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钧正要大发雷霆,却被门外的报告声打断。
“司令,军部转来西北军政机关的消息。”
姬露露一步三摇地走了进来,故意用眼瞟了一下穆寒枫,然后语调不紧不慢地对吴钧说道。
“西北军发的消息?什么消息?”
吴钧不接电报,反而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前日,也就是十二月二十六日,甘肃固源发生有记录以来最强烈地震,造成大量民众伤亡,方圆百里一片废墟。希望我省军民予以民生物资支援。”
“支援个屁,我们与他们素无来往”
“军部并不是让我们支援他们,而是他们说在离震中不远发现了可疑军车,死亡的司机证件上显示是我们的士兵,上边问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什么?”
吴钧立刻意识到问题严重了,军车出现在千里之外的震区,还被直接捅到了军部,这不是让那些对立派的人物抓住把柄了吗?吴钧这才接过电报,眼睛死死地盯在上面,过了一会,突然猛地一拍额头对姬露露道:
“给军部回电:情况属实,系因剿匪需要,我部十日前派人去兰州采购马匹帐篷等军需物资的车辆。车上若有物资即做援助;若无,则所带两万银元资费悉数捐赠灾区。”
姬露露应声出去,临走还不忘用眼神从吴钧和穆寒枫脸上来回扫了一遍。
“你看看,净是这些烂事!出师不利不说,还屡屡遭人诟病,就连你也不相信我。”
吴钧好像忘记了刚被穆寒枫一顿奚落,语气也从之前的一腔愤怒变成了满腹委屈。
穆寒枫看着眼前的吴钧,不自觉的摇了摇头,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带着气愤和内疚的穆寒枫并未回到警察局,而是来到了风月小筑,她要把玉璞的死讯告诉石殊。
可她刚上到云月轩却看见石殊一脸愁容,眼中含泪,不禁有些惊诧:
“小殊,你怎么了?”
穆寒枫挨着石殊坐下,一把拉住她的手,关切地问道。
“寒枫,我心里难受。”
石殊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因为玉璞吗?你听说了什么?”
“不是。”
石殊淡淡地回道。
“那为什么?”
穆寒枫心想不是因为玉璞就好,可石殊的回答让她有些不解。
“前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哀鸿遍野,生灵涂炭,大片房屋夷为平地,万千生命埋于瓦砾之下,幼至待哺婴儿,老至蹒跚翁媪。幸免者无家可归,饥寒交迫,惨不忍睹。与我之前所测之象十分吻合。虽然我早已求助各地佛道祈愿避祸,但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石殊越说越悲伤,泪水止不住夺眶而出。
“小殊,被你料中了,前天晚上甘肃发生超强地震,震区方圆百里房倒屋塌。”
“你怎么知道的?”
石殊明知已成事实,但内心仍不愿接受。
她开始恨自己有观天之能,却无回天之力,徒使自己忧心似焚,空劳悲伤。
“我从吴钧那里知道的,是西北军政机关发给他们军部的。”
穆寒枫本想告诉她玉璞的事,见石殊已经极度悲伤,就把到嘴边上的话又咽了回去。
“小殊,自然灾害,谁也阻止不了,不必太过伤心”
“寒枫,你感受不到明知生灵有难却什么都做不了的那种悲痛。”
石殊含泪望着穆寒枫,眼神里充满了内疚和自责。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穆寒枫一下子联想到了玉璞。
“小殊,要说内疚,我也不是没有,玉璞的事我觉得很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
“寒枫,玉璞的事就别再提了,不要让他影响到你和吴钧的感情。”
石殊不能让穆寒枫知道玉璞已经死里逃生,除此之外还有一层原因,那就是当年卓逸凡因为自己而拒绝穆寒枫,她真心希望这个好友早点找到心爱的人,尽管自己对吴钧并没有什么好感。
“小殊,我和吴钧已经不可能了。”
穆寒枫很平静地对石殊说道。
“为什么?希望不是因为玉璞的事。”
“我今天才清醒地认识到,我和他不合适,不是因为谁,是我俩的追求不同,良心不允许我和他在一起。”
“寒枫,你既然这么说,我就不劝你了。我知道你的为人,这一点吴钧与你确有天壤之别。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要勉强自己。”
石殊的话表达了与穆寒枫之间真诚的友谊。
“小殊,还有一件事,你知不知道玉璞有个邻居绰号跛子的?”
“知道,玉璞曾对我提起过他。你怎么想起问他了?”
石殊掏出香帕擦了擦眼睛,对穆寒枫的话有点感到莫名其妙
“连日来一些为富不仁的大户被抢,从作案的手段上看皆是一伙人所为,我们排除了宫戬,因为恰好同时有很多贫困人家得到了救济。宫贼是不会劫富济贫的,所以我想起了前段时间坊间传扬的跛子他弟这个人。按年纪和与跛子的关系,此人可能是玉璞。但玉璞已经、已经~噢,玉璞没有那么好的功夫和胆量,而且也没有机会作案。但不排除他邻居跛子还有其他的社会关系。有证人证明,几次街上打斗及吴家后来又被盗贼光顾都与这个跛子有关。而且跛子在玉璞被羁押期间多次去狱中探望,所以我想会不会跛子用这种方式为玉璞报仇?”
“被劫的人家有说跛子参与吗,传言中街斗时跛子不都是被殴打的人吗?他有能耐去入室抢劫吗?”
石殊一连串的提出反驳。
“他可以不用亲自去做,而且他原本被逐出出租屋流浪街头,可案发前后他突然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了人影。”
“也是,但我也不知道他的行踪。”
石殊嘴上应和着,心里彻底明白了玉璞所做所为的真实目的了:行侠仗义,惩恶济困!