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岑福那张巨额银票相助下,柳全两日一小宴、三日一大宴,终于从一名喝醉酒的锦衣卫口中得知,欧阳天对堂弟动手的日子选在母亲大寿当日。
得知消息确凿无疑。陆绎命岑福在公泉洞转告柳全,让他将消息透漏给恋儿……
夜深人静的“月宅”里,欧阳立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他最近因要对付堂兄,连着几日均未休息好,长久以来,他早已习惯听从堂兄安排,骨子里也觉得堂兄比他强势聪明,如今要与强者对抗,欧阳立内心始终存有几分畏惧。
“老爷,恋儿有条计策,不知当讲不当讲?”恋儿坐在一旁,娇滴滴地为他扇着扇子。
“说,”欧阳立倏地睁开眼睛,色眯眯地盯着恋儿,“恋儿,如果真能除掉欧阳天,我先将孙三娘那只母夜叉休了,要你做我的正室娘子。”
“万万使不得,”恋儿双眸含情,柔柔地说道,“老爷,恋儿只求能跟在您身边服侍,其余皆不重要,可莫要因恋儿坏了您与三娘姐姐多年的夫妻情分。”
“好好好,说来听听。”欧阳立握住恋儿一只手,完全沉浸在温柔乡里。
自古温柔乡,英雄冢,又有几人能自知!三十六计中屡试不爽的美人计何其可悲,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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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儿眼珠一转,故意凑近欧阳立耳边,低声说道:“红叶镇百姓皆知,欧阳天是个孝子,下月他母亲生辰,那一日欧阳府定是热闹异常,所有人都忙着为欧阳老夫人祝寿,依您看……”
恋儿的“妙计”说到欧阳立心坎上了,这几日他一直犹豫不决,不知该选在哪日动手。
欧阳老夫人生辰之日,趁乱混进人去,实在不行就挟持老夫人,逼迫欧阳天束手就擒,然后赶尽杀绝!与此同时,派人从快活林的密道偷偷进山,炸掉石屋,将金矿所有金子据为己有。
到时候,老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京城的皇帝还要威风!
欧阳立的眼中冒出疯魔一般的光芒,他甚至猖狂地想到,只要金子够多,可以多换些手铳、火炮,在南疆自立为王,京城那位潜心修道的朱厚熜(嘉靖帝)又能奈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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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儿,事成之后,你就是第一功臣。”欧阳立倏地起身,大步走向门口。
“老爷,时辰不早了,”恋儿故意跟在他身后体贴入微地问道。
“你自己睡吧!”欧阳立摆摆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独留房间的恋儿,抚摸着小腹,双眸中透出坚毅:孩子,你放心,为娘一定要你光明正大地来到人世间。
胸中藏战将,腹内隐雄兵!
第二日,陆绎得到消息,欧阳立也确实会在下月欧阳老夫人生辰之日,对欧阳天下手。
紧紧只是一个美人、一位车夫,还有一场伏击,便将红叶镇这对堂兄弟,装进一张大网中,可悲的是他们都毫无察觉。
在医馆,微笑着的陆绎知晓,一切就要结束了,收网的时候马上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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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合眼的陆绎,想到一个问题,索性再次飞鸽传书给岑福,令他在公泉洞多给柳全些银票,再让他继续宴请欧阳府的锦衣卫和欧阳立的下属,务必问出各自动手的号令,还有千万记得问清楚欧阳府的那本账册放在何处。
等待,有时候何其煎熬!
陆绎、今夏等人宛若热锅上蚂蚁一般,终于等来了消息。欧阳府那本记录金子交易的账册在府中二楼,欧阳天的书房内,藏得极为隐蔽,但消息确切,就在书房中。
欧阳天这边,动手号令是放霹雳烟花!
而欧阳立摔杯为号!
医馆二楼膳厅,今夏突然想到一件棘手之事,说道:“如今万事俱备,大人,咱们如何寻个正当由头进欧阳府呢?”
“对啊!”丐叔也如梦初醒般,问道,“想要那本账册,指望柳全是不可能,只有咱们去参加寿宴,兴许才能拿到账册。”
林菱也说道:“那欧阳天绝非泛泛之辈,既然选择在他母亲生辰之日动手,定会对进府宾客,严家盘查,乔装怕是混不进去。单单阿照这一关,咱们就过不了。”
众人的话,宛若一盆冷水浇在陆绎身上,他神情一怔,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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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日,陆绎因寻不到进欧阳府的由头,寝食难安,心中暗自懊悔:真是百密一疏,难不成数月的暗中布置,竟要毁于一旦?
今夏、谢霄等人均束手无策,只是巴望着能有人宛若及时雨宋江一般,从天而降,名正言顺地将他们领进欧阳老夫人的寿宴上。
夏尽秋来,天气逐渐转凉。
这一日,今夏、谢霄正手执铜秤忙于照方抓药。突然,医馆百姓们宛若望见毒蛇猛兽般,齐刷刷奔向门口,好似跑慢了,便会有生命危险一般。
今夏转身放好铜秤,望向门口,只见一男一女并肩跨过医馆门槛进来,却是阿照与多日未见的欧阳玲珑。
阿照一袭黑衣,面无表情,而欧阳玲珑则穿一身黄杉,衬得肤色白皙,面若芙蓉。
此刻丐叔、林菱也抬起头来,望着他二人一声不吭,各自皆在心中暗道:这两人来医馆,定有要事,且听听他们言语再做打算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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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霄、今夏四目相对,各自暗中戒备,生怕阿照看出端倪。其实阿照根本没怀疑过今夏等人,只是医馆众人心中有事,有些紧张罢了!
欧阳玲珑冲今夏说道:“请问陆十三在吗?”
“我们掌柜的,”今夏惊诧之余笑着说道,“在在在,十三哥,欧阳姑娘寻你。”她扯开嗓子冲楼上喊了一声。
一旁的阿照微微皱眉,冰冷的眸子却透着笑意。
一会儿功夫,陆绎便踏楼梯走过来,双手作揖道:“不知欧阳姑娘与阿照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这时候,阿照后退一步,冷冷地望着陆绎,眼神中似有敌意。
欧阳玲珑微微屈膝后,说道:“陆公子,过几日我祖母生辰,特来请你去赴宴,感谢医馆林大夫医好我祖母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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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欧阳玲珑的话,医馆众人心中皆砰砰乱跳,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生怕眼前情景只是一场美梦,稍不留神便梦碎了!
陆绎压下心头狂喜,真真是老天开眼啊!就在他们宛若迷路一般,不知该走向何方时,没曾想欧阳府大门竟然奇迹般冲他们敞开了!
今夏心道:哈哈,小爷感动上苍了吧,欧阳府竟然送上门来了!
“多谢欧阳姑娘。”陆绎故作受宠若惊之态,连连作揖,“承蒙欧阳老爷抬爱,陆十三一定准时去给老夫人贺寿。”
“不是我爹抬爱你,”欧阳玲珑面带娇羞,低声道,“是,是我想让你看看欧阳府何等气派。”说完她疾步走出医馆。
阿照看了眼今夏,转身跟上欧阳玲珑。令人猝不及防的是,随后陆绎也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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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夏满脸失落,心想:原来欧阳玲珑至今未对大人死心啊!莫不是要招大人做东床快婿?
丐叔、林菱看出今夏因在意而有些吃醋了,相视一笑后,丐叔轻咳一声,说道:“去给老夫人贺寿,对医馆而言,可是天大的荣幸啊!”
不甚机灵的谢霄听明白丐叔话中之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今夏追出医馆门口,只见远处陆绎、阿照说着话,似在商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