查到底,这不就是拉着严党搞严党,师夷长技以制夷嘛,简直是蹬鼻子上脸了。
海老爷话音未落便被胡宗宪给怼了回去,“海知县现在不正在追查吗?”,平反冤狱、追查到底那都是海老爷你自己的事儿,不要没事儿就给领导同志添麻烦,海老爷你就是个当枪的命,还盘算着把胡总督当枪使,这不就是班门弄斧吗。胡宗宪心平气和地看着愤愤不平的海老爷,不为所动地说,“被你救过的那几个,又被你鞭挞的那几个黎庶,现在立了功,被编在戚将军的军营,海知县不想去看看他们?”胡宗宪这番话客气点儿说那叫端茶送客,直白点儿说,就是要海老爷立马滚蛋,眼瞅着海老爷还想张嘴再争辩几句,胡总督不由分说地直接喊了一声“来人!”一个亲兵走进大帐,胡总督直接吩咐道,“你现在叫几个人,带海知县去见齐大柱那营官兵。”亲兵冲着海老爷一拱手说了声“海知县请!”,海老爷这才不情不愿地出了大帐。任海老爷你精似鬼,也只配喝胡总督的洗脚水,这一局胡宗宪完胜。
画面一切,齐大柱和齐大嫂抱在一起,一群兄弟在门外拍着门要来闹洞房,齐大嫂说自己已经是嫂子了,要让兄弟们进来请他们吃饭,齐大柱说“这倒是个理,可也没东西啊,请他们吃什么?”只见齐大嫂像变戏法一般,从柜子里变出了一坛酒和一揽子菜,齐大柱都看楞了,不知所措地问了句,“哪来的这么多东西阿?”齐大嫂笑着说,“用你的军饷买的!”齐大柱内心滴着血、咬着后槽牙说了句“真是个好婆娘!”这一幕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妻子背着不明真相的丈夫,拿着家里的钱偷偷摸摸去网购,所以说各位男同胞们,工资卡比命根子还重要,绝对要攥在自己手里,千万不能给媳妇儿,言尽于此,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